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映月身後,“走吧。”他的身影出現的太突兀的出現,嚇了映月一跳,想到自己方纔的話,瞬間一張臉紅得滴血,腦袋耷拉着,偷偷瞅着蘇岑:嗚嗚嗚,他會不會聽到自己方纔說的那些話了啊!
蘇岑嘴角彎了彎,張口道:沒事兒。
就算是湛劍聽到了,以他的性子也不會說什麼的,目光一掃,落在湛劍身上的衣袍上,比劃了一下,映月偷瞧,看着自己昨個兒替湛劍做的衣袍他穿在了身上,頓時方纔所有的擔心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是心裡暖洋洋的甜膩,他沒有拒絕誒。
這算不算是好現象?
蘇岑與映月對視一眼,蘇岑眨眨眼,映月低咳一聲,才站直了身體,道:“好、好啊,現在就去宮裡吧。”
她要直接從宮裡隨從巫師炎帝一同出發前往祭臺。
湛劍斂了周身的靈力,加上一向低調,倒是看起來像極了隨從,除了姿容較爲出色稍微引人注目,相信陵慕端怎麼也不會想到,面前這個灰髮男子,是天翼大陸靈力最強的人。
湛劍與映月離開後,蘇岑與陵雲淵也開始準備去祭臺前。
他們到都城的祭臺時,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只是被禁衛軍圍城了一個圈,圈在了十步以外。
琛王已經提前來了,就坐在祭臺下方的主位上。
得到消息,站起身,把蘇岑、陵雲淵、鬼醫三人引到了主位旁。
蘇岑坐下來,道:“琛王,炎帝他們何時纔到?”
琛王道:“再過半個時辰差不多就會來了,祭祀隨即就會開始,只是……這一次需不需要做些準備?萬一他要是沒靈力,就能直接逮人了。”
蘇岑搖頭:“他若是趕來,那就是有充足的準備了。”
不到萬不得已,她想陵慕端也不會貿然出手,炎帝目前不敢動他,就是因爲顧忌玉溪國的百姓,陵慕端不笨,他也不會自斷後路。所以,如若不出意外,恐怕今日很可能就讓陵慕端安然度過了。
蘇岑雖然不鬱,可他們沒有證據,這的確不是出手的最好時機。
炎帝很快就來了,有史官說了很多,等陵慕端與映月出現時,已經又過了半個時辰。
兩人按照祭祀的規矩,已經開始沿着長長的階梯走上祭祀臺,兩手交握在一起,擡起到肩膀下方一處,朝着祭祀臺正中央的篝火走去。[s.就愛讀書]
他們的目的是點燃篝火,拿出黑石血與聖靈石,爲玉溪國與百蜀國的臣民祈福。
蘇岑眯着眼,坐在下方盯着陵慕端的動作。
只是這時,琛王身邊的管家匆匆走來,在琛王耳邊唸了幾句。
琛王愣了下,歪過頭,看陵雲淵:“陵公子,陵夫人,外面有個喚作傅柔的女子,要進來見你們,可認識?”
琛王已經不記得他們先前帶過傅柔去見過她。
蘇岑想到先前她說過要讓傅柔見一見陵慕端,只是並不讓她輕舉妄動。
這傅柔這時要來……蘇岑總覺得是要發生些什麼。
她看向陵雲淵:“阿淵?”
陵雲淵不知在想什麼,眯了下眼,頜首:“讓她進來吧。”
琛王不置可否,揮揮手讓管家把人帶進來,他現在對陵雲淵與蘇岑極爲信任,也想靠着他們除掉陵慕端,巫師是假的,這對玉溪國來說,絕對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傅柔很快就被帶了進來,緊挨着蘇岑坐着。
蘇岑轉過頭,目光對上傅柔的目光,後者躲閃了開,蘇岑烏眸動了動:“傅夫人,你記得我先前的話嗎?”
傅柔頜首:“記得,不要信巫師,巫師是假的。”
她說到‘巫師是假的’這五個字時,語調很奇怪,讓蘇岑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她擡眼去看祭祀臺上,祭祀的篝火已經點燃了,陵慕端把黑石血拿了出來,映月聖女把假的聖靈石也拿了出來。而湛劍早就換了禁衛服,站在篝火旁,等祭祀的時候,助映月一臂之力,讓假的聖靈石成爲真正的聖靈石。
傅柔仰起頭,也順着蘇岑的目光看去,她肩膀上的梟鷹,此時卻是尖銳‘咕’了聲。
聲音尖銳嘹亮,把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蘇岑轉過頭,傅柔的目光依然死死盯着陵慕端,她突然緩聲道:“陵夫人,我知道他是假的……從始至終,都知道。”
傅柔的側臉太過詭異,蘇岑一怔,剛想說話,就見眼前一黑。
傅柔竟是轉瞬間上了祭祀臺。
她的動作太過迅速,圍在祭祀臺前禁衛軍竟是沒反應過來。
蘇岑腦海裡那一瞬空蕩蕩的,只記得傅柔那句話,以及她側臉上涌現出的絕決與哀傷。
琛王臉色大變,站起身:“來人——”
“琛王!”蘇岑出聲喚了聲:“讓她上去……”
琛王與陵雲淵都奇怪地看她:“怎麼回事?”
蘇岑搖搖頭,她腦海裡有根弦一直繃着,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這傅柔……也許知道些什麼?她啞着聲音開口:“她說她知道巫師是假的……一直都知道。”
而不是像她先前與他們講的那般,她的夫君走火入魔過世,她只是想求見巫師的。
可她卻說,她一直都知道巫師是假的。
可她是怎麼知道的?
她既然知道,又爲何而來?
陵雲淵瞳仁一縮,驟然看向了祭祀臺上。
琛王看了看炎帝,又看了看等待命令的禁衛軍,到底是擡手,讓人稍安勿躁,親自走到炎帝的位置下方,低聲解釋。
十多步外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奇怪,這好好的祭祀,怎麼突然跑上來一個穿黑披風的女子?
映月詫異地縮了縮手,放回到身側,奇怪地瞧着傅柔。
她這兩日在客棧後院是見過傅柔的,只是這傅夫人不是說過巫師是假的了,讓她稍安勿躁,等祭祀結束了就走一趟去救她的夫君?可她怎麼這時候來了?
傅柔的目光一直落在陵慕端的身上,陵慕端起初並無所覺,知道傅柔的目光太過詭異。
仇恨、嗜殺,各種負面的情緒全部紛至沓來。
陵慕端甚至有種感覺,她現在就想衝上來,把他給殺了。
“你是什麼人?”陵慕端掃視了一眼,發現禁衛軍並未上前,琛王不知與炎帝如何講的,禁衛軍絲毫沒有反應,就看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子,出現在祭祀臺上。
陵慕端視線一掃,對上傅柔肩膀上的梟鷹,瞳仁一縮。
傅柔肩膀上的梟鷹,衝着陵慕端,突然尖銳的‘咕’了聲,響聲尖銳刺耳,極爲嘹亮。
可那種憤怒與絕望,卻竟是從一隻梟鷹的身上清楚地傳遞到了衆人的耳中。
竟是有種潸然淚下的錯覺。
傅柔死死盯着陵慕端,一步步朝着陵慕端走了過去:“陵慕端……”
她把這三個字彷彿在脣齒間咀嚼了無數次,喊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其食肉寢皮。
映月偷偷向後挪了好多步,緊挨着湛劍,才覺得心安了不少。
湛劍歪過頭瞧了她一眼。
映月呲了呲牙,嘿嘿笑了聲:她靈力不足啊,嚶,她需要保護啊,嚶,所以她死活都不要離他遠一點啦。
湛劍看了眼,又收回了目光,只是視線落在傅柔身上時,皺了皺眉。
這女人身上,帶着一股死氣。
陵慕端掃視了一圈四周,頗爲淡定:“你是什麼人?”
傅柔並未回答他,而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巴掌大的小東西,是一個模樣很怪異的鼎,而鼎的四周,則是一隻梟鷹,與傅柔肩膀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陵慕端,你真的不認識我了?不認識這個東西了嗎?”
鷹鼎一出,陵慕端不知想到了什麼,面具外露出的半張臉,變了幾變。
他掌心慢慢攥緊了,面上恢復了沉寂:“本巫並不知你是何人,也不認識這是何物?今日是祭祀大典,這位夫人若不是前來尋求降福,最好不要出現在這裡。”
傅柔啞啞道:“是嗎?”
她驀地轉過身,突然對着四周祭祀臺外黑壓壓的民衆道:“那麼,巫師大人既然說不認識我,那我就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傅柔,江翰城傅城主的獨女傅柔。”
傅柔的話一落,衆人一知半解。
琛王卻是愣了下來,蘇岑看他臉色不對,歪過頭道:“琛王知道江翰城的傅城主?”
琛王頜首道:“大概半年前,傅家突然消失,整個宅院的人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皇上也是極爲震驚,派了人去尋,只是毫無所獲。只是沒想到,時隔半年,竟然重新聽到了傅家人的消息。”只是他卻是不怎麼確定,這女子是否真的是傅城主的千金。
若是真的,他們還要仔細的詢問一番,傅家怎麼會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岑瞧着傅柔手裡的鷹鼎,再聽着琛王的話,心裡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四周突然莫名靜了下來,江翰城傅城主的事情,他們還是有所耳聞的,畢竟當時整個玉溪國傳的沸沸揚揚的,那麼多人突然說消失就消失了,怎麼不詭異?
陵慕端眼神驟然一狠,想要上前去抓傅柔,阻止她說下去,卻突然感覺到周身一股強勁的靈力,生生把他給壓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