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章 藍山咖啡
欒振武點燃了一支香菸,深吸了兩口,接着說:“最好,是選擇一位有意向可以留下的,我們這次的統一行動有一個變通,交流的期限是一年,原則上交流結束各回原單位,但是,單位和本人達成共識的,可以留在交流地任職。
“當然,這樣一來,可能要求留在上面的人會多一些,留在下面的可能就少了,我們會考慮給予留在下面的同志一定的優惠政策,不過,這樣一來,對下面那些常年辛辛苦苦工作在第一線的同志又是一種不公平。
“沒辦法,每一次的變革都意味着有人要做出犧牲,這就是我們這個大國的悲哀,很多東西還要逐步完善,大家也要多多理解。”
閻濤點了點頭:“欒局,剛纔是忍不住跟您開句玩笑,閻濤保證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至於推薦的人選,我還要跟我們領導及被推薦者本人溝通一下,田衝同志這裡沒什麼問題吧?”
欒振武這種老江湖,哪能聽不懂閻濤話裡的含義,笑了笑說:“田衝那裡沒問題,他和他的家長都有意願想讓他下去鍛鍊鍛鍊,把他放在你那裡,已經算是對他的照顧了,我相信,一年的時間,你會讓他脫胎換骨的。”
欒振武想了一下?,又接着說:“另外,不要遷就他,名義上他是你的副手,實際上他就是你的徒弟,這一點我會跟他談,不要怕他吃苦,儘量要給他壓擔子。要老偵查員好好的較量他一番,不要把他留在機關。那樣就失去了鍛鍊的意義。
“記住,他不是去鍍金的。是扒皮的,要扒下一層皮,蛻變成一個真正的偵查員,所以對他的要求一定要嚴格,明白嗎?”
閻濤點了點頭:“欒局,我懂了,你放心,他有文化基礎,人肯定機靈。我保證不出半年,他就是合格的偵查員。”
欒振武破例起身走到閻濤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小夥子,好好幹,有什麼困難實在解決不了的,可以直接找我。
“另外,你的情況特殊,可以不必全部參加這次培訓,實際上這次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參加這個培訓。是你們政法委硬報上來的。
“不過也好,能夠和你見一面,當面交流一下,也是我的願望。你什麼時候都可以離開,只要和他們下面打聲招呼就行,我已經告訴他們負責人了。
“這也是你們局裡的意思。似乎是爲了配合你的什麼行動,有意把你隱藏起來。記得你走的時候跟我打個招呼,把田衝給我一起帶走。
“那個二十幾個億的詐騙案還要抓緊。領導們也都很重視,需要部裡面協調的,也不要客氣,今後你就獲得了和我直通電話的權利。”
離開了欒局長的辦公室,閻濤感覺到心裡熱乎乎的,同時也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田衝似乎已經知道了欒振武對他的安排,顯得很興奮,一定要請閻濤中午一起吃飯,閻濤推說有事,自己一個人走出了公安部的大門。
他看了一下時間,才十點多,按要求,下午兩點全體參加培訓人員到部裡集合,統一派車拉他們去郊外的培訓基地。
還有一段時間,閻濤沿着人行道漫無目的的走着,昨天晚上的情景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符敏的妖嬈多情,雲颺哀怨的目光交替出現,攪得他有些心煩意亂。
他拿出手機給楊德明撥了一個電話,把見到欒局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請求楊支的進一步指示。
雖然欒振武是正局級領導,但是他的直接上司是楊德明,他的一切行動還是要服從支隊的統一安排,縣官不如現管,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這是組織原則。
楊德明沉吟了一下說:“原則上,這件事我也要請示局裡,但是欒局既然有這樣的安排,局裡也不會說什麼,他應該會和秦局、林局打招呼,所以你可以先醞釀一下,看看誰過去更合適。
“不過,我的意見,萬河不能動,你覺得呢?”
閻濤笑了:“楊支,您和我想一塊兒去了,萬河不能走,他想去都不成,他走了我指望誰啊?來的這個田衝不頂一個人用,再少一個副大隊,萬河走了我不抓瞎麼?
“我仔細想了一下,趙欣吧?他比李偉年輕,而且趙欣的妻子三個月前去世了,他單身一人,孩子一直在姥姥家,他去比較合適?您看?”
楊德明想了一下,說:“可以,你和黃苗、萬河溝通一下,再徵求一下趙欣本人的意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讓黃苗正式行文打個申請報上來吧,先做好準備,然後等部裡的通知。”
放下電話,閻濤又分別跟黃苗和胡萬河打了電話做了溝通,也打電話徵求了趙欣意見,趙欣很高興有這樣的機會,對閻濤表示了感謝。
胡萬河和黃苗兩個人當然沒什麼意見,不過,黃苗逗了他一句:“濤子,你自己爲什麼不爭取一下啊?這可是個好機會啊,部裡級別提得快,就你這水平、能力,去了就得給你個正科,再混個兩三年,副處沒問題,到時候再殺回來,直接就是副局長了。”
閻濤笑了:“別說,你和高原還真是兩口子,這升官圖弄得還有模有樣,貌似很可行,不過,我要是走了你不想我啊?”
黃苗立刻打發嬌癡:“啐!想你?想你天天氣我啊?不過,你家颺颺倒是會天天想你,那也沒問題,可以求符姐他們幫忙,把颺颺也調過去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閻濤立刻默然。
黃苗在那邊見閻濤半天沒說話,連連“喂,喂”了兩聲。說:“濤子,你怎麼了?不會是我真說中了。上面有意調你過去吧?我早上見到楊支了,他說了一嘴。語焉不詳,似乎也是這個意思,你怎麼打算?真的想走?”
閻濤嘆了口氣說:“欒局原來確實有這個打算,秦局不想我走,我本人也不打算過去,所以才折中一下,讓我推薦一名副手過去,我現在能離得開麼?無論於公於私都不能走啊。”
閻濤還有一層意思,黃苗是想不到的。現在就是直接給他個副處、正處讓他到京城任職他都不會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馬上回到雲颺身邊,呆在這裡他的心總有一種不安穩的感覺。
他沒法面對符敏,可是同在一個城市,又怎麼迴避得了?即便京城再大,也總有碰面的時候啊。
剛想到符敏,符敏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濤,你在哪兒呢?昨天你說要見欒局長,見到了嗎?”
閻濤輕輕嘆了口氣。當然,他不會讓符敏聽見:“見到了,我現在在街上呢,剛往家裡打了幾個電話。彙報了一下情況,和同事做了些溝通。”
符敏笑了:“嗯,不錯。你沒有騙我,我還以爲你會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人家呢。你往對面看,有一臺暗綠色的沃爾沃車。那是我的,你過來吧,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
閻濤明白了,符敏一定是在這附近等着自己呢,剛纔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看在了眼裡。
沒辦法,過去就過去吧,自己本來也有些理虧,按理說,昨晚兩人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作爲男人,他應該想着給人家打個電話的。
可是,他不想打,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逃避一個人,逃避一件事。
不過,既然人家已經追過來了,還是要面對的。
符敏的車正好停在一個路口附近,他穿過人行橫道,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鑽了進去。
閻濤看了看符敏,
看樣子,昨夜的宿酒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照樣明豔照人。
符敏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紅着臉說:“幹嘛那樣看人家,昨晚還沒看夠麼?”
閻濤苦笑着搖了搖頭說:“你昨晚也沒怎麼睡,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符敏嘆了口氣:“人家就想見你麼,哪怕是多看你一眼,人家也感到心裡特甜蜜,你在這待不多久的,以後我就要一個人過着沒有你的日子了。”
說着眼圈又有些發紅,閻濤趕緊岔開話題說:“開車吧,這裡不讓停車,一會兒警察叔叔會向你敬禮的。”
符敏這才輕輕踏了一腳油門,沃爾沃滑入了車流之中。
閻濤不想讓符敏繼續剛纔的話題,主動開口問道:“馨語呢?她上班了?喝了那麼多酒今天沒事吧?”
符敏笑了笑說:“沒事,這死丫頭,真能喝啊,我也就喝她的一半吧,就喝吐了,今早起來還頭疼呢,她竟然說沒事兒了,不過,她說以後再也不這麼喝了。
“你走以後,她就把我叫醒了,我們倆在樓下吃了點東西,她把我送到單位去取車,自己也開車走了。”
符敏嫵媚的看了閻濤一眼,把右手放在閻濤的手上說:“昨晚幸虧是和你在一起,不然我們倆都喝多了可就沒人管了。”
閻濤暗自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後來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他倒是真寧願沒有和她們在一起。
可是,這話他沒法說,他是男人,按照國人的觀念,這種事情男人都是佔便宜的一方,如果男人抱怨,那就是典型的僞君子,得便宜賣乖。
可是,自己知自己事,閻濤只能默默的感受自己內心的糾結和沉鬱。
看到閻濤落落寡歡,符敏嘆了口氣,小手握了一下閻濤的手說:“濤,別這樣好麼?你這樣讓我很有負罪感。
“事情已經發生了,懊惱也於事無補,我不是一個及時行樂的人,可是,人生不過百年,我們還是應該善待自己。
“就算髮生了昨天的事,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只要你心裡有颺颺,時刻想着她,愛着她,即便多了我一個女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對你來說,那也許只是瞬間的歡愉,不要太掛懷了,很多東西是這樣,也許發生的時候,會覺得痛徹心扉,尋死覓活,可是,過一段時間,一年、兩年,十年、八年再回過頭來看看,你的記憶深處已經沒有多少痕跡了。
“濤子,我會珍惜我們之間的這段情分,雖然這份情感不容於世俗,但是對我來說,它是一份美好。
“當然,我也知道這會給你帶來一定的困擾,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再糾纏你的,過去的就讓它成爲我們彼此內心的一份美好回憶,雖然會有愧疚,可是,當我們垂垂老矣的時候,也許再次見面,也會多一份溫馨的。
“濤,振作起來,還向以前一樣,把我當成你的一個好朋友,一個可以說說知心話,彼此靠一靠肩膀的紅顏知己,這樣不好麼?”
符敏的最後一句話,像是豁然在閻濤的心頭開了一扇窗,是啊,過去的已經發生了,就算自己怎麼懊悔,痛苦也無法挽回了啊?難道那樣就可以對得起颺颺了嗎?不會的,對已經發生的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
那不過是自己內心的一種逃避責任自虐而已,最好的辦法是像符敏說的那樣,把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深深地埋在心底,翻過這一頁,儘可能的還像從前一樣,把符敏當成朋友,那件事情將會成爲他們之間永遠的秘密。
這樣纔會最大限度地減少事情本身的影響,降低對颺颺造成的傷害。
閻濤反手握住了符敏的小手,稍稍用了用力:“謝謝你,大姐,是閻濤太執着了,反而不像個男人了,你說的對,把昨夜深埋在心底,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是好朋友,你是我的紅顏知己。”
符敏的嘴角翹了翹,報以一個嫵媚的微笑,她的內心卻暗暗的閃過一絲憂傷,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像以前一樣,她不能把這個執着的男人嚇跑了,那樣,就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也回握了閻濤的大手一下說:“還是叫我小敏吧,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這樣叫我,這樣,我會感到多一絲溫暖,親人們都這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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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敏把車停在一個路邊的咖啡館,兩人選了一個有陽光的窗口,符敏給閻濤要了一杯藍山,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她笑着說:“這裡的藍山還比較不錯,雖然也不正宗,但是味道很接近,話又說回來了,真正的藍山又有幾個人能喝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