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入窗櫺,夜安兒頭痛欲裂地醒過來,一見自己在自己房間的牀上,不禁愣了一下。
昨晚……夜安兒揉着眉心,一邊撐身坐起,一邊回憶着昨晚的事情。
她記得,她聽聖水宮弟子說了百花釀的事情之後,就去密室偷百花釀喝,喝了一杯之後覺得很好喝於是就去喝第二杯,但沒喝到就開始發暈……
啊!好像她在密室看到了南宮!
夜安兒猛地一下坐起身來,一邊捶頭一邊回憶之後的事情,卻發現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只記得,一轉身就見到了南宮若水,之後發生了什麼,她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不過,她現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所以應該是南宮若水將她從地下密室帶出來,並送回房間的吧?
夜安兒想了一會兒,起身下牀,穿了衣裳後走到門口,喚了一名伺候她的女弟子,問道:“昨晚我怎麼回房的?”
“郡主,您喝醉了,是宮主扶您回房的。”女弟子恭敬地回答道。
夜安兒心想果然如此,於是就吩咐女弟子打水讓她洗漱,並準備膳食進房。
洗漱完畢,又吃了膳食之後,夜安兒很快出了房間,朝南宮若水的房間走去。
走到半路,夜安兒突然不由自主一陣心驚!
她從小到大就沒怎麼喝醉過,但也有幾次因爲高興豪飲了幾回,據她娘說她一喝醉就胡言亂語,所以那幾回她娘都把她帶離了她爹面前,以免她在她爹面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當然主要是有關於南宮若水的一些胡言亂語。
而昨晚她喝醉了,甚至連發生了什麼都不清楚,這比以往任何一次醉酒都要嚴重,以往幾回她至少事後還能依稀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麼。
“我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夜安兒越想越心驚,如果她昨晚真的胡言亂語了什麼,那南宮若水肯定會有所反應,但這反應……她不會認爲有多好。
一切都還沒有準備好,她沒有足夠的籌碼讓他接受她的感情,在這之前他還只把她當女兒看待而已呢!
這樣的他,不可能會認真對待她的感情,也不可能會接受。
夜安兒躊躇了,躊躇在去南宮若水院子的路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抹白色出現在夜安兒的眼前,她一擡頭,落入一雙含笑的眸子裡。
“安兒,怎麼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在想什麼?”南宮若水含笑看着夜安兒,神色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如平常那般和夜安兒說話道。
夜安兒攸地驚醒過來,倉皇地看了南宮若水一眼後,低下頭,囁嚅:“沒,沒什麼……”
不過很快,她又擡起頭來,看着面前的美男子,輕咳一聲後說道:“聽說……昨晚我去偷喝百花釀,是南宮送我回房的……”
南宮若水輕笑了一聲,道:“安兒倒是膽大,那百花釀連我也擋不住一杯,你卻喝了一杯後還想去喝第二杯。”
這意思,就是承認他送夜安兒回房了,夜安兒看着他,心想難道她昨晚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嗎?
“唔,我覺得百花釀很好喝嘛!”夜安兒吐了吐舌頭,俏笑道,停了一下,她又小心翼翼地瞅着眼前美男子,小聲問道:“我昨晚有做什麼不妥的事情嗎?”
“這個麼……”南宮若水不動聲色地看着夜安兒,卻又意外地被她小心翼翼的表情給扯得心中一疼,唉,安兒怎麼會對他產生那樣的感情……傷她的心,絕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他是如此疼她入骨啊!
南宮若水這麼一停頓,夜安兒的心就提了起來,神情更加怕受傷害。
南宮若水見狀就不弔着她了,笑道:“你啊,昨晚就像才五歲一樣,抱着我的手臂就是不肯鬆開,睡着了也一樣,跟你說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跟她說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夜安兒聽了,大大鬆了口氣,還好,百花釀太厲害了,她直接醉死了過去,難怪她事後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但這樣也好,她就不擔心她會說什麼話嚇得南宮若水了。
“可惜了,我好想挑戰百花釀成功,然後向南宮提一個要求哦。”夜安兒露出平時的甜美笑容,帶着濃濃的撒嬌意味。
“哦?安兒想給叔叔提什麼要求啊?”南宮若水也像平時一樣跟夜安兒,笑着問道。
“唔,不告訴你!”夜安兒又吐了吐舌頭,笑着轉身走了。
知道昨晚沒有胡言亂語,她就放心了,百花釀挑戰失敗了,她要繼續去想辦法讓南宮喜歡她了,像男人對女人一樣的喜歡。
南宮若水看着夜安兒的背影,眼神攸地就黯了。
安兒啊安兒,叔叔要怎麼才能斷了你不該有的念頭,去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呢……
過了幾天,離夜安兒的十五歲生辰還有十八天的時候,南宮若水先給雪漫去了信,告訴他將帶夜安兒回玉城的消息,接着就準備了馬車帶着夜安兒出發了。
“南宮,我十五歲生辰你會送我什麼禮物啊?”夜安兒坐在馬車上,雖然不敢像從前一樣賴在他腿上撒嬌,可能和他共處在這麼小的空間裡,她心裡也是十分甜蜜的。
南宮若水微微一笑,問道:“安兒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夜安兒撇撇嘴,這話當然只能在心裡說……
夜安兒想了一下,說道:“我什麼都不想要,就想要南宮陪着我就好了。”
一直,一直,到白了頭,到閉了眼,像爹陪着娘那樣……
“好,安兒十五歲生辰那天,叔叔一定陪着安兒。”南宮若水淡笑着許諾,現在他已經能隱約聽懂夜安兒一些話的話外之音了,這卻只能讓他心裡更惆悵,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而他到了玉城,該不該和雪兒攤牌,問清楚雪兒爲什麼對這件事報以如此態度?她到底怎麼想的?
一路上,南宮若水都佯裝那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以最輕鬆自然的態度和夜安兒相處,一直到了玉城,將夜安兒交到了雪漫和夜陵手上。
“爹!娘!”夜安兒也是想念夜陵和雪漫的,一見兩人在正廳裡,立刻奔過去叫道,自然還是投入了雪漫懷裡,一來她不敢抱她爹夜陵,二來她娘雪漫已經站起來迎接她了。
“乖了。”雪漫笑着拍拍女兒的背,擡眼看向隨後走進來的南宮若水。她放開夜安兒後,笑着問南宮若水道:“若水,安兒沒給你添麻煩吧?”
南宮若水淡淡一笑:“自然沒有,安兒一向很乖。何況安兒是我從小帶大的,安兒就如同我女兒一般,即使她真有添麻煩,我也甘之如飴。”
夜安兒臉上笑容微微斂了一些,眼神裡不由自主帶了些幽怨。
她真是……討厭死了他每次這麼說……
雪漫也是微微一怔,總覺得南宮若水的話不像表面上聽來這麼簡單,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
“南宮說得好,坐下說話吧。”夜陵勾脣一笑,請南宮若水坐下後,才又說道:“南宮,這次安兒十五歲及笄大禮,本王打算大肆操辦一番,你意下如何?”
南宮若水欣然道:“安兒是我們共同的掌上明珠,十五歲及笄成人禮,自然是要大大操辦一番的,何況……”
聽南宮若水頓住,夜陵問道:“何況什麼?”
南宮若水笑了笑,微微一頓後說道:“何況安兒十五歲及笄了,也該談婚論嫁了,正好趁這次大肆操辦之際,邀請一些貴族公子前來,說不定安兒能遇上喜歡的呢?若真遇上了,便能定下親事了。”
夜安兒一聽,如五雷轟頂!
這,就是他給她的十五歲生辰大禮?當着她的面,跟她爹提給她選夫婿的事情,還把他自己排除在了任何可能之外?
“哼!本王可不想安兒那麼早出嫁,雪兒也是十八歲跟着本王的,安兒還小。”夜陵哼了一聲,卻是不認同南宮若水的提議。
他雖然也想定下女兒的婚事,但那僅僅是定下而已,絕不是現在就要把女兒嫁出去。
“可以先讓安兒熟悉熟悉,並非現在就要讓安兒出閣,難道你想讓安兒變成老姑娘?”南宮若水笑道,“你夜陵這個親爹同意,我南宮若水這個養父可不答應。”
夜陵想了想,倒也是有些認同南宮若水的話,可以先讓這些小男女熟悉熟悉,他這個親爹還有南宮若水這個養父也可以趁這次機會,在前來的貴族公子中挑選一下,看看有沒有傑出後輩嘛!
於是,夜陵點頭同意了南宮若水的提議:“好,如果只是趁機看看,那本王可以答應,至於其他的,等過兩年再說。”
夜陵剛一答應,夜安兒就霍地一下從雪漫懷裡鑽了出來,大聲喊道:“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
喊完之後,夜安兒一轉身,紅着眼眶衝了出去!
“安兒……”雪漫無奈地叫道,夜安兒卻已經瞬間消失在正廳大門外。
南宮若水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在雪漫投過來視線時,他不自在地轉開了臉龐。
夜陵看着正廳裡奇怪的景象,心中快速閃過一絲疑惑:之前那種不安,似乎又回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