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九點時分,酒店茶廳裡已經沒有其他顧客。
茶廳大部分的區域的燈光都已熄滅,只有吧檯和丁芸穎坐着的位置附近還亮着柔和的地燈。
變故來的那麼突然,大片的落地玻璃一齊炸碎,彷彿被狂風猛灌進室內雪粉,如雪崩般洶涌澎湃地涌向丁芸穎。
似乎只要一秒鐘的時間,就能將她整個人都給吞沒。
在這種時候,任何哪怕一絲的遲疑猶豫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吳涼一瞬間汗毛倒豎,連平常對危險感應萬分敏銳,能夠輕易躲避子彈的他,都沒察覺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
神情驚變的吳涼根本來不及釋放道符防禦,只能迅疾地將丁芸穎撲倒,抱着她藉助周圍桌椅的掩護,向着遠離落地窗的方向滾去。
無數的玻璃碎渣激揚射向,將丁芸穎剛纔站着的地方徹底淹沒。
附近的桌椅地板都被大量的玻璃碎渣給扎出無數坑窪的窟窿。這些由落地窗崩碎後化成的玻璃碎片十分堅銳,如果丁芸穎沒能及時躲過,就肯定會被這些細密的碎玻璃攢射成一個血葫蘆!
茶廳地板上,吳涼抱着丁芸穎翻滾出了老遠。
就算他反應迅速,帶着丁芸穎成功遠離了絕大部分激射而來的玻璃碎渣,可仍舊還是無法避過所有的。
幾道細長玻璃片在兩人閃躲的時候激射劃過,給吳涼和丁芸穎的身體添上了幾道細密的傷口。
避開那些飛雪般的玻璃片後,吳涼對危險的直覺感應也立刻變靈敏了。他不敢在原地多做停留,扶起丁芸穎後,吳涼單手攬着她就飛快向酒店大廳衝去。
與此同時,吳涼還撒出了幾道守護符斷後。
幾道守護結界剛一釋放而出,又一波無聲卻恐怖的氣流從破碎的落地窗外席捲而來。
這一次,那些剛剛灑落地面的玻璃渣子不僅又再次飄起,就連茶廳裡的桌椅都被氣流裹挾着飛起,翻滾旋轉地砸向了吳涼兩人。
要不是吳涼動作夠快,先一步用道符佈下了屏障,擋下了那些被氣流裹挾砸來的東西,只怕光是這一波如颱風過境的強勁氣流就夠兩人受的。
“你先上樓回房間!我去幹掉外面的王八蛋!”吳涼飛掠如風,拉着丁芸穎跑到電梯口,不由分說地將她推了進去。
電梯門合攏,迅速上升。
自知留下幫不上吳涼的丁芸穎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能面帶焦急地趴在電梯玻璃上,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義無反顧衝出酒店的吳涼背影。
吳涼怒了,真的怒了。
人皆有不可觸碰的底線,吳涼也是。
對於現在的吳涼來說,丁芸穎就是他的底線,是逆鱗,一再觸碰者,他必殺之!
運轉身法,充分調動了全身道元的吳涼此時徹底化作了一道殘影,眨眼間就衝出了酒店,衝到了一羣手上拿着喇叭狀怪槍的黑衣人面前。
這羣黑衣人訓練有素,反應也是不慢,一見吳涼轉瞬就突破近百米的距離來到跟前,他們想都沒想就調轉槍口,扣動扳機。
“嗡”地一聲刺耳的聲波響起,從那些怪槍槍口裡噴出來的不是火藥子彈,而是一大波無聲的氣浪。
七八道氣浪如水波般從槍口中噴出,立馬就把想要放倒他們的吳涼給吹上了半空。
吳涼倒飛而起,在半空中調整過了姿勢,居高臨下地看着這羣黑衣人,心中也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敵人居然會使用氣浪槍這種高科技新型武器。雖然他以前也只是聽說沒有見過,但這並不妨礙吳涼馬上辨認出來。
很顯然,這些黑衣人手裡的槍械有着足以在瞬間噴射出相當於七八級颱風風力的氣浪。
如此恐怖的氣浪經過聚攏壓縮,便有了瞬間把鋼化玻璃給吹成粉末的恐怖威能。如此看來,剛纔茶廳的落地窗玻璃就是被這些人用氣浪槍轟碎的。
不過幸好,對方使用的只是氣浪槍而非音波槍。如果要是後者,面對那種無孔不入的音波攻擊,對付起來才真的會叫人頭痛。
看穿了對方的武器裝備後,吳涼也不再顧忌,人在半空的時候便抖手向下撒出一把古銅錢。
那些古銅錢自身的重量很輕,但被吳涼加持了道力後,每一枚射出的銅錢便都有了打碎石板的威力。
七八名黑衣人見吳涼甩出暗器,立刻加了大手中槍械功率,對着那些射來的銅錢噴出一大波氣流。
氣流與銅錢對衝,吳涼撒出的古銅錢有一半被吹飛了出去,剩下的一些儘管打中了敵人,卻也因被削弱了力道,沒能打痛對方。
銅錢撒完,吳涼也正好落回了地面。四名黑衣人馬上又再次開槍,想要把吳涼吹飛得更遠一些。
但落地後的吳涼馬上做出了“Z”字型移動,在閃避開氣浪攻擊的同時一下子衝到幾人的中間。
出拳、掃腿,近身戰中,吳涼就像一頭無可匹敵的蠻獸,三拳兩腳就把這些黑衣人都打得骨斷吐血,倒了一地。
而就在這幾個黑衣人都被打倒時,吳涼心頭驟然升起一絲警兆,他連忙用力一蹬,向一旁飄飛閃去。
“轟”地一聲,一顆橘紅色的火團升騰炸開,將吳涼剛纔站立的位置轟出了一個直徑半米的大坑,而那幾個被打得半死的黑衣人也因此變成了燒焦的殘肢斷臂。
是火箭筒!
吳涼眼瞳微縮,又疾速地變換了幾次位置,避開了從遠方一顆大樹上接二連三打來的炮彈。
那些炮彈一顆顆不斷炸開,鬧出的巨大動靜將酒店樓上的所有住客都給驚起。
有不少人跑到陽臺紛紛往下眺望,酒店的保安隊伍也緊急調動了起來。
不過那些手裡頂多只有橡膠警棍的傢伙可不敢真的衝出去,而是帶着七分震驚和三分不解地扎堆在酒店大廳內遠遠看着。
負責處理酒店事務的山下正茂也趕到了一樓大廳,看着茶廳裡一片狼藉的樣子,聽着值班前臺驚慌失措敘述完整個事情經過的他恨不得馬上暈死過去。
這特麼的都叫什麼事啊!怎麼會有暴力分子抗着火箭彈跑到樂園來?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他是酒店經理,又不是軍事基地的守備長官,遇到這種事情,氣得耳朵都要冒煙的山下正茂除了爆出一大堆經典的東瀛國罵之外,也只能趕緊報警,通知上司。
酒店外,不斷遭遇火箭彈轟擊的吳涼身形連閃,宛如鬼
魅飄忽。
在一衆人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吳涼找準了一個機會,瞬間高高躍起,從兩發幾乎同時打來火箭彈空隙中穿了過去。
“轟!!!”
兩發炮彈同時炸開,熾烈的火光瞬間將吳涼的背影映照得無比清晰。
酒店高層,趴在陽臺上觀看到這一幕的攝製組成員都驚愕得合不攏嘴。
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星期,他們對吳涼的身影已經十分熟悉了。可怎麼也不會想到,平素看似人畜無害的吳涼身手居然會這麼厲害。
這這這,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兵王嗎?
一干顯然沒遇到過超自然事件的攝製組成員如此想到。
戰鬥打到這個份上,吳涼也再顧不上低調不低調。
在酒店衆人驚愕、敬佩的目光中,吳涼凌空越過了十幾米的距離,如同高空灌籃般猛力揮出兩拳,將兩名蹲在大樹上,同樣穿着夜行衣,不斷對他進行炮擊的男子轟下墜落了樹枝。
“噗!”正面捱了吳涼一拳的兩名男子忍不住噴出大口鮮血,在墜落的過程中便昏死了過去。
即便手持重武器,可普通人畢竟還是普通人,身體素質上的差距無法彌補,一旦被吳涼貼近近戰,就只有撲街嗝屁的份兒。
吳涼一舉打傷兩男,未作停留,又腳尖一點,向着樹林深處直衝而去。
樹林深處,原本打算潛藏伺機偷襲的村雨麻衣見吳涼已經發現了自己,也不再躲,從一棵大樹背後閃出來,對着吳涼撒出大把的忍者鏢。
村雨麻衣選擇出手的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正是吳涼剛從一棵樹上跳向另一顆樹的時候。
但是人在半空的吳涼卻根本不躲,他學着村雨麻衣的手勢,也從兜裡撒出一把銅錢,擊向了那些射來的忍者鏢。
叮叮叮叮鐺鐺……
樹林裡,一連串的輕響響起,村雨麻衣打出的忍具一個不漏地都被吳涼的銅錢打偏。
兩人撒出的暗器相互抵銷,但令村雨麻衣瞪大眼睛的是,吳涼只是隨手捏了個法訣,那些掉落一地的銅錢和忍具就再次飄起,爲他所用,如一羣馬蜂般對着村雨麻衣打去。
這怎麼可能!
村雨麻衣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儘管中午的時候她就與吳涼打了一場,還險些喪命,可對於吳涼的實力,村雨麻衣並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在村雨麻衣看來,隔空馭物是一件非常高大上的招數。
即便成爲了陰陽師,也要通過咬破手指進行血祭才能實現,就像她中午施展那個什麼“鬼神亂刀噬主之術”擊殺清田秋谷一樣,只有在付出了血祭的代價,她才能操控控制本不屬於自己的武器。
可是吳涼,他只是隨便動了動手指,就把自己的忍具變成了他的武器。
這份輕描淡寫的隨性從容,實在是顛覆了她的認知。
當然,這也跟村雨麻衣的見識閱歷有關,畢竟她以前待着的門派盛產忍者,但該派在陰陽術上造詣卻一向很渣。
出身於渣渣流派,通過出賣肉.體才得以學到渣渣陰陽術的渣渣陰陽師會將隔空馭物誤解成一種很流逼的術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