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擡頭，洛殤依然提着水壺，用心地爲每一株花灑上水。
“昨日聽了洛殤姑娘的琴聲，猶覺餘音繞耳，雖然姑娘不願意爲別人彈奏，但可否將琴譜贈予我。”
凌慕嬈宛然一笑，倒是很大方的走了進去。
這個洛殤，果然不簡單，她的腳步聲輕若狸貓，若是不擡頭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聽到。
“抱歉，我沒有琴譜！”
灑水的動作微微一滯，洛殤旋即笑了笑，依舊低着頭走到另一株花前。
“這麼好的曲子，太可惜了！”
眉頭微微一擰，凌慕嬈故意做出一副很遺憾的樣子，腳下卻是更快地靠近洛殤。
這樣的氣息，不算清冷，也不似淡漠，但很是奇怪。
片刻沉默，倆人都未曾說話。
凌慕嬈淡然地站在院子裡，並無離開之意，而洛殤手執水壺，一臉淡漠也未有逐客之意。
“剛剛走了許久，不知道可否像洛殤姑娘討一杯水喝？”
乾咳了倆聲，凌慕嬈率先打破了平靜。
“姑娘不嫌棄，洛殤自然不會拒絕。”
放下手中的水壺，洛殤眉頭一挑，與昨日的目光相比，少了幾分敵意，卻多了幾分莫名的情緒。
那眸子並不深邃，應該說很是清澈，可是一旦對視，便總覺有一種讓人無法移開的蠱惑。
凌慕嬈不禁嘆息，若是一張完好的容顏，只怕又是一名傾城女子。
隨着洛殤進了屋子，凌慕嬈表面目光淡淡地看着她煮水沏茶，實則卻是將屋中的擺設快速瀏覽而過。
“洛殤姑娘在府中住了很久了吧？”
接過洛殤遞來的茶水，凌慕嬈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葉，漫不經心地淡淡問道。
“不久。”
洛殤冷冷地回答道，然後又爲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似乎，她的話不多，她的表情也不多。
“我見你昨日手中的古箏實在珍品，估計有很多年份了吧？”
手指漫不經心地轉動着杯子，凌慕嬈淡然一笑，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洛殤也不清楚，不過是一位故人贈予。”
走到窗戶邊，洛殤背對着凌慕嬈，微微擡起頭，眺望着天空。
是的，這一架古箏只是一位故人贈予，只是這故人太久了，久得她已經等不了。
“哦~本來還想說能不能割愛讓洛殤姑娘賣給我的，”脣角微微一勾，凌慕嬈的眼中一抹狡黠稍縱即逝。
倒了一杯滾燙的茶水，凌慕嬈站起身緩緩道：“但是如今看來，應該是洛殤姑娘的愛人贈予吧，那不知這人是不是我認識的呢？”
話音一落，洛殤捏着茶杯的五指微微一緊，那本就淡漠的表情中更是一冷。
“愛人？”冷哼一聲，洛殤促狹地笑了起來：“我這張臉還會有愛人嗎，軒轅夫人這是和洛殤開玩笑吧？”
爲了他，她已經失去女人最驕傲的資本，曾經的風華，曾經的絕世，曾經的迤邐，都在那一場煉獄中，漸漸腐爛。
如今，他早已經忘記自己，可是，她卻不恨他，因爲太過愛，這一生無法恨，也不能恨。
“當然不是，愛情並不以外貌定論，敢問洛殤姑娘，若是你深愛的人某一天也毀了容，你還會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