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木靄想了想說:“湯佳說,她既然和我站在了一起,就是我的朋友,她不希望看着我父親把所有的東西交公,她看着可惜,又沒辦法說服我父親,所以就出此下策。.”
閻濤搖了搖頭,說:“這種說法很牽強,確切地說,你們之間是一種合作關係,或者說是一場交易。她滿足你的要求,你保證她出國,你們之間可能成爲朋友嗎?你感覺她是在把你當成朋友嗎
“另外,你有沒有察覺到他最近是不是有些反常?”
石木靄點了點頭,思忖着說:“怎麼說呢?其實我對她的瞭解不多,感覺這個人很精明,很務實,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剛開始的一年,她對我比較恭謹,事事都聽我的安排,按時給我打電話,還不時地問我一下能不能兌現諾言幫她出國。
“後來這一年,尤其是後半年,她似乎有些懈怠了,對我也不像原來那麼盡心了,明顯感覺有時候是在敷衍我。
“而且,很奇怪,本來兩年時間已經到期了,她卻沒有追問我什麼時候出國的事,還是我主動跟她說,出國的問題有眉目了,這次就一併把她的資料帶回去。
“聽到這個消息,沒看出她有意料之中的激動,顯得有些淡然,如果你不提起來的話,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這算不算反常呢?”
閻濤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了:“石女士,我相信你的話,這正是反常表現,聯繫她的其他行爲,我敢肯定,這個女人一定是另有打算了,而且是個不小的陰謀,你不過是被她利用了。
“好了,石女士,現在請你先留在我們這裡不要離開,我們也不會對你採取強制措施,只是希望你配合,你能做到嗎?”
石木靄點了點頭說:“這沒問題,我一定好好配合警方的調查,不過,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閻警官能不能答應。”
閻濤點了點頭說:“你說,只要不出格,我們都會考慮的。”
石木靄站起來給閻濤鞠了一躬,說:“我希望警方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母親,她身體不大好,爲我艹勞了半生,我不想她老人家爲我蒙羞。
“我們做的事情都是瞞着她的,如果短期內我不能回去,我希望你能幫我想出一個理由,最起碼在父親的葬禮之前不要讓她知道,不知道您能不能答應我這個請求。”
閻濤擺了擺手說:“石女士,這一點你請放心,這個案子比較特殊,我們還要等候上級的指示,所有查到的問題全都做了保密安排,不止是令堂,除了辦案人員,對其他人都是嚴格保密的。
“至於你要呆多久,我馬上請示上級,儘量把你後來的表現考慮進去爭取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說完,示意黃苗和他一起離開了,門口只留下兩名偵查員在外面看守。
閻濤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手包裡的電話響了。
閻濤拿出手機看了一下,竟然是秦學理親自打來的,這可不同尋常,正常情況下給他下指令的是他的頂頭上司,支隊長楊德明,即便楊德明不在,或者表示重視,最多也就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林山給他打電話。
秦學理是常務副局長,市局的二把手,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絕不可能是私事。
閻濤神情凝重的按下了接聽鍵:“閻濤吧?我是秦學理,下面我受歷局長的委託向你傳達市委和市政斧的指示,你最好做一下記錄,不能馬虎。”
閻濤嘴裡答應着,立刻推開了房門示意隨後跟進來的黃苗準備記錄。
秦學理也停了一下,等黃苗準備好了,閻濤立刻說:“秦局,我可以記錄了。”
秦學理接着說:“根據上級指示,定於下週二,也就是後天上午九點,在殯儀館一號廳舉行對石樹德教授的遺體告別儀式和追悼會,屆時,中央有關部門會派人蔘加,也就是說,這個時間是不能更改的。”
閻濤倒吸口涼氣,把秦學理的話原封不動的重複了一遍,便於黃苗記錄。
秦學理繼續說:“有下面幾件事和我們公安局有關,也就是和你們有關,第一,石教授的死因必須確定,無論是自然死亡還是他殺,最遲在明天晚上九點之前必須有結論,相關的文字材料還要等這個消息,媒體方面也會出席,我們不能鬧出烏龍事件。
“第二,石教授的收藏必須全部到位,有關領導要到現場看一看,連帶的,必須找到石教授的遺囑,如果沒有遺囑,就必須有足夠證明力的證人證言證實石教授對這筆財產的最終處分意見,這涉及到統一宣傳口徑。
“同時,也要力爭找到一份完整的有說服力的藏品清單,我相信石老會有安排。
“第三,要保證石教授的家屬儘可能的出席後天的追悼會和遺體告別儀式,市裡已經通知了石教授的生前友好和門生故舊,屆時這些人要對家屬進行慰問。
“閻濤,以上這些你都聽清楚了麼?所有這些都必須在明晚九點之前完成,有沒有把握?如果沒有,我立刻換人。”
閻濤毫不猶豫的對着話筒說:“請局領導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嗯!不錯,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完成任務我給你和所有參戰人員請功,完不成任務我和你一起捲鋪蓋走人,明白嗎?”秦學理的聲音不是很高,卻很堅定,不容置疑,“另外,有什麼困難需要局裡協調和出面的,局裡會全力以赴支援你們,有什麼具體困難嗎?”
閻濤頓了一下說:“有,我們現在迫切需要去江淮市、西京市各三張機票,越早越好,最遲不能遲於今晚之前。”
“好!你把名字發到我手機上,我立刻讓辦公室去辦。”秦學理說,“還有什麼嗎?”
閻濤想了一下說:“我需要化學所方面能全力配合我的工作,最好請局裡和市裡先跟他們領導打個招呼。”
“這也沒問題,還有嗎?關於車輛和人員,刑警支隊可以全部歸你調配使用,怎麼樣?還有沒有困難?”看得出來,秦學理這次是真的全力以赴。
閻濤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秦局,人手夠了,現在問題不是人手和車輛,而是時間,現在我只投入了三個中隊,大不了我把全大隊壓上,所以人手沒問題,請領導放心。”
撂下電話,閻濤感覺自己的掌心都在冒汗。
黃苗擔心的看着他:“濤子,還有一天半的時間,你跟我說實話,有把握嗎?”
閻濤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一點把握都沒有,尤其那份遺囑,萬一他老人家還沒來得及立遺囑,我們到哪裡去找?還有清單,這都不是努力就一定能辦到的,還好,秦局對清單的要求是力爭找到,你是這麼記的吧?”
黃苗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說:“我記得肯定沒錯,我可是專門做過會議記錄的,可是,既然你沒把握,爲什麼要向秦局打包票呢?秦局可是個認真的人,這你不是不知道。”
閻濤咧了咧嘴:“我的苗苗教導員,我有別的選擇麼?你覺得秦局那是徵求我意見麼?放眼全支隊,全局,還有比咱們現在更瞭解這個案子的麼?換人?換誰?不過是說說而已,這是領導在給我們施加壓力。
“如果現在我撂挑子,那和臨陣脫逃有什麼區別?我們只有盡力了,不成功則成仁,秦局都做了捲鋪蓋的打算,我算什麼?
“黃苗,你現在馬上打電話,把另外兩個中隊全部給我調上來,請老胡,趙欣和李偉馬上到隊裡來,我們臨時開個會。”
黃苗回自己辦公室去打電話了,閻濤抄起自己的電話,撥了出去:“郭強,立刻通知莊小小,傳訊湯佳,進一步搜查她的住處,同時派人搜查司馬橋的住址和辦公室,爭取拿到他辦公室那部和石木子通過話的電話。
“你馬上回來,我們開個會。”
接着他又把電話打給了趙四海:“四海,薛紅有沒有消息?有消息的話讓她抓緊時間,查一下湯佳有過幾個男朋友,都叫什麼,最近的一個是誰,最好查出電話和住址。”
趙四海感覺到了閻濤的嚴肅,一反往常的打哈哈,立刻回答說:“報告大隊長,薛紅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有關湯佳男朋友的信息她已經摸清楚了,正在趕往大隊,我也馬上回去。”
放下電話,閻濤鬆了一口氣,這兩個中隊的效率還是讓他放心的,都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人。
上午十一點二十分,各路人馬全部趕到了重案大隊會議室,這次,沒用黃苗安排午餐,支隊辦公室一位副主任親自趕了過來,帶領幾名手下按照黃苗提供的數字,給重案大隊準備了一頓比較豐盛的午餐。
四位大隊長和一位教導員,以及五位中隊長,聚集在閻濤辦公室外間的小會議室,邊吃飯邊開會,氣氛有些緊張。
教導員黃苗首先宣讀了常務副局長秦學理的電話指示,宣讀完畢,會議室裡鴉雀無聲,別說吃飯,連喘氣似乎都不願意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