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縱橫之間,凌慕嬈已經穿過御花園,然後走過鵝暖石鋪成的小徑,到了御書房的門口。
書房裡點着燈,燭火搖晃,但是卻沒有看到王權金和風彥在門外守候,很顯然南宮逸已經不在裡面。
蹙了蹙惡眉頭,凌慕嬈正想着南宮逸去了哪裡,靈鴨已經一頭栽了過來。
因爲飛得太快,又不料凌慕嬈突然停步,靈鴨剎車不及小腦袋硬生生地撞在背脊上,磕得滿眼金星。
“主人,你下次停下來之前,打聲招呼好麼?”靈鴨鼓得老大的包塊,可憐兮兮地說道。
而凌慕嬈卻並不理睬,目光則快速地掃過四周,二話不說徑直就繞過御書房朝着後面的小花園走去。
假山水榭。
月上樹梢,那涼亭之中一襲頎長的身影對月獨飲,在皎潔的月光之下拉扯出一道斜長的影子。
金色蟒袍隨風飄曳,夜深露重,那寒風呼呼地颳着揚起一頭黑髮亂舞,但那張俊彥卻冰冷如常,完全不爲寒冷所動。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只怕說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吧,只是卻沒有詩中的愜意閒事,更多了幾分蕭瑟淒涼。
凌慕嬈蹙了蹙眉頭,看着這番落寞的南宮逸心底的滋味無法用言語形容,只是袖中的五指緊緊地拽成了拳頭。
一直守候在涼亭十丈之外的風彥、王權金見凌慕嬈徐步而來,正準備前去通傳,卻見她只是沉默地擺了擺手。
互相對視一眼,風彥和王權金十分默契地退出了涼亭之外,隱沒在夜色的陰影之中。
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擡起,廣袖隨風舞動,南宮逸提起酒壺將白玉酒杯中斟滿,然後擡起頭一飲而盡。
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那好看的眉頭打成了一個結,原本深邃的目光中一片肅殺,似乎正在沉思什麼。
凌慕嬈腳步輕盈靠近,也許是她如今的輕功有了很大的進步,也許是因爲南宮逸想得太過出神,直到她站在他身邊他依然毫無察覺。
伸出羊脂玉般白皙的手指,凌慕嬈輕輕地握住南宮逸正準備提起酒壺的大掌,“已經冬至,一個人坐在涼亭中喝酒不悶嗎?”
大掌微微一僵,南宮逸在片刻的震驚之後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輕輕抽出大掌反手握住凌慕嬈的芊芊玉手。
一手摟住柳條腰,南宮逸牽着凌慕嬈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懷中,削尖的下顎抵住她的肩膀,深深地嗅着那髮絲間淡淡的芬芳。
“爲什麼要獨自喝悶酒,這不是我認識的逸?”抿了抿脣瓣,凌慕嬈看着那一張在寒風中吹得青紫的臉,心莫名的冷。
好似沒有聽見凌慕嬈的問題,南宮逸溫熱的捧起她的雙手,然後呵着熱氣揉搓着,“天炫國的冬特別的冷,你怎麼突然來了?”
“逸,你還想瞞着我嗎?”凌慕嬈咬了咬脣瓣。
五指一緊,南宮逸半響才擡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有着道不盡的神傷,“我知道,根本瞞不過你,就算你不聽,也終究有人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