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蒙不在意的笑道:“可能還是不太熟吧,我又沒得罪過他們,哪有什麼待見不待見的,”黑白分明的秀目瞟了他一眼,燕兒只覺很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看起來嫩嫩的但卻很順眼的少年,不由道:“你剛來,還不懂,在這白府中,人際關係複雜着呢,有時候你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得罪了,所以今後一定要多長個心眼,多看少說話,知道嗎,”
看她一付大姐姐教訓小弟弟的口氣,凌蒙不由暗自苦笑,不過卻也點頭應了,兩人穿過迴廊,進了第一進的宮殿,燕兒帶着他走進一間側廳,然後指了指裡面正中牆壁上的一扇門,道:“進去吧,催管事就在裡面,”
凌蒙剛要動,她卻哎了聲,喚住了他,湊近小聲道:“嘴甜着點,說不定就能分到個輕鬆的差事,懂嗎,”聞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凌蒙不由對她好感大增,鄭重的點了下頭,推門走進了裡間。
身爲白府內院總管,催元辦公的地方相當寬敞,陳設也還不錯,凌蒙非常自然的露出幾分靦腆和拘束,離催元所坐的大椅兩三丈遠站定了身形,施了一禮道:“催管事好,”
正瞌目養神的崔元嗯了一聲,緩緩睜眼睛道:“我和你叔叔呢,是多年的朋友了,他這次送你到我們白府來,想必也是想爲你將來謀個前程,不過這個事卻不是我說得算的了,得看你自己的表現,你聽明白了嗎,”
凌蒙點了點頭道:“我明白,我一定會好好幹的,不過催管事不用爲我的事操心,我沒太大的理想,白府的工錢很豐厚,我想好好幹個兩三年,積蓄些銀子,就回家開一間大一點的藥房,也不見得非得趕上我二叔的萬靈堂,但一定要衣食無憂,然後建一間好一點的宅院,我就好好侍候我娘,讓她安安靜靜,富富足足的過個晚年,”
這話雖然有出入,但確是與凌蒙心中所想,所以此時說的極是真誠,看着他目中憧憬的光輝,崔元竟不知不覺被他的虔誠、真摯感染,好像隱隱看到了他所說的景象,一間不太大的藥房,稀稀落落的客人,還有他那滿頭白髮,但卻滿臉笑容的母親。
一時心中竟不由自主的大爲羨慕起來,只覺自己如果有個這麼孝順的孩子,怕是死了也甘心了,嘆了口氣,他道:“李凡啊,你是個好孩子,不好高騖遠,忠厚,踏實,不像現在的年青人,浮燥得不像話,個個心比天高,卻手高眼低的,”
稍微沉吟了一下,道:“嗯,這樣吧,你就留在我身邊,替我跑跑腿,府裡府外的,多見見人,也可以長長見識,對你將來大有好處。”凌蒙心中一喜,能夠在白府隨意走動,探查的事自然方便很多,當下一臉感激的道:“謝謝管事提點,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說着走到桌邊,提了茶壺,把崔元的茶杯續滿,道:“管事,我是鄉下來的,這麼大的府我看着都發暈,這兩天沒事的時候我想轉一轉,不知道府中有什麼忌諱的地方,別我愣頭愣腦的闖了禍,”
崔元也沒多想,順嘴道:“外院東北角和內院最後一進都是府中禁地,其他的也有不少地方……,嗯,燕兒,”他招喚了一聲,燕兒輕巧的開門走了進來,崔元道:“李凡剛來,你這兩天陪他在府中轉轉,別走錯了地方,闖出笑話來,好了,今天可把我累壞了,你們也去歇着吧,”
出了第一進大殿,外面的天色已經大黑,不過白府無論前院後院,每一進院落之中都戳立着數十根大腿粗細的石柱,柱頂都託着一枚枚足有海碗大小的月光石,這種奇石白天吸收陽光,夜晚則如同月亮般散發出銀白的光輝,不過月光石價值奇昂,一般大戶人家能擁有一塊,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但白府前後兩院,卻足足安放了數百塊之多,所以整個府邸雖然不如白日那麼明亮,但也到處一片通明,燕兒顯然對凌蒙頗有好感,一邊向外走一邊不厭其煩的給他講解平日需要注意的地方,凌蒙求之不得,聽得極爲認真。
“周顯,你給我滾,”正在兩人低語着走下大殿臺階時,內院門口卻突然響起一聲嬌叱,這聲音雖然飽含怒意,但卻又嬌又脆,相當動聽,凌蒙擡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穿了身天藍色騎裝的少女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這少女雖然在盛怒之中,但人生得確實出色,身材非常高,以凌蒙估計,最少也有七尺以上,渾身的曲線玲瓏噴火,簡直誇張得讓人吃驚,頭上秀髮如雲,高盤頭頂,粉面桃腮,一雙大眼雖然盛滿怒意,但閃動間卻仍帶着讓人心蕩神搖的媚光,如同玉雕般的瓊鼻之下,嘴略大,但紅脣卻嬌豔如丹朱,配上她的五官和臉型,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
見凌蒙注目打量少女,他身邊的燕兒不由厥了厥小嘴,小聲呲道:“亂瞅什麼,那是五小姐,”閱讀了李緒軒的資料後,凌蒙對白喜已有了更直觀的瞭解,此人不但殺氣重,慾望也極大,共有九位夫人和七個雙修伴侶,不過子女不多,只三子兩女。
如今長子、次子及長女都已進入昆吾派苦修,現在只三子白玉廷和幼女白玉蓮在府中,這位五小姐不用說就是白玉蓮了,不過看她怒氣沖天,嬌軀誇張得令人想入非非的的樣子,確實不像白玉蓮花,倒像是誘人的帶刺玫瑰。
隨着白玉蓮疾步向大殿走來,院門處一個三十歲左右,白衣如雪的青年足不粘塵般走了進來,這青年臉如冠玉,眉清目朗,不但生得英俊,而且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氣勢,不過讓凌蒙有些吃驚的是這青年身上的那股磅礴雄渾氣息,居然比與他爲敵的厲驚雷、衛奇濤甚至是吳度尤要強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