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倫湖唐朝時稱俱倫泊,遼、金時稱栲栳濼,元朝時稱闊連海子,明朝時稱闊灤海子,當地牧人稱達賚諾爾(蒙古語,意爲“像海一樣的湖泊”),它是由呼倫湖和貝爾湖組成的。
“呼倫”是由蒙古語“哈溜”音轉而來,意爲“水獺”;“貝爾”蒙古語意爲“雄水獺”。
相傳在很久以前,蒙古族部落裡有對情侶,姑娘叫呼倫,小夥子叫貝爾。一天,妖魔莽古斯帶領着狼蟲虎豹殺向了草原,他依仗頭上帶着的兩顆神力無比的碧水明珠,肆虐着草原,河水被吸乾,牧草枯黃,牲畜倒斃。施放彌天的黑霧搶走了呼倫姑娘。貝爾爲了草原,爲了呼倫姑娘,與妖魔莽古斯拼殺。
呼倫假意取悅莽古斯:“你頭上的明珠若給我一顆,日後便應允你的願望。”莽古斯忘乎所以,連聲說好,把其中的一顆遞給了呼倫。呼倫知道一顆珠子就是一汪碧水,爲了滋潤草原,她毅然把珠子放入口中,訇然化作茫茫碧水。莽古斯傻了眼,身上少了一顆珠子,神力減少了一半,貝爾追上了莽古斯,拉開張如滿月之弓,一箭射中了他的心窩。
貝爾繳獲了另一顆明珠,帶着勝利的喜悅四處尋找呼倫,這時才知道呼倫已化作滋潤草原的女神。悲愴的貝爾發誓永遠守護在呼倫的身邊,當即吞下了另一顆珠子,頓時呼倫湖之南又出現一泓碧水。鄉親們爲了紀念他們,就把這兩座湖分別取名呼倫湖和貝爾湖。
湖的北岸就是達延汗王庭金帳所在地,金帳的金頂在陽光的照耀下放射出耀眼的金光,人們在很遠就可以看見金帳外那高高飄揚的黑色金狼大旗。
寧靜的草原上偶爾傳來牛羊的叫聲,伴着牧民悠長嘹亮的歌聲在草原上回蕩。在遠離達延汗王帳將近百里的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邊,佇立着一片潔白的氈包。氈包前一位中年婦人,正在爲一隻母羊接生,當小羊羔帶着熱氣滑落到草地上的時候,婦人才鬆了口氣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旁邊一個粗壯的十六七歲的小夥子迅速用手巾給婦人擦汗,婦人幸福的閉上眼享受着兒子的關愛。
剛剛落地的小羊這會兒已經掙扎着要爬起來,可是它還弱小,剛剛站起來四條細腿就顫巍巍的支撐不住又趴在了地上。小羊仰起頭咩咩的叫着,母羊在一旁也叫着,不住的舔着小樣。這時候一個穿着袍子,梳着滿頭小辮子的四五歲的小姑娘跑過來,跪在地上要把小羊抱起來。
“亞亞,不要抱,讓小羊自己起來。”婦人止住小姑娘。小姑娘很聽話,不去抱小羊了。但仍然跪在小羊邊上給小羊加油。
“快起來呀,小羊,起來去找你阿媽吃奶去。”小羊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慢慢適應了之後,跑到母羊那裡和其他小羊擠在一起歡快的吃起了奶。
“哦哦,小羊會跑嘍,阿媽阿哥你看小羊會吃奶了。咯咯咯。”
小姑娘清脆的笑聲讓她的阿媽阿
哥也跟着開心的笑起來。春天的草原是繁殖季節,只有春天出生的小羊、小牛、小馬駒才能順利的長大,才能抵禦寒冬的來臨,所以每當這個時候,牧民們都忙着爲自家的牛羊接生,牛羊就是牧民們的財富、是他們的糧食和衣衫。
這個季節牛羊繁殖得越多牧民越高興。這家人在這裡算得上是比較富裕的人家,有兩百多隻羊,近一百頭牛,還養着十幾匹馬。女主人叫卓卡,那個小夥子是她的兒子名叫蘇佈雷,小女孩是她的女兒叫蘇布亞。
卓卡一邊煮着一鍋肥羊,一邊她把蘇佈雷叫過來看着火,她自己打起了奶茶。卓卡的丈夫和他手下的兄弟就要回來了,得趕緊準備吃喝。卓卡忙碌了一會見準備的差不多了,蘇佈雷已經在氈包前鋪上了地毯擺上了矮木桌,擺好了銀碗,又把一大托盤炸好的饊子(一種麪食)放在桌子上。卓卡看着兒子心裡很滿足,撈起一塊羊腿肉塞進兒子嘴裡,又把稍小的一塊塞進女兒的小嘴裡。看着兒女吃的香甜,卓卡覺得比自己吃了都高興。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十幾匹壯碩的河套馬向着這裡飛奔過來。
“阿媽,阿爸回來啦。”
蘇佈雷拔起插在氈包門口狼尾纛使勁的搖晃起來。狼尾纛就是一杆大槍上繫着一隻狼尾巴,平時插在氈包門口表示吉祥平安。打仗的時候大槍拿走,把狼尾系在木杆上還插在那裡,直到打仗的人回來再換成狼尾纛。
如果人沒回來,就解下狼尾換上一條黑色的長布,直到這家再次出現一位能征戰的男子,就會再次插起狼尾纛。
“哦哦,阿爸回來啦,阿爸回來啦。”
蘇布亞高興的衝着阿爸的方向又蹦又跳。馬羣越來越近,爲首一人突然立在馬上喊道:“阿雷、亞亞,阿爸回來了。卓卡,我的小母牛,你的蘇鄙俚哥哥回來了,哈哈哈。”
卓卡臉上微微泛紅,心中嗔道:當着兒子的面也這麼喊,這個死鬼。
哈哈哈哈,哦哦哦哦哦哦。馬羣上的騎士們連聲吆喝。很快一幫騎士來到氈包近旁紛紛下馬,蘇鄙俚牽着馬來到近前,看着個頭快要趕上自己的兒子,越看越喜歡。一隻胳膊一掄就把蘇佈雷扔到自己馬背上。
“去吧,我的小馬駒兒,去奔跑吧。”
蘇鄙俚一拍馬屁股,戰馬希律律一聲嘶鳴人立起來,前蹄向前猛蹬了幾下,掉轉身撒開四蹄在草地上狂奔。草原上的孩子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騎馬就像走路一樣。這是父子倆最喜歡的遊戲,每次蘇鄙俚回來都會讓兒子騎自己的戰馬,兒子小的時候蘇鄙俚牽着馬慢慢走,現在早就不用管了,在這一片說到騎馬還沒有超過蘇佈雷的。
蘇鄙俚目送兒子一溜煙的不見蹤影,轉過身把懷裡的兩隻小狗崽掏出來送到蘇布亞面前。看到毛茸茸的小狗,蘇布亞的兩隻眼睛變成了月牙。
“唉呀,小狗真好玩,謝謝阿爸。”
說完扎進蘇鄙俚懷裡,又抱又親。蘇鄙俚想用大鬍子扎蘇布亞,蘇布亞一邊躲一邊咯咯的笑着,父女倆親熱得不行。
卓卡這時候很忙,蘇鄙俚是王庭親騎十人長,手下有十個兄弟,親騎們紛紛跟卓卡親熱的打招呼。
“卓卡嫂子,給我們準備什麼好吃的呀,在十里外我就聞見啦。”
“剛煮好的手把肉,趕緊洗洗,先喝口奶茶。唉呀這一身土,
去那邊拍拍,好好洗洗。”
“卓卡姐又好看啦,是不是想我大哥,特意擦了大明的胭脂呀,來,讓我聞聞。”
“好哇,你聞吧。”
卓卡故意探着身子讓人聞,等那人剛靠近,一把抓住那人的腰帶,順勢腳下一個絆子,那人撲通一下趴在地上,周圍的人又拍手又跺腳笑得直不起腰來。
“巴木圖,你個傻蛋,哪回你不是在嫂子這吃虧,就是不長記性,你就是草原上的旱獺。哈哈哈。”
衆人指着巴木圖笑罵。草原上有句俗話:草原上的旱獺,記吃不記打。大家是在笑話巴木圖每次來都被卓卡撂倒,可就是不長記性。其實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很好。巴木圖每次鬧事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湊熱鬧。這個小隊裡論戰力,除了蘇鄙俚就數巴木圖了,要真打起來哪能這麼隨便就被卓卡撂倒呢。
衆人紛紛解下馬鞍,鬆開馬嚼子,端來準備好的溫鹽水飲馬。乘着戰馬喝水的功夫,衆人也解開鐵甲,卓卡幫着蘇鄙俚和衆人把鐵甲搭在氈包邊上的木圍欄上。衆人紛紛落座喝起奶茶,卓卡趕緊把大盤的羊肉端上來,大家正準備吃,卻見蘇佈雷騎着馬跑來,嘴裡不停喊着:“阿爸,穆倫爺爺來了。”
大家趕緊站起身迎接。蘇鄙俚、卓卡親手攙扶穆倫老人下馬。
“穆倫老爹,您這是從哪來呀,又是給誰家的牛羊治病嗎?”
穆倫老人鬚髮皆白,歲月的風霜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跡。他是草原上不多的獸醫,屬於世代相傳的那種。當然,特殊情況下也會給人看。所以在草原上穆倫老人非常受人尊敬,就是那些部族可汗見了穆倫也非常客氣。
“呵呵,小蘇鄙俚、小卓卡,我跟你們的阿爸一起喝酒的時候,你們還像剛出生的小羊羔。現在你們的兒子都這麼大了,真快呀。唉呀,這是小亞亞吧,快來讓爺爺抱抱。呵呵,看把你們嚇的,我是被請去看看可汗的馬,看看有沒有啥毛病,呵呵,沒事的。”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才放心,要知道草原上的春天裡最怕的就是牛羊染上瘟疫,那是一死一大片。牛羊死了大可汗就會率領軍隊進攻大明,那又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所以,如果牛羊染上瘟疫死了就意味着要死人了。
衆人沒了耽心,於是吵鬧着把穆倫老人請到上座。卓卡端來馬奶酒大家一起吃着肉喝着酒,歡聲笑語在氈包前飄蕩。穆倫老人在喝過一碗酒後,擦擦腮邊的酒漬,用蒼老深邃的聲音唱起了古老的牧歌。
南飛的大雁啊飛得再遠也會惦記聖湖的湖水。
高飛的雄鷹啊飛得再高也會眷戀神山的草木。
草原上的駿馬啊跑得再快也會回到生它的地方。
這是我的草原我祖先留給我的家鄉。
草原上的男子漢時時刻刻也不會忘。
這裡有我的氈包我的牛羊。
還有那鑽進我心裡的姑娘。
克魯倫河源遠流長,呼倫貝爾就在心上。
蒼狼的子孫永世不忘。
穆倫那蒼老的聲音穿得很遠,人們端着銀碗小聲的哼唱着。
嘟嘟嘟嘟~~~,一匹快馬飛奔而來,馬上的騎士頂盔摜甲,左手拿着令旗,右手拿着牛角號不停的吹。
“大可汗有令,全軍集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