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嬪啊,這件事你不應該來找本宮,而是去找皇上,本宮可做不了主。”
麗嬪把身子俯得更低,態度看起來從未有過的謙卑。“誰人不知皇上最聽皇后娘娘的話,只要皇后娘娘應允,想必皇上絕不會反對。”
“啪!”端禧皇后一巴掌拍在她身旁的桌子上面,聲音不大,但卻驚得麗嬪身子一顫。不過,她咬牙挺住了,這座城池她是要定了。“皇后娘娘,振國公主大婚皇上送了十座城池做嫁妝,嬪妾的怡靈也是公主,只要這一座城池都不行嗎?皇后娘娘,求您憐憫怡靈,若她的嫁妝太過寒酸,日後在北丘國可如何站得住腳啊?還不是被人家給欺負到頭上?”
“麗嬪,本宮看你是糊塗了吧?來人,去請皇上!”端禧皇后不想和麗嬪多說,免得失了身份。
“皇后娘娘……”麗嬪暗恨,她之所以直接來找端禧皇后而不是去找西武帝,就是想先說道說道,讓端禧皇后覺得理虧,從而答應她的請求。在她心裡,怡靈和羽心同樣是公主,雖然自己生的不受寵,可也不能太偏心。十座城池沒有,一座總是要有的。
“好了,別說了,等皇上來了定奪。這事兒本宮說了不算,來人,好好招待麗嬪,本宮乏了,先去睡會兒。”說完,端禧皇后也不管麗嬪叫嚷着,直接去內室睡覺了,而去找西武帝的小太監,也緩步去了,一點兒都不着急的樣子。
這可把麗嬪急壞了,她從地上爬起來,想去端禧皇后的內室找她繼續說,奈何被宮女攔住,別說讓她進內室了,連大聲說話都不行。只聽宮女和顏悅色道:“麗嬪娘娘,奴婢勸您還是坐下等着吧!皇后娘娘身子不好,睡覺的時候就是皇上也不會打擾,您說您要是衝撞了皇后娘娘,到時候龍顏大怒……”
話音一落,麗嬪立馬老實了,她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敢再去執意找端禧皇后。
可想想又怕一會兒西武帝來了對她發火,她就有點兒想走。這事兒要是直接和西武帝說,她是不敢的。怡靈被她教導成這樣,她對西武帝是無比的心虛。“那我先回去,明日再來求見皇后娘娘。”
宮女又去攔她,依舊陪着笑:“麗嬪娘娘,您可不能走。皇后娘娘已經派人去稟告皇上了,若皇上來了見不着您這不是耽誤事兒嗎?莫非麗嬪娘娘是想讓皇上去您的寢宮找你?”
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客氣,是在暗指麗嬪溝搭皇上去她寢宮呢!麗嬪當即臉色就變了,可看了眼面前的宮女是在端禧皇后跟前最得力的一個,愣是什麼都沒敢說,憋屈的坐了回去。“那我就在這裡等皇上。”
麗嬪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時辰,她茶喝了好幾盞,出恭也出了幾次,肚子都叫了。然而,端禧皇后並沒有讓人給她準備吃的。
“皇上駕到。”小太監這個聲音在麗嬪聽來猶如天籟。
她忙站起來往前迎了兩步,快速的看了眼依舊英武不凡,在他心中如天神般的西武帝。然後下跪行禮:“嬪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西武帝饒過麗嬪,見端禧皇后不在,就直接進了內室,半句話都沒和麗嬪說。
麗嬪只得在原地跪着,一動不敢動。
不多時,西武帝扶着精神頗好的端禧皇后從內室出來,很明顯的,端禧皇后並沒有休息,她連在麗嬪面前裝都不屑於裝一下。
他們夫妻二人相攜着坐下,這纔看向還跪着的麗嬪,端禧皇后開口:“皇上,麗嬪來找臣妾是說怡靈公主嫁妝的事情,臣妾無法做主,只得把皇上找來了,沒耽擱皇上的正事兒吧?”
西武帝還拉着端禧皇后的手,拍了拍,然後對麗嬪道:“御書房還有大臣等着朕,麗嬪就快說吧!”言下之意,就是麗嬪耽擱了他處理軍國大事。而西武帝的聲音中也透着濃濃的不悅,不讓麗嬪起身,就讓她跪着說。
“皇,皇上,嬪妾不過是擔心怡靈以後遠嫁他鄉會受人欺負。所以,所以嬪妾想,想這嫁妝是不是可以豐厚一些。”
“麗嬪多慮了,只要吾西離足夠強大,是沒有人敢欺負怡靈的。難道,麗嬪對西離國,對朕沒信心嗎?”
“嬪妾不敢。”麗嬪脊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這個她深愛多年的男人,每次見都會讓她緊張的不行,尤其怕他發怒。
“怡靈是朕的女兒,朕自然不會虧待了她,公主規制該有的嫁妝,朕一樣不會少了她的。”
“嬪妾多謝皇上。”
“既如此,麗嬪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嬪妾,嬪妾……”麗嬪怎麼做心理建設,都不敢說出口。
其實,端禧皇后派去找西武帝的小太監已經把事情都給西武帝說了,所以,西武帝才這麼的不高興。“麗嬪,朕聽說,你爲怡靈討要靠近北丘國的一座城池?”
麗嬪既然不敢說,那西武帝就說了。
“嬪妾只是想,振國公主有十座城池做嫁妝,怡靈哪怕只有一座就很好了。怡靈不敢和振國公主相比,只要,只要一座就可以了。其他嬪妾也不敢奢求,嬪妾也只是想讓怡靈後半生過的更好。”麗嬪一口氣說了出來,她整個人都在發抖。她匍匐在地上,連看西武帝一眼都不敢。
“麗嬪,你的胃口不小。”半晌,西武帝很淡然的給予評價。
“嬪……”
“心兒是朕和皇后的長公主,自古尊卑有別,麗嬪莫不是忘記了?何況,南殤國太子的聘禮,麗嬪應該也是瞭解的吧!怡靈未來的夫君也是一國太子,他日他下聘之後,朕會酌情增減怡靈的嫁妝,若北丘國也以城池爲聘,朕自然不會吝嗇。”
聞言,麗嬪面色灰敗,她很清楚,北丘國太子司馬瑾賢給出的嫁妝絕對不會有多出彩,別說是城池了,就是其他也不可能比得過。若今日之事傳出去,他日司馬瑾賢下聘之時,她和怡靈就會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尤其,西武帝那句尊卑有別傷了她。想她當年也是西離國最大世家的嫡女,多少年輕才俊垂涎於她。奈何她和她的父親只瞄準了皇后的位子,誰都看不上眼。
可現實狠狠扇了她和她父親一個大嘴巴,坐上皇后寶座的端禧皇后竟是一個武林人士之女,無論什麼方面,當年她都認爲端禧皇后比不過她。可就是這樣一個什麼都比不過她的女子,得到了皇上的心,讓她所有的算計都成了空。想來若不是有怡靈這個女兒,她現在早就去見閻王了。
“麗嬪,皇后身子不好,以後若是無事,不要來叨擾皇后。好了,退下吧!”西武帝揮了揮手,對她如同趕蒼蠅一樣。
麗嬪欲哭無淚,多少年了,每見西武帝一次,她就挫敗一次。她總以爲自己的心已經冷了、灰了,可每一次,她都還會疼的無以復加。“皇上……”她擡頭看西武帝,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深情的凝望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感受自己的愛,給自己哪怕一丁點兒的迴應也好。
可是,西武帝看她的目光中,只剩下厭惡。
再一次的,麗嬪狼狽離去,淚水控制不住的撒了一路。她顧不上自己哭花了的妝,反正也沒有人看。她顧不上這一路上宮人異樣的目光,反正她在這宮中一向是被人鄙夷的對象。
回到自己的寢宮,麗嬪馬上修書給翟茂,簡單明瞭的說了今日之事。然後求翟茂幫忙想辦法,最好是能讓司馬瑾賢重視他們,把聘禮下得重一些。
翟茂也很快給她回了信,說會想辦法,不過讓她別抱太大的希望。且不說北丘國太子司馬瑾賢願不願意重禮以聘,就是現在的北丘國,還輪不到司馬瑾賢做主,否則他當初坐上太子之位,也不會馬上巴巴的就來求娶西離國的公主了。
這些麗嬪又何嘗不知呢?但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努力一把。這是她最後的一拼,待怡靈出嫁之後,她身邊就一點兒籌碼都沒有了。
翟茂給麗嬪回信之後,就去找在他府中暫住的凡尼上仙夫婦了。
讓翟茂沒想到的是,這夫妻倆在別人家府上住着,大白天的竟然還不管不顧的做起了那檔子事兒。他是走到二人門前的時候,聽到裡面毫不遮掩的聲音。頓時尷尬的不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凡尼上仙夫妻是聽到他的腳步了,不過二人正在興頭上,完全不可能停下來。等完事兒之後,已經是夜半了,只好次日再去找翟茂。
“翟大人昨日去尋本仙可是有事?”
“是有事,上仙請坐。”翟茂面色姍姍,也不隱瞞凡尼上仙,把麗嬪和西武帝的話都告訴了他。左右那城池也不是凡尼上仙的,讓他想辦法他也不會肉疼。
“翟大人的意思是,讓賢兒以城池爲聘?”凡尼上仙冷笑,在他看來,怡靈根本不值得一座城池。
“上仙,本官也是爲了司馬太子和怡靈公主着想,他們二人日後成了夫妻,這每人一座城池,他們二人不是就有兩座城池了?”
“呵呵,本仙可是知道,那振國公主的二十座城池,都是在她的名下。翟大人確定到時候那兩座城池是他們二人共同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