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成親一事,夜陵雪漫和夜安兒有不同意見,暫時也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不過眼下似乎最重要的不是夜陵和雪漫的意見,而是南宮若水的。
夜安兒在夜王府住了幾日,歸心似箭回到別莊,回到南宮若水的身邊,興高采烈地告訴了南宮若水有關於她和她爹孃商量的婚事。
南宮若水先是一怔之後,立刻就提出反對意見了:“現在談婚論嫁還太早了些,過幾年再說。”
雖說他也算是接受了安兒,但要他現在娶她爲妻,他實在是不忍心也捨不得。
她才十五歲,萬一她十七八歲時覺得這段感情是個錯誤,而她又已經是他之妻,豈不是會令她難以抉擇?
而且到了那時候,她再想反悔,對她未來也有影響,所以這件事情絕對不可以草率。
“過幾年再說?”夜安兒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眼裡閃着鬱悶光芒:“南宮,你是不是打算等牙齒掉光,頭髮全白了再娶我?我纔不要!”
南宮若水呼吸一窒,盯着她半晌後,幽幽嘆氣:“安兒,我總有一天會老的,而安兒還很年輕,到那時候安兒想反悔,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安兒能想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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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會牙齒掉光,頭髮全白,而她卻和她母親一樣,年過四十還那般美麗嫵媚。
她現在說不要,將來呢?她還是要面對那樣的他。
夜安兒心裡一緊,知道自己又戳了他的痛處,連忙伸手抱住他胳膊,頭靠着他肩膀說道:“南宮,我娘說過,你們練武之人起碼要到七十歲纔會開始衰老,那時候我也已經快五十歲了,我還嫌棄你什麼呢?”
她頓了頓,又說道:“再說了,正因爲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所以我們纔要趁年輕快些成親,多享受一下婚後生活,再早點生幾個孩子,才抱得動他們啊!”
南宮若水臉色微微一紅,暗道安兒在他面前愈發是放肆了,雲英未嫁的卻連生孩子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不過……確實也像極了她孃的性格,口沒遮攔的。
夜安兒見南宮若水還是不說話,再接再厲說道:“南宮,你真的很好啊,爲什麼總想着我會後悔這種事呢?你看那駱承宇,他不也比惜月姑姑大二十歲嗎?他雖然頭髮白了,可是一點也不會和惜月姑姑不相配嘛!”
駱承宇由於和先皇后陳惜月在一起的緣故,已經不再過問世事,帶陳惜月隱居幽谷了,就怕世人得知陳惜月身份,帶給陳惜月任何傷害。
不過,夜安兒自從得知這件事後,就纏着她娘去見過駱承宇和陳惜月一次,而這兩人的如膠似漆,駱承宇的疼寵,陳惜月的幸福,在當時也更堅定了她愛慕南宮若水的信心。
南宮若水聽得心中一動,二十歲和二十五歲的差別,並不算大,其實安兒說的也對,練武之人總是比尋常人多了那麼一些特權。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還是不能現在就娶安兒,只因爲她還太小,他不放心她未成熟時作出的選擇。
所以他起了身,淡淡道:“安兒不用再說了,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動搖的,在安兒滿十八歲之前,就不要再提此事了。”
說罷,他轉身回房去了,留下夜安兒一個人在涼亭裡氣悶跺腳。
“南宮,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哼!我夜安兒要做的事情,就算是你也攔不住!”夜安兒半晌後,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又跺了一下腳飛身出了別莊。
司家,西院中。
鬱蔥花草遍地,身形頎長的青年站在花叢之中,旁邊站着一嬌俏可人的少女。
“噗!”青年本來拿着一壺酒在喝,他有無事小飲的習慣,但在聽見少女說出要求之後,冷不丁被刺激到,嘴裡沒來得及喝下去的酒水一下子噴了出來!
他瞪大眼看着面前少女,半晌後顫顫擡起手指,指着少女不敢置信地問道:“什,什,什麼?我的姑奶奶,我的安郡主,我的小祖宗,你要我幫你弄一日夢?”
那可是頂級烈藥啊!一般青樓裡都不敢用這藥,除非是性格極烈的姑娘,還要貌美如花大有前途的姑娘才配用此藥呢!因爲這藥太難弄,也太貴。
這一男一女,正是夜王府郡主夜安兒和司家少爺司榕。
夜安兒前來找司榕,是讓司榕想辦法幫她弄到一日夢。而她的目的,是爲了跟南宮若水拜堂成親!
拜堂好說,她的巫術足夠讓南宮若水乖乖和她拜堂,他逃不走。但是成親的洞房花燭夜……她實在有些不知所措,而這事兒她也不能去問她娘。
縱使她去過青樓知道步驟,可對象是南宮若水啊,她怕她做不到最後一步。而且她內心深處也希望,她和他的第一次是由他主動完成的。
這樣,她才能感覺到這段感情裡,不是完全由她主動的。
所以想來想去,她只有藉助世上唯一不能靠捱過去,也不能靠解藥解除藥性的烈藥一日夢了。
她曾經聽她娘說,她娘就是被損友上官情下了一日夢,纔跟她爹有了緣分的。
連她爹孃都無法解的藥,必然也能讓她和南宮若水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沒錯!限你十日之內給我弄來!”夜安兒擡起下巴,有些小霸道地說道。
司榕則分別按了按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子,語氣不穩地問道:“你要那一日夢做什麼?那藥可沒有解藥,你要整人也不能用這藥知道不?”
夜安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是那樣的人嗎?我要這藥不是用來整人的,是我自己用的。”
司榕是個好男風的人,夜安兒從來沒把司榕當成男人看過,說是同性朋友還差不多,聽她娘說這叫小受,而淳風就是小攻。
因此她在司榕面前,根本沒有什麼遮掩,毫無顧忌就說了實話。
自,自己用?司榕的眼珠子徹底瞪圓了,就快掉出來了!這比他聽見夜安兒要拿一日夢去整人還讓他震驚啊!
但是,司榕也是和夜安兒相交多年了,更知道夜安兒的脾氣,所以很快他就猜出夜安兒的心思八九不離十了。
難道,跟她那位心上人有關?
“該不會……你那位不肯跟你好,你就用一日夢來對付他吧?”司榕面色有點驚懼,媽呀!還好這小祖宗愛上的不是他,否則他不是要對不起淳風了?
幸好,幸好……
“你想到哪兒去了?”夜安兒伸手擰了司榕一把,沒好氣地說道:“要是他不想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會這麼做啊!”
說着,她落寞地轉身,看着花叢中的爭相鬥豔,幽幽嘆氣道:“他是喜歡我的,但是他心中有顧忌,總擔心我年紀小不知事,將來會後悔,所以他非要等三年才肯成親。”
“那就等三年唄!”司榕心想總比下那種藥要好的多,正常男人都沒誰接受得了這種事。
夜安兒聞言,眼神更加落寞了:“再等三年,誰知道他又不會讓我再等三年,而且他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我看不得他一個人落寞孤寂,我要儘快成爲他的妻子,名正言順參與他的生命當中。”
司榕這會兒也不震驚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夜安兒,心想如果是那個人的話……確實該成家立業了。
良久之後,司榕低聲問道:“是那個在你小時候照顧你好多年的男人嗎?”
他想,也只有那樣溫柔的男人,才能擄獲得了這個小祖宗的芳心。
夜安兒太張牙舞爪,她需要一個既疼愛她,又不允許她胡作非爲,能將她寵上天,也能將她牢牢壓制住的男人來配她。
想來想去,他也只能想到那日阻止夜安兒嫁給他的男人,南宮若水。
到了現在,夜安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她都已經決定嫁給南宮若水了,很快全天下人都會知道這件事,所以她點了點頭,目光堅定:“是!”
司榕不語了,心道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
雖然南宮若水和夜安兒的關係的確是個問題,但兩人並無血緣關係,說起來也不算太令人難以接受。
既然如此……
“好吧,十日之內,我給你弄來你想要的東西。”司榕拍拍夜安兒的肩膀,笑了。
那南宮若水既對夜安兒有意,只是因爲年紀而不想這麼快成親,那他作爲夜安兒的好友,還是要幫她一把的。
年輕嘛,若不轟轟烈烈一把,又哪裡算是年輕過?呵呵……
“算我沒交錯你這個朋友!”夜安兒深深看了司榕一眼,遂轉身離開了司家。
司榕看着夜安兒遠去,忽然對夜安兒的率性所爲生出一股羨慕來。
若是可以……他也想這樣轟轟烈烈一次,哪怕被趕出司家,哪怕爲世俗所不容!
但可惜,他終究是沒有夜安兒這麼權貴的身份,也沒有夜安兒這等傲視天下的實力,若他真率性而爲,帶給他和淳風的,只能是滅頂之災。
司榕深深地嘆了口氣,苦笑一聲後轉身,換了衣裳出門爲夜安兒辦事去了。
司家西院外,一抹深色人影立於枝葉繁茂的樹枝之間,俊秀冰冷容顏略有些若有所思:此事,他是說,還是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