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涼和周庸兩人鬥嘴歸鬥嘴,手上的事情卻一點沒耽擱。
麻溜扒開林飛的褲子後,周庸按照吳涼的要求,在林飛兩側的箕門穴上方各劃開一道長約寸許的口子。
但是,並沒有血液流出。
林飛的身體已經開始僵化了。
吳涼端起藥碗,掰開林飛的嘴巴灌了進去。
藥劑入體後,林飛的臉色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開始不斷皺眉,身體微微扭動,絲絲縷縷的陰寒之氣開始從他的毛孔裡擴散而出。
吳涼見藥效開始起作用,也立即亮起淨明點金指,雙指併攏,點在林飛的檀中穴上,順勢向下一劃。
而後,林飛全身上下的經脈微微鼓脹了起來,如同正在輸水的軟皮管,接受着吳涼的牽引,將體內道元和屍毒彙集一處,向着他箕門穴上方的兩處傷口衝去。
黑色的血液從林飛劃開的傷口裡流出,伴隨着血液的流逝,更多的陰氣和屍毒也傾泄了出來。
約莫過了半分鐘,血流如注的傷口才被周庸用止血藥棉堵上。
經過半分鐘的放血,林飛的面色已有青灰變成慘白。不過整個人的身體溫度和脈搏都恢復到了常人的水準。
替林飛放血療傷完畢,自有醫護人員接替照料。
周庸用水洗盡了沾到手上的鮮血,看了眼吳涼,問:“看林飛現在的臉色,應該是已經脫離危險了吧?”
“嗯。他沒事了,就剩下藝涵的毒還沒解了。”吳涼點點頭,有點疲憊。
用自身的道元引導他人的血液流向,如此耗費心神的事情,還真不是一般人幹得了的。
“藝涵她那……你準備怎麼做?”
周庸聽吳涼提到方藝涵的傷勢,面色又有點凝重了。
“和林飛一樣,用飛龍湯。”吳涼沒有遲疑,回答道,“她的傷情比林飛還重一些,我之前摸到她的手,就像摸到冰塊一樣。如果換做其他人中了那麼深的冰屍之毒,恐怕早就徹底屍變了。”
“非得用同樣的方法嗎?”周庸問道。
方藝涵不比林飛,如果讓大家知道吳涼用剛
才的那種方式爲她解毒,那方藝涵的清譽就難保了。
除非事後吳涼和方藝涵結爲情侶,甚至領證。否則這醫療大廳里人多眼雜,以後要是傳出了什麼閒言碎語,對方藝涵的名聲會有很大的損害。
畢竟,元墟屬於政斧機構,一些起碼的風評影響,該主意的還是要注意的。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想請小夏代我去爲藝涵解毒。”吳涼明白周庸的言下之意,想了想說道。
儘管他第一次爲方藝涵療傷時,就已經把該看的和不該看的都看了,但那仍舊是隻限於他與方藝涵之間的秘密,其他人並不知道。
而吳涼此刻,也必須爲方藝涵的名聲着想。
“交給小夏來做,倒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你那療傷手法,小夏不一定會啊。”周庸聞言,又道。
“這點問題不大,我會把要訣告訴她。”吳涼說道。
周庸一聽,也不再遲疑,讓人去把剛纔迴避離開的夏夢淳找回來。
夏夢淳回來後,得知了吳涼的意思,沒有推辭,並表示這對她來說也是義不容辭的事情,會盡全力替方藝涵解毒。
吳涼頷首,馬上將喂服飛龍湯所需注意的事項告知給她,又爲夏夢淳演示了兩遍牽引手法。
夏夢淳都一一記住,然後端着藥劑進入方藝涵所在的病房。
大約過了三四分鐘後,夏夢淳從病房裡出來,衝着吳涼、周庸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幸不辱命,你們進去看看她吧。”
吳涼聞言,走進病房。
這時,方藝涵已經被換過了一身乾淨的病號服。
她氣息平穩地躺在病牀上,臉色發白,但已不是不健康的慘白。
由於體內道元已經被飛龍湯的藥效打散,此刻的方藝涵看上去有些柔弱。她眉宇微憷,即便是在昏睡中,也像是有着鬱結般的心事。
這一刻的方藝涵與平時冷酷幹練的形象沒了一絲關係。
她就像是一株睡着了的丁香,有着丁香般的哀愁,和丁香般的清幽,惹人憐惜,令人不由想要呵護。
周庸並沒有和吳涼一起
進去。
他看着那貨在牀前坐下,伸手摩挲輕撫方藝涵面容的樣子,與夏夢淳對視一眼,悄悄地退了出去。
兩人離開,夏夢淳忍不住用手肘捅了下週庸,輕聲問:“吳涼是不是喜歡方藝涵啊?”
“我不知道那貨怎麼想的,感覺他像是個花心蘿蔔。”面對這個問題,周庸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將吳涼似乎在丁芸穎和方藝涵之間搖擺不定的事情簡單告訴給了夏夢淳。
夏夢淳聽了很是驚訝,“哦”了一聲後就沒再說什麼。
她突然的沉默令周庸感到有些惴惴不安,心想:小夏該不會也對吳涼有意思吧?
夏夢淳的心思,沒處過對象的周庸猜不透。
而吳涼的心思,此刻卻是連他自己都猜不透了。
在得知方藝涵又受傷了時,他心中是萬分着急的,之前在大廳裡藉由天草湯的副作用整蠱周庸,其實也只是他想借故釋放壓力罷了。
現在方藝涵的毒素已解,吳涼也能把心放回肚裡了。
只是,他此刻卻莫名有種想要陪在方藝涵身邊的想法,不想讓她在受到傷害。
如果沒有遇見丁芸穎,他肯定會毫無心理障礙地和方藝涵在一起吧?
還是說,吳涼看似超有責任心,其實內核裡就是一個花心大蘿蔔。不然的話,他爲什麼不能遲遲在她們兩人之間做出選擇?
剪不斷,理還亂,豈止是離愁。
吳涼靜靜看着方藝涵蒼白的容顏和她因失血過多而有些乾裂的嘴脣,忽而醒過神來,想要去拿棉籤沾水,爲她潤脣。
可在這時,昏睡中的方藝涵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吳涼的手腕,囈語說道:“不要走,吳涼……”
此言響起,吳涼頓時怔住了。
他回頭看了方藝涵兩眼,確定她只是在說夢話,心中卻泛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這個傻瓜。真該把剛纔那話錄下來,以後再放給她聽。”吳涼笑容和煦,重新在病牀邊坐下。
而後,他單手施展引物訣,將擱放在病房另一邊托盤裡的棉籤和純淨水牽引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