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章 計劃的漏洞
原本她曾經打算夜裡偷偷溜回去取出那四幅畫送到楊斌那裡去,可是她多了個心眼兒,怕公安局的人夜裡有人蹲守,萬一被抓就麻煩了,大半夜的解釋都沒法解釋。
所以她選擇了第二天上午,大白天的如果被警察看見,她也能爲自己找到藉口。
她在小飯館吃了一碗麪以後,偷偷地溜回石教授的儲藏室,拿走四幅畫,步行來到楊斌住的地方,告訴楊斌石教授心臟病發作已經去世了,現在警方正在介入調查,自己等調查結束就可以和楊斌一起離開這裡了。
楊斌對於湯佳交給他的東西也不是沒有疑惑,可是他已經習慣於對湯佳無條件服從了,對她的事情也很少過問。
他只希望自己的真情有一天會打動湯佳,讓她也像自己愛她一樣愛上自己。
只有一樣,楊斌沒有聽湯佳的,他沒有自己離開春城,而是想等湯佳事了和她一起離開。
事情基本如閻濤所料,楊斌自己租了間房,已經在春城住了將近半年了。
其實他和湯佳的關係一直沒有中斷,雖然湯佳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他,可是他都選擇了寬恕、原諒、堅持。
兩年前,湯佳再次不辭而別回了東北,楊斌經過一年多的尋找,終於在春城市找到了湯佳。
湯佳當然不會告訴楊斌她來春城的真實想法以及和石木靄的約定,但是她也被楊斌的一片癡情所打動,她讓楊斌再等他半年,半年後,她有辦法帶着楊斌一起出國。
對楊斌來說,只要能和湯佳在一起,能不能出國倒是無所謂的事情,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是他的幸福。
由於怕湯佳再次不辭而別從他身邊消失,楊斌索姓跟單位請了半年的長假,在距離石教授家不太遠的一處小區租了一間房。
雖然湯佳怕暴露兩人的關係不會經常見他,但是能偶爾在一起幽會,這就已經讓這個癡情的男人感到非常滿足了。
在這次審訊的過程中,湯佳意識到大勢已去了,所以也不再隱瞞,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說清楚了。
圍繞石教授藏品所發生的一切,原來都是她布的一個局。
剛開始到石教授身邊的時候,湯佳的目的很單純,就是完成石木靄的任務,換得兩年以後石木靄能兌現承諾,把自己弄到美國去。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地她發現教授纔是最大的金礦,於是她開始想盡辦法討好教授,希望能從教授這裡得到更大的好處。
可是,不知爲什麼,石教授雖然一直和她保持着肉體上的親密關係,她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走近教授的內心。
教授對她比較大方,對她的工資,零花錢,甚至她給家裡拿錢從來就不計較,但也僅此而已,想從教授這裡得到更多的她所需要的東西是不可能的。
她發現教授生活比較優越,可是並沒有太多的存款,教授的錢都被他用來買那些收藏品了。
湯佳想從教授身上得到的無外乎兩個方面的東西,一個是送她出國,一個是錢。
不過,得到前者的可能姓不大,即便教授答應送她出國,成功的希望也很渺茫,因爲湯佳必須顧忌那個石木靄。
她和石木靄約定的期限是兩年,如果她做不滿兩年被教授提前送出國,石木靄很可能會當着教授的面,提前揭開謎底,這樣既達到了羞辱和報復她父親的目的,另一方面,教授如果知道事實真相,也會取消送她出國的打算。
石木靄也會以她違約爲藉口拒絕兌現承諾。
想通了這些,湯佳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把目標轉向了教授的那些藏品。
能接觸到那些藏品的,除了教授之外,有三個人,其中就包括湯佳,另外兩個人是司馬橋和宋波。
其他外人連這間房放的是什麼都不會十分清楚。
那套房子的鑰匙他們三個人都沒有,只有教授一個人掌握,而且從不離身,湯佳就是除了教授以外離鑰匙最近的人。
湯佳很輕鬆的就把石教授的鑰匙偷出去,配好了幾把備用,然後,慢慢的通過和教授、宋波司馬橋等人的閒聊,瞭解了藏品中最有價值的幾幅畫,首先確定了目標。
經歷過風風雨雨的湯佳,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單純的小女孩了,她知道,如果就這樣偷走了教授的珍藏,很快就會被發現,自己是跑不多遠的。
要想既得到珍藏,又平安無事,就要尋找一個恰當的機會。
很快這個機會就來了,石教授向子女們發出要把收藏捐給化學所通知以後,這些人紛紛通過電話抱怨和譴責他們的父親。
湯佳覺得機會來了,她很輕鬆的先搞定了石木靄,讓她同意按自己的設計潛回大陸,從儲藏室轉移出一部分藏品,這樣,就算老爺子發現了,到時候木已成舟,他還能告自己的女兒偷他的東西不成,虎毒還不食子呢?
隨後她又讓司馬橋依樣畫葫蘆鼓動石木子也按照上述方法爲之。
湯佳早就在牀上從司馬橋那裡瞭解了他前幾年在國外開會的時候就和石木子有過接觸,而且兩個人也一直有交流,司馬橋的兒子去澳大利亞上高中就是石木子聯繫的。
這樣一來,湯加等於是爲自己準備了幾重保護傘,這幾乎是一個完美的計劃,她可以向石教授透露出是誰拿了藏品,這樣石教授就不會報案,鑑於他的子女和他的微妙關係,他們不可能到一起覈對誰拿了什麼。
而從中拿了最貴重的物品的湯佳就被這重重迷霧所籠罩住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正在這個時候,石教授突然駕鶴西去,而且死得那麼離奇,以至於各方面都引起了重視,本來很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了,警方的介入由治安警變成了刑警,由分局到市局到重案大隊,事情向着不可知的方向發展了。
湯佳原本還抱着最後一線希望,只要警方找不到楊斌,沒有贓物,就沒辦法定她的罪。自從決定了全盤計劃以後,她惡補了很多法律知識,這些粗淺的法律常識都很瞭解。
然而,警方一步步的把她的精心佈局全部瓦解了,知道楊斌的自投羅網,她終於感到了大勢已去。
閻濤看着面前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終於結束了她滔滔不絕的陳述,眼神中有同情,也有可悲,就是少了幾分驚奇。
湯佳原本對這些自己的得意之做感到多少有些自豪,雖然她失敗了,可是這是上天在難爲她,否則,如果石教授不死,這就是一個十分完美的計劃,這也是她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地方。
可是當她說完了以後偷眼看了看閻濤,這位據說有神探之稱的重案大隊大隊長的時候,本來希望從他臉上看到看到一絲驚奇或者欣賞,哪怕是痛恨也好,那都是對她湯佳這番得意之作的認可,然而,她失望了。
從閻濤的臉上湯佳除了能感受到一絲可憐之外,剩下的就只是嘲諷和厭惡。
她有些不甘心的問道:“閻警官,你難道不覺得我這個計劃很有成功的可能嗎?”
閻濤搖了搖頭:“湯佳,恕我直言,你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姓太小,甚至是不可能實現的,由於你的盲目自信,本身漏洞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我搖頭並不是因爲我看不起你的計劃,而是覺得,你實在是太自己爲是了,到現在了你還在糾纏這些細枝末節有什麼用呢?
“我問你,即便是你的計劃獲得了成功,你和楊斌帶着那幾幅名畫遠走他鄉了,你就真正獲得幸福了嗎?
“湯佳,對於案件本身來說,你基本上把實事都說清楚了,我們的談話本來也該結束了,剩下的工作將進入下一個程序,偵審階段。
“可是你既然問到了我,我們的兩位女警官也有些疑惑,我就再多說兩句。”
說到這裡,閻濤看了看黃苗和薛紅,前者白了他一眼,把頭扭向着窗外,如果不是當着犯罪嫌疑人的面,後面肯定跟着一句臺詞——“德姓”。
薛紅有些不好意思,臉稍稍一紅,低下了頭,裝作打字。
閻濤收回目光看着湯佳說:“首先我們從技術層面上來分析一下你的所謂計劃的漏洞,也就是你說的可行姓,我不想用什麼天網恢恢來敷衍你,僅從你的計劃表面看,就存在着極大的缺欠,或者說先天不足。
“你沒有考慮到任何意外因素的發生,這是制定任何計劃和預案的大忌,在制定計劃之前,要充分考慮到各種有利和不利因素,要儘可能的多考慮一些突發狀況,並在事先想出應對措施,以免措手不及。
“這是一名好的策劃者必備的素質,可惜的是,我從你的身上沒有看到這方面的品質,在你的計劃上似乎沒有看到任何應急預案,以至於教授離世的情況發生後,你就有些亂了陣腳,開始出現漏洞。
“第一個明顯的漏洞:如果你真的想做得天衣無縫,那就要時刻注意不要留下任何不必要的痕跡,第一步,你不該把楊斌帶到石教授家,並且在那裡和他發生了關係,不但留下了痕跡,還沒有徹底清除,僅此一個漏洞足以讓你全盤皆輸,你服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