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時,悠揚的簫聲從遠處傳來,曲調曲折而詭異。
羽心從睡夢中驚醒,猛地坐了起來。身邊剛剛也熟睡的神馬狐也因爲這聲音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可在小塌上窩着的素琳、素珠卻絲毫沒有反映。
“神馬狐,我怎麼覺得這聲音讓我十分的不安。”
“狐也有這樣的感覺,主人,你小心點兒,狐出去看看。”
“等等,還是不要去了。”往日神馬狐說跑出去就跑出去了,今日羽心卻攔住了它,因爲她心底十分的不安,生怕神馬狐被什麼人給捉了去。前幾次的情況看來,已經有不少人懷疑神馬狐,想要把它給佔爲己有呢!
夜寂靜的有幾分慎人,除了這簫聲,再無其他半點兒動靜。羽心和神馬狐坐在牀上,豎着耳朵警惕着,一直到他們以爲是自己想多了的時候,從客棧的後院傳來一陣騷動。
“素琳,素珠!”羽心叫了一聲,兩人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路顛簸,她們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是需要休息的,所以羽心讓她們就在自己房中睡着,沒有必要爲了守業而半點兒不休息。而那簫聲並不很大,她們沒醒來也不算是奇怪。
“公主……”素琳反應最快,立馬從榻上起身,披了衣服就來到羽心牀前:“可是有什麼吩咐?”
“你們兩個穿好衣服戒備着,本公主覺得今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羽心話音剛落,後院便傳來鬼哭狼嚎般的慘叫。那慘叫中透着驚恐與絕望,讓聽者遍體生寒。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素珠也跑了過來,這聲音把她嚇得夠嗆,說話都帶着顫音。
“不知,你們也無需害怕,外面有護衛,就是刺客也攻不進來。”羽心安撫了素珠和素琳一句,其實這兩個丫頭年紀也不大,平日裡雖然看起來穩重,但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若是在現代,還是個孩子呢!
“奴婢不怕。”素珠和素琳齊齊說了一聲,便站在羽心身旁。
神馬狐又一次和羽心說想出去看看,羽心依舊不同意。她看了眼緊閉的門窗,手摸了摸腰間的嗜血軟劍。
外面的躁動一直到天亮方纔停歇,安靜下來後,羽心讓素琳把門打開看看。只見羽心的門口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衛,整個走廊都是密不透風的。
羽心掃了眼外面的情況,把窗子打開看了看,自己的窗子下面也是同樣的情況。夜裡只聽到腳步聲,因爲外面情況不明,所以一直沒打開門窗查看。
“公主殿下!”護衛們見門開了,忙給羽心行禮。羽心掃了眼他們,看到了護衛之中的杜擎蒼,便問他:“杜將軍,昨夜發生了什麼?”
被點名的杜擎蒼往前走了幾步,羽心擡了擡手,讓他進門。“回稟公主,昨夜被看守的刺客發生異狀。”
“哦?難不成有人來救他們?”
杜擎蒼搖頭,臉色嚴峻。“並非如此,而是刺客中的小頭目發了瘋……”說到這裡,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彷彿有什麼很不好的事情一樣。
羽心見他如此,也沒繼續追問這事兒,只是問起了其他人的情況。
“公主殿下不必擔心,太子殿下一切安好,其他人也在房間沒有出來。”這重要的主子都是在這個樓層的房間,這密密麻麻的護衛除了保護羽心之外,連帶他們都保護在內,所以無需擔憂。
沒多久,護衛們散了去,每間房門口只餘下四人繼續守着。弈尋也匆匆趕了過來,杜擎蒼給弈尋行了個禮,就退下去了。
弈尋滿身的疲憊,進門直接在椅子上坐了。羽心忙過去親自倒了茶給他:“忙了一夜?”
“嗯!沒嚇到你吧?”
“沒,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有什麼好怕的?”羽心略帶疑惑的看着弈尋,剛剛杜擎蒼可是沒說怎麼回事兒。
這話一說,弈尋便知道杜擎蒼沒說。他想了想,才道:“事情是挺詭異的,你要聽嗎?”
“你說吧,我不知道更會瞎想。”
“過來!”弈尋對羽心招招手,羽心便乖巧的走了過去,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這兩日在客棧,他們倒是能有機會多親近一點兒了。
弈尋拉羽心在自己身旁坐下,才緩緩開口:“趙鼎瘋了,把其他刺客都給殺了,然後……”弈尋又看了羽心一眼,確認她能承受得住自己所說的,才繼續講下去。“他趁那些人還沒死透,就把他們都給吞了。”
“吞了?你的意思是……”羽心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不可思議,覺得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可是,她卻看見弈尋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除了那些刺客外,看守他們的兩個護衛也被啃了大半個身體,已經活不成了。”弈尋趕過去的時候,那兩個人還活着,他們慘叫着,滿是驚恐和絕望,鮮血流了一地。趙鼎看到弈尋帶了許多人過去,便有所忌憚,但他還是和弈尋的人打了好長時間,最後在一陣急促的簫聲中逃走。他走走掉之後,弈尋看到柴房裡面剩下不少的殘屍斷骨,是那些被趙鼎吞了的刺客留下的。
“趙鼎就算是瘋了,也不至於吃人吧!你聽到那簫聲了嗎?”羽心也覺得有些可怕,但她還是能理智的分析這些。
“聽到了,前護衛也說那簫聲有問題。”
“是呢,那簫聲讓我和神馬狐都感覺十分的不安。”
羽心和弈尋討論着這些,旁邊的素琳和素珠已經嚇得面色慘白,從小到大,她們從來沒聽到過這麼恐怖的事情,就算是小時候聽老人家講的鬼故事,也沒有面前這樣發生在身邊的事情可怕。要知道,他們之前可是見過趙鼎和那些刺客的。這樣近在咫尺的可怕事件讓他們遍體生寒,生怕這種恐怖的事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輪到自己的身上。
因爲這個事情,所有人都有些惶惶不安,最爲生氣的,就是谷一山了。他爲了研究那些刺客,花費了不少的心血,就是每日配給他們續命的藥丸,也都加入了不少的珍奇草藥。他等於是下了血本,可趙鼎的發瘋,讓他血本無歸。
付明宇忙在一旁勸着,生怕谷一山因爲這個氣出個好歹。谷一山已經不是年輕的小夥子了,趕回皇城之後還要成親呢,千萬不能這個時候因爲這個事情着急上火。
谷一山也知道這點,所以自己嘀嘀咕咕罵了趙鼎好一會兒之後,就帶着付明宇往之前關押刺客的地方去了。他要在那些殘屍斷臂還沒有收拾之前,去看看。
這些殘肢斷臂帶着濃濃的黑氣,不到半日時間已經開始腐爛,整個客棧後院都瀰漫着一股子腥臭的味道,讓人作嘔。然而谷一山和付明宇卻面不改色的穿梭其中,像從中找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只是,這些東西帶着一些讓人捉摸不透的病毒,即便是谷一山,也不敢輕易的碰一下。
半晌,他道:“趕緊燒了吧,免得節外生枝。”
這一晚的鬧騰結果就是死了那些刺客,還丟了個刺客小頭目趙鼎,讓人心裡格外的不踏實。
誰知,午時末的時候,有護衛急急的向弈尋稟告,說逍遙王以及他身邊的趙鵬都不見了。
“什麼?什麼時候發現不見的?附近可都找過了?”弈尋一下子就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他心裡有些擔憂慕容盛新,畢竟和自己有血緣關係,雖然二人不和,他卻沒想過讓慕容盛新死在自己身邊。
“午膳的時候屬下去敲門,房內沒有人應,屬下剛開始以爲逍遙王是在休息。後來怕逍遙王餓壞了,又去叫門,可裡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屬下等無奈之下值得破門而入,只是房內已然沒有逍遙王的影子,連帶死了幾個近身伺候逍遙王的人,只有逍遙王和趙鵬不見了。”
聞言,弈尋的臉一下子就佈滿寒霜,這麼明顯的事情,是慕容盛新自己殺了護衛跑掉了。“派幾個人繼續去找。”
“是!”護衛馬上集結人去找了,心裡慶幸弈尋沒有遷怒於他。
羽心見弈尋生氣,便也猜想到了什麼。問:“你懷疑慕容盛新勾結慕容盛威?”
“事實擺在眼前,他到底還是走了這條路。”其實,弈尋一點兒都不意外,他們纔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之前慕容盛新那麼做完全是處於自保,而慕容盛新如今一心想要得到羽心,軟的不成,恐怕就要來硬的了。“心兒,恐怕這一路,越發的不太平了。”
羽心聞言一笑:“自從答應嫁給你那日,我便知道不會太平。可那又怎樣?”
弈尋因爲羽心的話釋然一笑:“對啊,我們早就想到了不是嗎?看我還糾結這個做什麼!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嗯,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我。”羽心垂眸說道,以前她是他的暗衛,發生事情她需要第一個衝到他的面前。如今,他們的位置調換了過來,而這,纔是他們彼此最正確的定位。
男人,就是要強大,就是要保護自己的女人。就算羽心有自保的能力,她也必須要弈尋保護。只有這樣,弈尋才覺得自己有價值,才覺得這個小女孩真的屬於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