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心那裡自然也是有人去通傳的,不出半個時辰,五位皇子就陸續到了。羽心倒是最晚的一個,她沒等進門,就聽到房內其樂融融的說笑聲,頓時脣角也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腳步更加輕快了許多。
“是大皇姐到了!”尉遲羽杉一下子跳起來,把羽心給迎了過去。
“看來我是最遲的了,羽心參見父皇、母后!”羽心只是福了福身,這兒都是自己人,她沒必要行那跪拜大禮,反而會覺得不夠親切。
“心兒,快到母后這兒來。”端禧皇后忙招手,這會兒她身邊坐着的是老四尉遲羽桉,就在端禧皇后招手的同時,他站了起來,親自把羽心給讓了過來。幾個兄弟又都重新落了座,圍繞着端禧皇后和西武帝。
“心兒,神醫的功課可還都做得出來?”西武帝到底是個父親,見端禧皇后只縱着,寵着,他便稍微嚴厲了一些,先問羽心的功課。
“做得出來,父皇就放心吧!”
“你啊,少操那個心,我們心兒可是過目不忘。那神醫是積了幾輩子的大德,才能收我們心兒做徒弟。”端禧皇后這女兒控忙說着,若是被谷一山聽到,非要一口老血吐出來不可。
西武帝聞言,寵溺的看着端禧皇后笑了笑。又看向周圍的子女,頓時覺得心滿意足,沒有什麼比兒女繞膝更讓他幸福的了。
“大皇姐,不知神醫可還收其他徒弟?”一向少言寡語的尉遲羽桉忽然開口詢問,衆人皆是疑惑的看向他。
羽心也是疑惑,“怎麼?羽桉你想要學醫不成?”
尉遲羽桉點點頭:“臣弟是有興趣想要學醫,就是不知道神醫他老人家肯不肯收。”
“這,等我明日問問姑父吧。”羽心也不知道谷一山還想不想再收徒弟,而且她知道,就算是收,所收之人也是必須十分聰明、有天賦才行。
“那就先謝過大皇姐了。”尉遲羽桉這件事是第一次提起,以前所有人連聽都沒聽說過,也不見他多問神醫或者關於醫術的事情。今兒,他還真是讓大家都意外。
端禧皇后沉不住氣的問他:“老四,你怎麼想起來學醫了?”
“母后,你放心,孩兒並不是心血來潮。自從神醫來了以後,孩兒就開始考慮了。”尉遲羽桉鄭重的回答着,他其實對許多事情都有興趣,文武雙全不說,更是學了不少別人都想不到的東西,年紀小小的他可謂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
“母后知道。”端禧皇后不擔心這孩子心血來潮,知子莫若母,尉遲羽桉什麼樣她能不清楚?“母后就是怕累着你,你這早晨練拳,上午讀書,下午練習騎射,晚上還要學畫,你再學醫……你說說……”
“母后放心,孩兒自有分寸,定不會累壞了的。神醫能來西離國,實屬難得,這還是託了大皇姐的福,孩兒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尉遲羽桉站起對端禧皇后拱手,那堅定的態度讓衆人明白,他是絕對想要學醫的,除非谷一山不收他,否則他絕對不會放棄。
西武帝聽了他這話,連連點頭,幾個兒子中,西武帝最看重尉遲羽桉。“既然如此,就讓老四去學醫吧。”
西武帝都發了話,端禧皇后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爲他的身體擔憂着。還是個半大孩子,正長身體呢,累壞了可就得不償失了。想到這裡,端禧皇后忙着人擺膳,等擺好了之後,親自給尉遲羽桉撐了碗湯:“老四,多喝點兒湯,好好補補身子,你就沒胖過,和你大皇姐一樣。”說着,又親自給羽心盛湯。
羽心接過,忙道謝。
看着端禧皇后停下手,老五尉遲羽杉撅起了嘴巴:“母后,你不疼我了,都不給我盛湯。”
衆人這纔看向尉遲羽杉,見他嬰兒肥的小臉泛着紅光,雖然做出委屈的表情,可看起來卻是大打折扣。
尉遲羽樺當下嗤笑:“怎麼?你還是小孩子?”
“那四哥和大皇姐也不是小孩子,母后怎麼就給他們盛湯?母后,你不疼我了,我好可憐。”
“你啊,就知道耍寶。”端禧皇后拿着帕子捂嘴笑,也不說給尉遲羽杉盛湯,似乎就想逗他一樣。尉遲羽杉更鬱悶了,嘴巴撅得更高了一些。
“好了,大哥給你盛湯。”最後,還是尉遲羽鬆看不過去,安慰了尉遲羽杉。
羽心在一旁偷笑,這老五,最喜歡‘爭風吃醋’了,不過,他也不會真的嫉妒哥哥姐姐們。表現出來,只是想要得到哥哥姐姐們更多的關心。
看,這會兒他就笑眯眯的拿着尉遲羽鬆給他盛的湯,說:“還是大哥最疼我!”然後還朝尉遲羽樺做鬼臉。
奴才們早就自覺的退到門口去候着,並不打擾他們一家享受天倫之樂。
這晚,西武帝本是要在端禧皇后這裡過夜的。誰知,端禧皇后卻把他給趕了出去,留下羽心來一起睡。
羽心雖然回到了西離國,這還是第一次和親孃一起睡呢!
以前在現代,她小時候做了噩夢,就會半夜跑到爸爸媽媽房間去睡,睡在他們中間,她纔會更有安全感。
現在卻是不行了,且不說她年紀不適合睡在西武帝和端禧皇后中間,就是這年代的規矩,也是不允許的。
而且,她還有些小忐忑:“母后,這樣把父皇給攆走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他御書房裡一大堆摺子要批,還睡什麼覺!”端禧皇后纔不管那麼多,左右西武帝也是晚睡早起,連帶她也睡不好。她早就想和香噴噴的女兒一起睡了,這一天晚了十多年呢!
“好吧!”羽心不知道說什麼了,在心底深深的同情起了西武帝。不過,這又能怪誰?端禧皇后這樣,還不是西武帝給慣的?
端禧皇后忽然沉默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問:“心兒,你最近可有你師傅的消息?”
“呃……最近還真沒有!娘,你想知道師傅的消息。”這會兒娘倆已經躺在了一張大牀上,鳳牀很大,也不會擠得慌。伺候的人都在外間,娘倆便親暱的說起了悄悄話。
“嗯,其實娘挺惦記他的。他以前待娘好,後來又把你撫養長大,娘欠他的。”說着,端禧皇后抹了把眼淚。看着如今完好無損又武功高強的女兒,端禧皇后打心底感激青玄。但也只是感激而已,端禧皇后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西武帝。
“娘,你不要這樣想。師傅他挺好的,倒是我欠了師傅的,讓師傅他老人家爲我受了懲罰。”
“好了好了,不說欠不欠的了。”端禧皇后見羽心這麼說,生怕她心裡不舒坦,忙扯開話題。“你師傅他現在變成什麼樣了?不會像個老頭子似得吧?”
“沒有,師傅年輕着呢!娘你也不是不知道師傅他武功高強,整個人神采奕奕,好着呢!”
“那就好。你再和娘說說你在島上是怎麼過的?那島多大?你們竟然十幾年都沒出來?要是娘啊,悶都悶死了。”別看端禧皇后在衆人面前一副端莊、賢淑,母儀天下的樣子,其實她骨子裡是活潑跳脫的,在親人身邊,自然的就流露了出來。
“島上不大,和咱們皇宮差不多吧!”羽心想了想,說了個大概,她也沒辦法仔細去衡量。
“是不大。”羽心這麼說,端禧皇后頓時覺得自己悶了,在這皇宮裡她雖然自由,可卻不能出去啊!爲了西武帝,她這麼多年困在皇宮中已經習慣了,可剛剛自己說出那樣的話,羽心又說那島和皇宮差不多,頓時讓她心裡泛起了嘀咕。竟忽然生出想要出宮的念頭來了!
羽心不知端禧皇后心中所想,還說着島上的事情:“師傅在島上是最大的,師兄弟們都要聽師傅的,其實師傅這些年過的也挺瀟灑的!”
“是麼?你師傅娶妻了嗎?”
“沒有,師傅一直是一個人,好在有師姐照料,否則不光是師傅,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呢!”羽心想起以前自己和師傅渾身上下的衣服、鞋襪什麼的都是迎竹師姐給做的,就開始想念起迎竹來了。自己走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以前迎竹在島上的時候,他們好歹會有書信往來,這次是真的斷了聯繫許久,這種感覺十分的糟糕。
“你這師姐是個怎樣的人?既然把你們照顧的這麼好,青玄爲什麼不娶了人家?”端禧皇后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卻讓羽心給愣住了:“娘,你是說迎竹師姐和師傅?這,這不是差輩了嗎?”
雖然羽心沒有這古代人那古板的念頭,覺得師徒戀也挺正常,可端禧皇后這麼一說,她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下意識的反駁出口。
“差輩怕什麼,你這師姐不行,你就沒個什麼師叔是個女的?”
“這倒是有,上次追殺我的青鳶師叔就是個女子。”羽心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裡全是青玄和迎竹。
“追殺過你的?你還叫她師叔做什麼。”端禧皇后差點兒炸毛,敢追殺她的心兒,她絕不原諒。
“娘,其實我能活下來也多虧了青鳶師叔。她對我手下留情,給了我不少的時間,否則就算是尋親王趕來,也不一定能見到活着的我。”
端禧皇后不說話了,暫且先原諒那青鳶吧!
這個時候,羽心忽然又開口了。“娘,你剛纔那麼一說,我覺得師姐和師傅還真挺相配的。師姐也早就過了成婚的年紀了,可她一直都不提婚事。我忽然覺得吧,她對師傅似乎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