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州知府慌忙跪在地上,目送明凡四人走出了房間。
待到手下人通報明凡等人已經離開春風酒樓,鄧州知府才頹然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剛纔若是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是被殺了,也是白死的。
“大人,這裡怎麼辦?”
跟着鄧州知府進來的謀士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計謀竟然一點用場派不上,反而白白死了這麼多人。
“笨蛋,還愣着幹什麼?把屍體都擡出去,就說是江湖幫派尋仇,拉到城外亂葬崗,找個地方埋了吧!”
鄧州知府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步履蹣跚走了出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等在自己府裡的三王爺交待了。
……
明凡四人出了春風酒樓,也沒有找客棧投宿休息,而是直接朝着鄧州北門的運河碼頭趕去。不管那人說的是真是假,明凡都不能冒險,杭州之行只能暫停,他必須北上確定獨孤鳳和蛇魔女的情況。
“阿凡,虎毒不食子。我想獨孤霆不會那麼絕情吧,況且,納蘭破虜是不會坐視不管的!”趙輕燕心裡雖然也是忐忑不安,可是還是儘可能安慰明凡,畢竟這種事情,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的。
明凡淡淡一笑:“輕燕,我沒事。不管如何,我們都得趕快找到他們,獨孤霆既然對我動了殺心,難不準會對鳳兒不利。”
“公子,那我們不如直接飛過去!”風如玉提議道。
“不行。獨孤霆目前的主要目的在於我們,如果我們突然從他的視線內消失,那麼說不定他就會對鳳兒下手。所以,我們只能慢慢行動,而且我們還不能直接露出北上的意圖!”
“但是,我們一坐上船,獨孤霆一定會猜到我們的意圖的!”
風如玉說的倒是真的,本來明凡曾經和獨孤霆說過自己要去杭州,卻在鄧州轉向,獨孤霆那麼精明,不會不提防的。
“兄弟,我倒有個主意!”九尾蜥蜴突然插口道,“我們不如來個金蟬脫殼!”
“怎麼講?”
“獨孤霆既然要對付我們,就必須時刻掌握我們的行蹤。若是我們突然從他的監視網裡消失,他必然會有多種猜測。只要讓他找不清我們的真實意圖,那麼我們就可以北上了!”
“三哥,你能不能說得詳細一點啊,就怕我們一消失,他就會對鳳兒他們下手。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鳳兒和蛇魔女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九尾蜥蜴微笑道:“你們人類有這樣一句話,叫做關心則亂。我看你們就是這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們的目的地是杭州,方向是東南。所以,我們的方向不變,依舊是東南。只是我們的行蹤要變得詭異一些,時而在人前露一面,時而消失,時間我們掌控好了,就可以達到金蟬脫殼的目的了!”
“妙計!”
明凡也已經明白了九尾蜥蜴的意思。
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是獨孤霆搞不明白自己的動向,他必然會心中惴惴,同時加派人手,到時正是自己出擊的大好機會!
未到北門,明凡等人便轉悠着進了鄧州城的古董交易市場。
作爲南北匯集點,鄧州的各項生意都很火爆。而這古董交易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道是,亂世的黃金,盛世的古董。
如今四海生平,不少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古董市場上。這鄧州的富豪比那京城都要多,古董交易自然是不用說了。
“幾位,看點什麼?我們這裡有上好的陶瓷,前朝的珍奇古玩更是品類豐富,要不要瞧瞧?”
明凡等人才走進這條古董街,就被旁邊的琉璃廠的掌櫃招呼了進去。
“陳老闆,都有什麼稀世奇珍啊?像這種破爛陶瓷就不要拿出來耽誤時間了!”
明凡正自看着,卻聽門口傳來一聲頗爲響亮的吆喝,回頭看去,當時就是一怔,難道這世界真的就這麼小?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江南綠林道的言惜花。
看到言惜花,明凡心裡不由一陣詫異。緣分啊,看來自己和這個言惜花還真是有緣。只是這緣分究竟是好是壞,卻也讓明凡一時半刻難以明瞭。
“言公子,又見面了!”
明凡直接開口,迎着言惜花走了上前。
“是你,你,怎,怎,怎麼在,在,在這裡?”言惜花看到明凡心裡就打顫,心道,怪不得一大早就聽到烏鴉叫,早知道就不要出門了。
“言公子,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變得口吃了?”明凡笑呵呵道,“鄙人不才,略通岐黃之術,要不要我爲你看看?”
言惜花哪敢啊,急忙道:“哪裡,突然看到明公子,有些驚訝。不知道明公子這是準備去哪裡啊?”不待明凡回答,言惜花繼續道:“鄧州已經是江南綠林道的地界,小弟作爲地主,怎麼也該表示一番的。希望明公子不嫌棄,讓小弟盡一番地主之誼!”
“如此,那就叨擾了!”
言惜花本是客套之話,卻不料明凡竟一口應承。沒奈何,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那麼,請明兄隨小弟往莫愁樓一聚,小弟也好介紹家父給明兄認識。”
“多謝,請!”
明凡微笑點頭,心道,這個言惜花還真是聰明啊。不過,自己是那種受威脅的人麼?別說你父親也在,如果我要對付你,就是皇帝也在也是沒有用的。
想到皇帝獨孤霆,明凡心裡確實一陣惱怒,恨自己認人不清。初見獨孤霆,以爲他是一個謙謙君子,有道明君,此刻想來,自己還是太過無知。
隨着言惜花,明凡四人一起到了莫愁樓。
莫愁樓,不是酒樓,不是青樓,而是茶樓。這一點,倒是出乎了明凡的意料。
自古以來,美酒佳人都能使人忘憂,而那酒樓、青樓往往名曰莫愁。而今日,一茶樓卻名之“莫愁”,明凡心中不由暗笑,想這掛羊頭賣狗肉之事,竟能發展到這種境地,不可謂不高啊!
“明兄,且稍候,小弟去請家父前來!”言惜花將明凡等人帶至莫愁樓二樓雅間,待小二上了茶水、水果、糕點,便嚮明凡告辭離去。
明凡微微點頭,笑道:“言公子儘管去,在下在此等候便是。”
對於言惜花,明凡並無好感。一個採花淫賊,平時披着道貌岸然的面具。而對於江南綠林道的盟主言魁,明凡卻有幾分佩服,不過這幾分佩服也只是道聽途說,至於言魁其人,明凡還真想見識一番。
“哈哈,快快帶路!”
言惜花剛離開房間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而後房門再次被推開,言惜花和一個魁梧的老者一同走了進來。
“明兄,這是家父!”
其實不用言惜花開口,明凡也能判斷出來人的身份。
這老者一身青褐錦袍,濃眉大眼,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如鷹般銳利。明凡第一眼便被這雙眼吸引,站起身道:“晚輩明凡見過前輩!”
“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江南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啊!”言魁是一個磊落的君子,看明凡自然是越看越喜歡。看了一會兒,轉身就衝言惜花吼道:“臭小子,明公子如此人才,怎麼不早點介紹爲父認識?”
言惜花訕訕然不說話,他怎麼也不敢和他老爹說自己去尋歡,被人發現,差點小命不保吧?倒是明凡開口替言惜花結尾,道:“前輩繆贊,晚輩愧不敢當!”
“嗯!”言魁搖搖頭,對明凡道:“小兄弟,莫自謙。我言魁雖然不是什麼天下第一的高手,但是這看人的本事還有那麼幾分。不說你,但是你這三位朋友,也是個個不凡,老夫果然是老了,現在的江湖是你們年青人的江湖了!”
言魁怎能不感慨?眼前四個年青人的實力都遠遠在他之上。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雖然會幾手功夫,不過對於修煉者而言,江湖人的武藝卻過於花哨了。
“不說這些,今天看到小兄弟,很是欣慰。小兄弟,我聽說你最近遇到了些小麻煩!”
作爲江南綠林道的盟主,言魁的耳目衆多。雖然春風酒樓的事情才發生不久,但是這等大事,怎能瞞得過言魁的耳目呢?
聽到言魁的話,明凡黯然點點頭:“不瞞前輩,晚輩確實遇到了麻煩。不過卻不是小麻煩,而是大麻煩!”
明凡這幾句話可是很有講究的。
第一,表明自己遇到了麻煩,這一點就是承認了言魁的話;第二,說自己的麻煩是大麻煩,卻有兩重含義:自己需要幫助,你可以幫忙,也可以選擇旁觀。
言魁也是久經江湖的老前輩,怎麼能聽不出明凡的意思。但見他微微一笑,開口道:“小兄弟,我言魁雖然不是什麼能人,不過幫點小忙倒是容易,說吧!”
明凡在聽到言魁的話後卻是一愣,這人答應的這麼爽快,這其中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明凡已經不再是最開始的愣頭青了。
“呵呵,小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言魁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不過也不是什麼卑鄙小人。我之所以幫你,也是由我的原因。”
“請講!”
“江南綠林道盟主,聽起來十分響亮。不過,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因爲我言某人的爲人還不錯,不少兄弟也都賣我面子。可是,我知道,自己在這個位置上不可能長久。而一旦我下臺,短時間內沒有什麼事情,但是時間長了呢?”
“所謂人一走茶就涼。老夫一大把年紀了,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可是,你也看到了,花兒並不成才。那些人或許不會對我下手,但是,我不能讓自己的後人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