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一年時間已到,明天就是考驗的日子,所以吃過早飯,凌蒙並沒有同往常一樣苦修,而是走出石屋,準備放鬆一下一年來緊繃的神經。到了屋外的白石大道上,他才發現,與自己抱着同樣心思的人着實不少,只見平日冷冷清清的大道上,如今或禹禹獨行,或三五成羣走在一起的黑衣少年或少女足有上百名之多。
有幾個與凌蒙一起穿越太清山脈的少年看到凌蒙,紛紛停下腳步與他打招呼,雖然大家並不是很熟,但畢竟都是大武王朝出來的,而且有過一段同甘共苦的經歷,所以此時顯得隔外親近,凌蒙笑着迴應,追上他們,一邊隨意閒聊,一邊向廣場走去。
廣場上的人更多,但卻分成了三四十個圈子,顯然都是同一個國家的人湊到一起,畢竟彼此相熟些,而且經過一年幾乎與世隔絕般的苦修,這些少年也確是需要與同齡人相互交流,以排遣積淤在心中的那份孤寂苦悶。
凌蒙才走上廣場,便聽到遠處韋勒用他宏亮的嗓音喊道:“凌蒙,這裡,”凌蒙衝他揮了下手,表示自己已看到了,便與同來的幾個少年一起走了過去。與韋勒在一起的,足有二十來個黑衣少年,現在加上凌蒙等六七個,幾乎已經是通過靈根考驗後所剩餘的所有大武子弟了。
見凌蒙走近,韋勒有些驚奇的打量着他,用誇張的語調說道:“凌蒙,這半年你吃什麼靈丹妙藥了,個子怎麼長了這麼多?”也不怪他驚奇,由於凌蒙來時只有十二歲,身材在同齡人中雖然算高的,但與韋勒這種高頭大馬形的人物相比,仍然足足矮了一頭多,現在半年多未見,凌蒙幾乎已與他差不多高了。
凌蒙一直都在閉門修練,倒未留意過自己的身高,聽他說出來,才發現自己真的長高了不少,他知道肯定與習練古之練體九式有關係,所以倒不驚呀,道:“什麼靈丹妙藥,這是正常發育,對了,你修練得怎麼樣,到練氣二層後期了嗎?”韋勒撓了下頭,道:“剛剛進級,才半個多月,”
他知道凌蒙資質不佳,起點又低,所以轉開來問道:“你怎麼樣,修習什麼法術沒有?”凌蒙點頭道:“只修習了青龍甲木盾和天木戮魂針,不過由於修習時間太短,剛能勉強運用,”
“你修習了天木戮魂針!”韋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張了張嘴,半天才道:“那可是高級法術啊,不說只有練氣三層以上才能祭練嗎,再說你哪來那麼多金星?”
見周圍的人都與韋勒一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凌蒙不想多說,道:“我在那邊小山上湊巧獵到了幾頭低級妖獸,就換了天木戮魂針,沒想到居然祭煉成了。”隨即在人羣中打量了一圈,問道:“金鵬呢,他怎麼沒來?”
韋勒向廣場中間努努嘴,道:“人家是什麼人,哪會和咱們在一起。”凌蒙望過去,只見一個身材欣長,挺拔如劍的黑衣少年,正揹着自己,望着南端那座大樓不知在想什麼。
不由一笑道:“怎麼,還忘不了當初的事,”韋勒撇了撇嘴道:“哪能呢,是那小子瞧不起咱們,高傲着呢,”凌蒙搖搖頭,經過太清山脈近一個月的接觸,他知道金鵬雖然生性冷漠,也有些驕傲,但卻絕不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只不過是不善表達,所以總顯得有些不合羣。
他倒覺得,像金鵬這種人,只要和他拉近關係,反而會成爲一個相當不錯的朋友,同時凌蒙也知道,能交到金鵬這樣的人,對自己以後是極有幫助的,所以他沒理會有些陰陽怪氣的韋勒,大聲招呼道:“金鵬,”
金鵬轉過身,見是凌蒙,冷峻犀利的目光微微一緩,衝他點了點頭,凌蒙卻不像他那麼矜持,道:“哎!你一個人站那兒幹什麼,這麼久沒見了,過來一起聊聊。”金鵬明顯躊躇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過來。
凌蒙打量着他,發現金鵬不但長高了不少,而且整個人的氣質也與以前截然不同了,此時的他身軀挺拔筆直,就像一把尚未成型的寶劍,雖不鋒利,但已隱隱透出不凡,只要經過千錘百煉,去蕪存精,必可成爲一把絕世名劍。
凌蒙對他笑了笑道:“這一年你變化很大啊,聽說半年前就到了練氣三層,現在怎麼樣了?”金鵬也打量着隱隱比自己還高一點,越發顯得英氣勃勃的凌蒙,道:“我現在三層中期,你也不錯,到二層中期了吧,”
修爲高的人可以憑氣機判斷修爲比自己低的人境界,凌蒙雖然並沒達到二層中期,但這兩個月不間斷的苦修練體九式,周身穴道之中積蓄的靈力也近接了半甲子,所以氣息比練氣二層中期的少年不但不差,反而還要強些,是以金鵬纔會做出誤判。
還沒等凌蒙說話,旁邊的韋勒卻不敢相信的大聲叫道:“什麼,你修練到二層中期了?”凌蒙搖搖頭,正待解釋,卻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嗤笑,緊接着一個人用不屑的語氣說道:“靠,真是一土鱉,一個練氣二層中期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的,要是讓他知道我們這裡有個修到三層的,還不把下巴嚇掉了。”
隨即便是一陣轟笑聲,這邊的人紛紛向聲音的來源望去,是離他們十幾丈外的另一個圈子,不過卻分不出剛纔那句話是誰說的。韋勒是大世家子弟,雖說性情開朗,爲人不錯,但卻絕不是個肯吃虧的主,立時沉下了臉,大步走了過去,道:“剛纔那句土鱉是誰說的,站出來讓我看看,”
韋勒身材雄壯,這一發威,倒真有幾分氣魄,特別是陽光下,他胸口那閃爍着紅黃兩色光華的魔靈和那個代表資質排名的五十一號數字,更增添了他的威勢。
這邊圈子的人不少,足有三四十號,但能站在這裡的,哪一個不是紫靈殿千挑萬選出來的,可以說個個都是人精,所以見韋勒過來,大聲質問,竟全都閉緊了嘴巴,顯然都抱着事不關己,犯不着惹火上身的態度。
剛纔說話的是一個頭發有些發黃的瘦削少年,名叫呂光,資質排名一百多點,半年前就已到了練氣二層,所以沒覺得中期有什麼了不起,聽韋勒驚呼,以爲那邊都是些資質低的人,所以想都沒想便說了一句,當然,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借機拉近與宗雄的關係。
宗雄是水火雙上品靈根,由於兩種靈根相剋,所以雖是雙上品靈根,但修練速度並不算快,所以只能在這批入門弟子中排名第十,不過,上品靈根畢竟是上品靈根,前些日子,他還是晉級到了練氣三層,呂光也是個聰明人,自然想交好他,所以才冒出了這麼一句,不過卻沒想到惹了麻煩。
此時見韋勒威勢十足,呂光雖然心中發怵,但卻也不太擔心,因爲在入門的儀式上,他背誦過門規,其中就有不許同門相鬥的規定,再加上事已至此,不出去以後還怎麼見人,所以略一猶豫,便想邁步而出。
卻沒想到,他的腳才擡起來,人羣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已排衆而出,幾步便到了韋勒面前,沉聲道:“站出來怎麼樣?”韋勒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高半個頭,比自己還要壯碩的少年,特別是他胸口那個大大的十字,不由稍稍愣了一下,他雖然不認識宗雄,但卻聽說過,而且聽聲音就知道,剛纔的話絕不是他說的,皺了皺眉道:“我找的是那個說話的人,”
宗雄眼中輕蔑之色一閃,道:“就算是我宗雄說的,你想怎麼樣,”韋勒沒想到這宗雄竟出來頂事,而且一付明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神色,不由心頭火起,哼了聲道:“怎麼樣,不管誰說的,老子今天都要扇他兩耳光,讓他記着,話是不可以亂說的。”
由於前十名都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弟子,待遇自然與普通弟子不同,平日連一些管事也對他們非常客氣,所以宗雄對門規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害怕,揹着手,滿臉不在乎的道:“好啊,那你就過來試試,”
韋勒雖對宗雄甚爲忌憚,但此時羞刀難入鞘,咬了咬牙,正要催動靈氣,卻聽一個清朗而熟悉的聲音在身後說道:“韋勒,算了,你讓狗咬了一口,難道還能再咬回來,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走吧,”
隨着話音,凌蒙走了過來,伸手攬住韋勒的肩膀,便要往回拉他。宗雄臉色一變,指着凌蒙喝道:“站住,你剛纔說誰呢?”在後面看到宗雄囂張的樣子,凌蒙心頭早就不爽,再加上他與韋勒已是休慼相關的盟友關係,眼見他要吃虧,哪能不管。
當然最主要的是自修練成天木戮魂針後,凌蒙性情已有些改變,他微微側頭,上下打量了宗雄幾眼,道:“我只聽說過撿金撿銀的,卻沒聽說過還有撿罵的,你這傢伙長得人模狗樣的,資質也不錯,卻生了付替人受過的賤骨頭,你自己不把自己當人,還想別人把你當人麼,我就說你了,你能怎麼樣?”
宗雄大怒,叫道:“混蛋,你找死,”左手一抖,火紅光芒乍閃,破風聲攝人心魄,一條只七八寸長,遍體火焰飛騰的赤紅法刀直奔凌蒙疾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