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晨自問自己早就見慣了生死,見慣了刀光劍影,但是她從來沒有看見過眼前人如此慘烈的樣子。
陸老渾身的紗布都被浸透,血液源源不斷的從身上流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楚晨太清楚失血過度的人是怎樣離開人世的,她急急忙忙將雙手附在陸老的脈搏上,對他進行全身的檢測。
心跳下降,血壓降低。
“崇輝,你是什麼血型?”張楚晨情急之下急忙喊了一聲。
崇輝本就兩眼通紅,聽見張楚晨急促的聲音連忙過來,只不過血型是個什麼東西?他從來都沒有聽過,只能茫然的看着張楚晨。
張楚晨抿着脣,想了半天,腦海裡終於出現陸老那輕狂卻又豪爽的笑容:“小丫頭,只要老夫在,絕對不讓賊人傷你一分一毫。”
陸老他用生命履行了自己諾言,張楚晨最爲敬佩的便是這樣言而有信的人,只要自己能夠做到,她是不會放棄救治陸老的。
張楚晨主意已定,便從袖子裡拿出來一根銀針,看着崇輝:“把你的手給我。”
崇輝依言而做,只見張楚晨將銀子往自己的中指刺了一下,沾上一滴血後,她便背對身,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陸老。
當然崇輝看到的是張楚晨讓她看到的,實際上真正的動作是張楚晨將銀針放入智能醫療包掃描。
化驗的結果很快,張楚晨也終於是長吁了一口氣,幸好他跟陸老配對,兩個人都是A型血。
要抽崇輝400CC的血液到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這血好抽,卻不容易保存,她定了定神,忽然朝着崇輝的後頸打了一拳。
崇輝防備不及,登時倒地不起。
張楚晨無奈的嘆息一聲:“崇輝,你可千萬別怪我,給你師傅借一點血,他再不輸血只怕就來不及了。”
智能醫療包實際上就是一個電子芯片,雖然醫療包拿不出來,但是醫療包裡面的東西對於張楚晨來說還是可以很隨意的拿取,因爲醫療包內的東西都是電子數據輸入,平時張楚晨的醫療包維護是部隊薛璐的事情。
自己來到這邊這麼久,也不知道薛璐會不會幫她補給,更何況她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在這個平行世界裡面,從醫療包裡拿東西,現代那邊會不會有感知。
根據代碼選項,選好抽血器械,張楚晨很順利的從崇輝身上抽了血,又拿出一套點滴器用品,給陸老掛上。
弄完這些,她將崇輝的身體拖到看不見牀上陸老位置的地方,這纔拿了醒神露放在崇輝鼻尖下,把他給叫醒。
“王妃,您剛纔……”崇輝看着張楚晨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是個武將,對於自己身體發生了什麼有着超出常人的敏感,他當然知道張楚晨方纔偷襲了自己。
而且看着胳膊上一個包紮漂亮的傷口,有些不解的問道。
張楚晨只是攏了攏袖子道:“你去將府裡身體健康的家僕都喚來,我有事情找他們。”
見張楚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崇輝也不問,畢竟他早就決定要一心追隨張楚晨,對於她的吩咐是絕對服從。
崇輝是相當的效率,不一會兒這些人就都整整齊齊的站在門外,張楚晨倒是動作快,吩咐人將這人家僕的眼睛一蒙,然後就像是一道清風,手裡的銀針一甩,只不過片刻時間這些人的血型便全都通過智能醫療包檢測了出來。
留下了幾個都是A型的,張楚晨讓崇輝在外面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一步,違者殺無赦。
這些血型合適的家僕各個都一臉謹慎,雖然看不見,但是王妃如此嚴肅的吩咐崇輝將軍,他們還是頭一次見,自然都緊張的不行。
張楚晨到好,這些人一進來,她也懶得各個都打暈,直接放了迷藥,然後蹲下身子吹着小曲兒開始抽血。
全都弄好之後,她這才偷偷在陸老的身子底下裝了一個醫藥瓶,將這些血液都灌了進去,待到血液輸光就會自動脫落。
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發現異常。
張楚晨安排妥當後,這才又用藥把家僕一個個都弄醒,沒事人一樣讓他們都離開了。
崇輝一言不發的跟在張楚晨身後。
張楚晨心裡惦記着邱兒,便說去柴房看看,她還真是有些擔心那個小傢伙別跟着出了什麼亂子纔好。
結果張楚晨人還沒有到柴房,崇輝卻是先說了話:“王妃,您可是要找那位邱小公子。”
張楚晨乍一聽這個邱小公子還覺得有些稀奇,她點點頭,誰知道崇輝卻是神色有些不對勁:“實不相瞞,邱小公子在王爺與末將回來之時就已經不在王府了。”
張楚晨皺了皺眉:“那綠影呢?”
“一樣不見蹤影。”崇輝實話實說,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來劫持綠影,不過是一個死人了,還有什麼值得被搶?
況且她的身份還是張府的婢女,刺殺王爺可不是小事,儘管皇帝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依照李晟的脾氣,是絕對不會放過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
在九州地圖南邊的唐國,此時金色大殿里正坐着一個男子,他高挺的鼻子,像是刀刻一般,眼睛如同大海一般深邃看不見底。
他手裡捏着一顆綠色的珠子,嘴角微微上揚。
身邊的女人穿着輕薄的紗衣,挑了一顆葡萄遞給男子,她的身子就彷彿沒有骨頭一般,軟綿綿的賴在男人身上:“陛下,您又看這顆珠子了,送給臣妾可好?”
“安安你越來越胡鬧了。”男子口中雖說是玩笑,說話的眼神卻是突然一變。
那被稱爲安安的女子,頓時縮了縮腦袋,將臉埋在男子的臂膀裡:“臣妾錯了,臣妾知道陛下您寶貝這顆珠子。”
“好了,你回去吧,朕還有摺子要批。”男子輕輕撥開女子的雙手,正襟危坐。
女子自然不敢久留,將衣衫整理好之後,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然而她一出宮殿,神色變得極其猙獰,哪裡還有剛纔一點的柔情蜜意。
貼身婢女走上前道:“娘娘,奴婢方纔跟許公公打聽了,陛下近日沒有臨幸過後宮任何一位妃嬪,只不過……”
“只不過怎麼了?”
“只不過陛下每日都會喊安之這兩個字。”婢女嘴角帶笑。
聞言,安貴妃的臉上也是帶了一摸笑容:“當真?”
“女婢不敢說謊,這都是許公公親耳聽見的。”婢女給安貴妃扇着扇子接着說:“娘娘您也可以放心了,陛下日日夜夜都在念着您的閨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