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上,滿都海領着數萬韃靼王庭本部部衆,向着漠北逃去。阿爾楚戰死的消息滿都海還不知道,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這一仗韃靼敗得很慘。因爲草原上的明軍騎兵越來越多,就連弘吉剌部周圍都出現了大隊的明軍騎兵,後來還出現了穿着明軍軍服的達斡爾和女真騎兵。滿都海知道必須離開這裡了,離開這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於是她領着數萬部衆趕着勒勒車和成羣的牛羊,踏上了前往漠北的道路。
弘吉剌部的青壯全部跟隨滿都海離開,老人和一些婦女孩子留在原地,因爲他們不願意離開這片生他們養他們的土地。
滿都海一路緊走,當他們快要接近漠北的時候,遇到了兩百多韃靼敗兵。滿都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曾經意氣風發號令韃靼各部的達延汗,如今變得如此蒼老。華麗的鎧甲不見了,達延汗身上只穿着一身破碎的不堪的普通鐵甲。他身上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變成了紫黑色,可想而知這一路他們經歷了怎樣的惡戰。
滿都海抱住達延汗,撫摸着他的臉問到:“我的阿爾楚呢?我的阿爾博羅特呢?”
達延汗搖着頭泣不成聲,滿都海呆呆的看着達延汗。突然她瘋了一般跑到附近一個小山包上,向着西北和東北的方向大聲呼喚。
“阿爾楚博羅特、阿爾博羅特,阿媽在等你們,你們快回來呀~~~~~。”
數萬部衆跪倒在草地上齊聲痛哭,紛紛呼喚着自己親人的名字。那一聲聲呼喚撕心裂肺,而他們呼喚的人卻再也不能回到他們的身邊。
達延汗摟住滿都海的肩膀,輕輕爲她擦去眼淚。
“走吧,明軍就要殺來了,韃靼不能再死人了。我來斷後,快走!”
在滿都海身後,常勝、巴拉根倉、阿爾斯楞還有阿哈突率領三萬騎兵,循着滿都海她們留下的痕跡窮追不捨。本來巴拉根倉、阿爾斯楞和阿哈突是不用來的,但是這仨立功心切。阿哈突更是一腔怒氣還沒發泄完,於是主動請纓跟着常勝追擊滿都海部。所以現在這三萬追擊大軍是由常勝的一萬明軍、巴拉根倉和阿爾斯楞的一萬達斡爾騎兵,阿哈突的一萬建州騎兵組成的聯合部隊。
阿哈突一邊催馬一邊和常勝說:“常將軍,這草原可真大,這都跑了幾天了還和在原地不動一樣。要不是有阿爾斯楞他們帶路,我還真不知道往哪走呢。”
常勝:“哈哈哈,沒錯,草原夠大,不過從今往後這裡都是大明的國土了
。咱們多跑一步,大明的國土就擴大一步,開疆拓土的功勞哇。阿哈突指揮使,你不想要嗎?”
阿哈突:“要要,誰不要誰是傻狍子。跑,狠命的跑。阿哈珠子(臭小子)們,給我狠命的跑哇!”
隨着阿哈突的喊聲,建州騎兵一個個精神抖擻策馬飛奔。達斡爾騎兵也不示弱,也立刻催馬飛奔起來。常勝哈哈大笑說:“哈哈哈,將士們,看看達斡爾和建州兄弟,你們能服輸嗎?給本將打起精神,抓住滿都海之後,本將請你們吃烤全羊。”
“好!”
三萬大軍組成一道洪流在草原上奔騰。而此時在西北風向上,一股更大的鐵騎洪流正向着漠北奔來。跑在最前面的徐勁鬆猛地跳到另一匹馬上,隨後大喊一聲:“換乘!”
這是江彬指揮的部隊,自從發現達延汗逃出包圍圈之後,江彬火冒三丈,立即率領五萬騎兵追擊。徐勁鬆的一萬人馬做爲追擊部隊的先鋒跑在最前面,江彬的三萬騎兵爲中軍跟在後面,馬昂的一萬騎兵爲後軍緊隨其後。
徐勁鬆立功心切,沿路上收攏了不少無主戰馬,現在他的部隊最少是一人三馬,那連珠炮小組更是達到了一人五馬的奢華配置。沒辦法,明軍要想追上達延汗,就得學會在馬背上解決一切問題,否則跑一陣歇一陣達延汗早就跑沒影了。
徐勁鬆擰開水袋子灌了一口馬奶子酒,這東西是繳獲來的,不過的確好是個好東西,又解渴又解餓還能過酒癮,徐勁鬆一下子就愛上了馬奶子酒。他打算打完這一仗就娶一堆漂亮的韃靼大姑娘,讓她們給自己做馬奶子酒、手把肉、烤全羊還有奶酪啥的,那東西有好吃又大補,他決定以後就留在草原上不走了。
徐勁鬆:“兄弟們,加把勁呀。到手的功勞不能讓別人搶去,都不準下馬,騎術不行的就把自己綁在馬背上。段小四,你們給我看好子彈,少一發你就別想去軍事學院。”
段小四:“放心吧大人,我就是自己不吃也要讓我的寶貝不斷糧。”
徐勁鬆:“哈哈哈,好小子。兄弟們,加把勁再往前跑就到漠北了。那可是漢朝驃騎大將軍霍去病打匈奴的地方,咱們這次也來個封狼居胥。”
“好!”
一萬大軍陡然加速,遠遠跟在後面的江彬高興的合不攏嘴。興國戰役到現在爲止已經是勝局已定,就看能不能來個精彩的收官之戰。江彬相信,按照現在將士們的士氣,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想想
看,自從大明開國之後,那是一步步地退出草原,多少好兒郎浴血奮戰得來的土地拱手讓給了韃靼,這怎麼能不讓大明軍人滿腔憤怒。
如今大明軍隊馳騁在萬里草原上,沿着當年霍驃騎打匈奴的路線,追着達延汗窮追猛打,這是何等的氣魄何等的自豪,想到這裡江彬只想賦詩一首表達自己的激動心情。
“啊!草原啊真叫大,明軍啊真能打。陛下啊真英明,達延汗啊,真倒黴。前進吧大明!在陛下的指引下勇往直前!啊!”
哈哈哈哈哈,江彬的歪詩引得周圍的將士們一陣大笑,有的人險些掉下馬背。江彬的文采不咋的,不過那大白話將士們卻都能聽懂,這比文縐縐的詩詞帶勁多了。於是江彬的大軍中瞬間涌現出無數的軍旅詩人,啊啊的聲音不絕於耳。
令人想不到的是,多年之後江彬成了大明文學界軍旅詩的開山鼻祖,“江彬體”成了大明軍人們爭相效法的詩歌形式,甚至一度壓倒了古體詩,代表了大名文化發展的新方向,當然這是後話。
後隊的馬昂現在很憋屈,因爲他追不上中軍了。
馬昂:“老江你不夠意思,明知道我的戰車慢還跑那麼快,到時候沒了彈藥我看你咋整。徐勁鬆你個臭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你等着,等打完這一仗我再收拾你,敢小瞧我的戰車營,你還翻了天了你。”
話雖這麼說,但是馬昂的部隊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馬昂除了一萬騎兵之外,還帶了將近二百輛裝滿了物資彈藥的戰車。雖說達延汗敗了,但是困獸猶鬥,誰知道還有沒有硬仗要打,小心駛得萬年船,多帶些物資總沒壞處。
就這樣常勝在東江彬在西,兩路大軍就兩隻巨大的箭頭,又像兩隻張開的巨手,向着達延汗和滿都海包抄而來。
由於有了部衆和牛羊的拖累,達延汗的行軍速度很慢,達延汗着急也沒辦法。就剩這麼點家底了,再丟了這日子還怎麼過。
爲了以防萬一,達延汗把青壯們,還有能拿得起彎刀的老兵們都集中起來。勉強湊夠了八千人馬,護在隊伍的後面。他也知道就憑這八千老弱殘兵連明軍的一個衝鋒都擋不住,但是現在他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達延汗只盼着格哷森札札賚爾趕快來接應自己。
此時格哷森札札賚爾已經領着三萬精銳從老營出發,準備接應達延汗。但是草原太大,達延汗走的又太慢,在達延汗和滿都海走到不兒罕山的時候,兩路明軍追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