王梅香這一跪,可就把雪漫跪懵了一下,緊接着雪漫就明白過來,她的猜測沒有錯,她那傻女兒果然是受了委屈,這委屈還是王梅香給的。
雪漫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端出了夜王妃的架勢,讓王梅香把在聖水宮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
王梅香也是個聰明的,她隱約感覺到這位夜王妃可能並不知道全部實情,緊接着她一想吧,就想明白了。
她雖然對那安郡主說了一番渾話,可那話太難聽了是不是?安郡主是夜王妃的女兒,想必怎麼也不會把這番話倒背一遍的。
於是,王梅香就挑輕鬆的說了,大意是她不認得安郡主,而安郡主在聖水宮裡扮演了南宮若水的丫鬟,她因一點誤會打了安郡主一巴掌,隨後就被南宮若水給送回來了。
王梅香想着,雖然她打了安郡主,但那是在安郡主僞裝成丫鬟的情況下發生的,罪名不算太大,只要她侮辱夜王妃的那一番話不傳出去,那她王家就不會因此而獲罪。
雪漫從王梅香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對自家那個癡情的女兒登時就沒有辦法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再怎麼樣,也不能用苦肉計吧?還扮演成個丫鬟,伺候王梅香,還給王梅香做一桌子菜?
雪漫心疼女兒也只在心裡,雖然王梅香也有可惡之處,但畢竟遭到了退婚,而且還是她女兒從中作梗的,因此她沒有過於苛責王梅香,只表現了一點不高興,解除了巫術後走出了房間。
不怪她仗着身份擺臉子,實在是她那女兒從小就沒人打過,她又覺得虧欠女兒太多,如今竟然被其他人給打了,還是打的耳光,她怎麼也擺不出大度的模樣來。
一和夜陵碰頭,雪漫就不高興地說道:“事情都清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孩子鬧脾氣而已,我們回去吧。”
說着,便拉着夜陵往外走,一點空閒時間沒留給那戶部侍郎。
夜陵自然也不會理會什麼戶部侍郎,他家王妃最大,於是就攜雪漫離開了王家。
戶部侍郎在後面追了幾步,卻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夜王和夜王妃離去,瞬間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王家是造了什麼孽啊……
夜王府馬車上,夜陵摩挲着雪漫的手,看着她不高興的臉色,問道:“那王家小姐說什麼了?惹得雪兒如此不高興?”
雪漫當然不能說她所知道的全部來龍去脈,於是心裡略一思量,就說道:“王家小姐之所以被若水退了婚,是因爲她打了安兒一巴掌,而她臉上那些傷痕,是安兒打的。”
“什麼?”夜陵一下子怒了:“這王家人是反了!敢打我夜陵的女兒!我定要……”
“夜陵,這事兒也怪不得王家小姐,是咱們女兒頑皮,扮成了聖水宮的丫鬟,所以王家小姐才一時氣不順動手打她的。”雪漫按住了夜陵的薄脣,苦笑一聲說道。
夜陵一怔,怒氣消了一些,但還是十分心疼:“這個安兒……唉!我們從來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如今卻讓外人給打了,她真是……”
夜陵本來還在心疼,但突然就蹙起了眉頭,看着雪漫道:“不對,以安兒的身手,這個王家小姐怎麼可能打到她?”
別說是區區一巴掌,就算十個以上的一流高手同時偷襲他寶貝女兒,也絕對不會成功!這點他可以肯定,那麼他的寶貝女兒是怎麼被打到的?
眼見夜陵起了疑,雪漫就故作隨意地擺手說道:“我不是說了嗎?安兒她扮成了一個丫鬟,大概是沒想過王家小姐會出手打人所以纔沒有防備吧,畢竟那是若水要娶的妻子,她很可能當成自家人了。”
夜陵皺了皺眉,思索一會兒後搖頭:“我倒不這麼認爲。依我看,恐怕是安兒自小對南宮感情深厚,如今南宮要娶妻,她便也把王家小姐當成了長輩,所以王家小姐動手打她她纔沒躲。”
夜陵說到‘我倒不這麼認爲’的時候,雪漫還以爲他猜出什麼來了,心漏跳了一拍,結果聽他說到後面是這麼回事兒,一顆心又才落了下來。
“是吧,我想也是這樣的。”她搖了搖頭,“這個王家小姐也真是時運不濟,本來都能嫁進聖水宮了,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後恐怕很難嫁進好人家了……”
“哼!安兒向來懂得分寸,即使頑劣也不會太過分,這個王家小姐若心性純良,自然不會對安兒動手,哪怕安兒假裝成了丫鬟。所以這個王家小姐不是時運不濟,而是本性使然必有此報!”夜陵重重一哼道。
王家人欺負了他的女兒,他沒去找王家人算賬都是日行一善了,哪裡還會管王家小姐嫁不嫁得出去!
“你說得也對,丫鬟不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如果不是犯了原則性錯誤,怎麼也不能說打就打。”雪漫聽到夜陵這麼說,心下歉疚稍微平復了些。
大概已爲人母,又年紀大了,她沒有年輕時那麼戾氣了,總是還對王家小姐有那麼一點愧疚的,畢竟是她女兒壞了人好端端的一門婚事。
“若天下女子都能像雪兒這般,那就太平了。”夜陵笑看着雪漫說道,成親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罵過夜王府下人,更不說動手了。
這些年裡也有犯過錯的下人,她也堅持有原則性過錯必罰,但她不會自己動手,而是交給肖樂按照夜王府的規矩來處理。
“天下女子都像我?”雪漫斜眼瞥他:“你是埋怨我沒讓你納側妃收房什麼的,表明你想坐擁天下美女的願望麼?”
“如果我說是呢?”夜陵知她只是玩笑,眉眼一挑反問道。
雪漫頓時磨牙,撲了上去:“那我就先閹了你!讓你看得着吃不到!”
“輕點兒……”夜陵抱住她,她是沒閹他,但卻在咬他,他是不那麼痛,他怕她牙口痛。
不過雪漫卻不鬆口,在夜陵脖子肩膀等各處留下森森牙印,馬車頓時搖晃起來,不知情的還以爲馬車裡發生什麼事了呢!
到夜王府門口後,侍衛小心翼翼開口提醒,然後雪漫淡定自若地從馬車內出來了,一下馬車就朝夜王府快步走進去了。
夜陵在後面出來,摸着脖子耳朵上的口水,無奈且寵溺地笑着搖了搖頭,跟了進去。
侍衛暗想‘我沒看見什麼也沒看見’,不過……王爺和王妃果然是伉儷情深啊,而且王爺愛妻寵妻絕對是天下男人的楷模!
卻說夜陵和雪漫回到夜王府之後,夜陵拉着傲嬌的雪漫,聰明地轉移她注意力:“雪兒,你看若水他也取消大婚了,我們是不是該回玉城去了?這京城,始終不是我們的地方,而且我們在京城呆久了,宮裡那位怕是也有些想法。”
“宮裡那位?”雪漫懶洋洋地靠在了他懷裡,算是沒計較他之前那個不妥的回答了,她嗤道:“不是我瞧不起他,但他還真沒什麼治國的才能,而且我看煜兒越來越穩重,只怕煜兒將來會比你有野心。”
“無妨,反正我們只守住玉城過我們自己的日子,煜兒想要天下,他自己去爭。”夜陵吻吻她額頭,並不將夜如煜的野心放在心上。
雪漫想了想,道:“好吧,那就聽你的,我們早點回玉城去,但安兒恐怕……”
她倒不留戀京城,只怕她那個寶貝女兒不肯離開。
“安兒自然也要跟我們一起回去,你在擔心什麼?”夜陵越發覺得妻子似乎總有些擔心女兒的事情,但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安兒自小就是若水帶大的,你說我擔心什麼?還不是怕她只認若水,不認咱們兩個唄!”雪漫故意說道。
夜陵頓時笑了起來,道:“這便是雪兒多心了,這麼多年來,安兒也沒鬧過要去見她南宮叔叔,乖乖在玉城陪着我們是不是?”
“好吧,但願是我多心了,但願安兒會跟我們回玉城。”雪漫也不多說,反正到時候事實勝於雄辯。
果然,過了兩日,夜陵和雪漫上聖水宮,表明了要回玉城的想法之後,南宮若水倒沒有格外留他們,因爲出了王梅香這件事後,南宮若水也覺得雪漫回玉城纔不會聽見那些閒言碎語。
不過,夜安兒可就一臉驚慌了,她好不容易纔和南宮培養了一點點感情,要是這麼一回玉城,她的終身大事不就被耽擱了嗎?
“我不要回玉城,我要留在聖水宮!”夜安兒霍地站起來,撅嘴對她爹孃說道。
夜陵立刻沉臉:“不行!你一個人在這兒,本王不放心,你必須回玉城。”
“怎麼是我一個人?不是還有南宮嗎?”夜安兒跑到南宮若水旁邊,執拗地說道:“我要留下來,我要留在聖水宮。”
南宮若水有些寵溺地摸摸夜安兒腦袋,說道:“安兒,要聽你爹的話,叔叔會抽空去看你,好不好?”
“我不要!我的生辰馬上就到了,我要留在聖水宮過!”夜安兒執拗得很,她可是馬上就十五歲了耶,她要他陪着她長大成人!
“安兒……”
夜陵看着南宮若水和夜安兒說話的模樣,忽地眯起了眼。
怎麼……看着覺得有些不對勁呢?是他多心了還是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