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凰前輩並不在意,隨口道,“方纔吾已是將血脈之力最弱化了。”
溫如玉鳳眸微睜:“這麼說,前輩其實往裡邊注入的不是星力,是血脈力量!”
血脈力量,不同於星力,靈力和魂力,它只是一種虛無的東西,歸根到底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力量,最大的作用就是讓人在修煉上事半功倍。
“嗯?”雪凰前輩掃了她一眼,淡淡道:“這玩意本就沒什麼大用,不必太過在意。”
它當年與主人簽訂契約已經是血脈第七重,對這人族的事瞭解得不多,哪裡知道這玉牌的事。
溫如玉捂臉,心中一陣無奈,這算不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如今哪怕她不情願,也得揣着這醜牌闖蕩大千界,去尋找阿陵和顧師妹他們了,一想到以後阿陵他們看到自己的玉牌,太丟臉了……
引星臺之外是白一片茫茫雲海,一眼望不到邊際,上方則是亮藍的天際,日頭火辣辣的,沒有任何遮掩。
溫如玉坐在蓮花池邊上,朝前遠眺,有時會撫摸腹部,怔得出神,此刻身旁有人靠近似乎也渾然未覺。
“溫道友在看什麼?”雲隱走過來自顧在她身旁坐下,手中還拿着一壺酒。
自打早上起便看到她坐在蓮池邊上,並且一坐就是半日,期間這雲海上除了偶爾有幾隻模樣奇怪的靈獸飛過,便再無其它,她還如此專注不免讓人好奇。
“我在看大千界的天空是否與小千界有所不同。”溫如玉並未看他,依舊專注於天空。
“那道友看了一上午,可有看出什麼門道。”雲隱自己其實也很納悶,明明另外兩名飛昇者各方面看上去都要優異與她,偏偏自己卻是對其更爲關注。
“恩,”溫如玉點點頭,“看出來了,在小千界時雲都是在天上飄着,到了大千界便成在腳下踩着,果真有幾分做了仙人的感覺。”
雲隱失笑,“這些只不過是表面罷了,道友應該有看過廂房裡的書籍玉簡吧。”
“看了。”正是因爲看過,她纔會坐在此處,有種說不出的興奮與期待。
東炎界或者該說人族的這四個大千界都是由雲海與浮島構成。
就拿東炎界來說,此界幅員非常廣闊,界內共有大大小小近千萬浮島,其中大的浮島有羅生天數倍之大,最小的則只有數平米。
這些浮島應天地規則自然而生,隨時都會增加或減少,至今仍未有人能弄清界內到底有多少島嶼。
因此,這裡地圖乃是按區域劃分,共分爲三十六個星區,每個星區都有一個主島以及浮島若干,在主島上住每個星區的統管者,即爲小星君,亦是該星區的最強者,而在小星君之上便是三十六個星區的統治者——界主。
除了這些地域常識,還需注意的是由於東炎界太大,哪怕是在同一個星區之下,浮島與浮島之間相隔甚遠,若是想依靠法寶飛行,飛個百年也未必能夠飛到,加上傳送陣無法越過雲海,雲海神秘且存在着各種各樣的危機以及一種靈智雖然不高卻異常強大物種——虛空獸。
以人族血肉爲食,化虛境以下修士若想在島與島之間傳送便只能稱作一種名爲飛行舟的飛行法器。
據說飛行舟因製作材料特殊,不但固若金湯還能避過虛空獸敏銳的五感。
當然這些都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書中還記載了許多羅生天內溫如玉想都想不到的趣聞,以及一些有名島嶼上的風土人情,讓人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處小島,恣意遨遊外邊的浩瀚世界。
雲隱聽得她已閱讀過書卷,大千界的一些概況玉簡中記錄得十分清楚,至於其他的只能等他們真正入世,融入東炎界後方纔會明白。
他眼下便也不再多說,只提醒道:“道友昨日可有再試過那玉牌?若是沒有問題,不妨先滴血認主,待以後再試也不遲。”
“這玉牌還需滴血認主?”溫如玉詫異的看着他,心想昨日怎麼沒聽說過。
“自然,此物猶如法寶一般,若不滴血認主怎麼能夠證明身份”雲隱愣了愣,隨後像想到了什麼,笑道:“是了,昨日我不曾說過,因爲就算我不說,等引渡你等的飛行舟到達,登記戶籍之時也會有人告訴你們的。”
溫如玉想了想又問道:“如果這東西弄丟了怎麼辦?”
雲隱忽然表情變得很認真道:“至少在化虛境之前此物萬萬不可遺失,因爲你每到一個浮島都要去島上衙府內登記,這些信息均會記錄在玉牌之上,所以弄掉之後可是不能補發,便等於是黑戶,在整個東炎界都不會受到待見。”
這打擊可不是一般大,連最後一點微存的僥倖都幻滅,溫如玉臉瞬間便苦了下來。
而云隱以爲她任然還擔心會弄丟玉牌,忙安慰道:“道友放心,除了在一些特殊地方,此玉牌要丟要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發現丟了只需一個念頭它便會回到你手中,就算被其他人拿到最多隻是看到你一些記錄,並不能拿去做些什麼。”
可我的玉牌是醜牌……溫如玉臉更苦了,這消息無疑是雪上加霜,這位道友完全是在落井下石啊!
就在他倆一個耐心安撫,一個滿臉沉痛之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仙樂,曲調悠揚婉轉,如同清風拂過,舒緩輕柔,沁人心扉。
緊接着一道絢麗的七彩光柱從天而降,雲隱先是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隨即便面露狂熱之色,大喊一聲:“這是仙光!有人飛昇踏入神殿了!”
溫如玉愣愣看着那道彩色光柱,沒想到自己也會有此運氣,能夠親眼看到他人修成正果,踏入神殿。
很快,風疏與柳月、謝鋒三人亦都趕來,臉上均是興奮之色,畢竟能親眼看到他人踏入神殿對所有修士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歡心與鼓舞,至少能夠證明飛昇並非只是傳說,乃是確有其事!
只是在看清仙光之中徐徐上升的仙者面容時,她神色一霽,無聲低喃:“唐花前輩……”
引星臺上除了溫如玉,餘下四人依舊仰望着天際,抑制不住心緒的澎湃
良久,四人收回目光,興奮仍在。
風疏感慨:“也不知是南西北哪個靈界的修士,看樣貌及氣度果真是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
溫如玉微詫:“怎麼,不是東炎界的修士?”
“應該不是,”雲隱替她解釋道:“否則有人昇仙這麼大的事早該傳遍整個東炎了,在大千界內若是有人昇仙無論東西南北任何一個靈界均可看到,參見天威。”
之後溫如玉覺得再無意思,便回廂房,入了魂玉天地。
經過半日在外的靜坐,她已經能夠正確把握住星力的度量,只要再反覆試驗幾次,相信以後在大千界戰鬥便能夠自由轉換。
溫如玉這一試,便到了第二日正午。
期間還稍微花了些時間修復身上未好的傷勢,直到雲隱在外喚她,說是飛行舟已到。
她這纔出了虛空,收拾妥當離開客廂。
等步出接引臺外,她便看到下方仙台上停泊着一隻數十丈長的大船,金身白帆,船首處是巨大龍頭,船頭微微前傾,船身兩側共設有十八划槳,船底並未沾地,微微浮空,氣勢恢宏。
待人走進觀看,船體更爲巨大且有壓迫感。
謝鋒與柳月二人已經先她到達,站在離雲隱風疏身側不遠處,而云隱風疏着站在下船處與一穿着短褂,褲腳截至膝蓋光着玉足的少女攀談。
少女眼尖瞥見她來,便將臉轉向他們,問雲隱風疏道:“這三人便是今次的飛昇者?”
雲隱含笑道:“正是。”
但見少女容貌清麗,膚色健康,結實,看上去十分有活力,特別是一雙眼睛大而俏皮,盯着三人骨碌碌轉了轉,揚起一個有些孩子氣的笑容道:“哦……柔柔弱弱,看上去都不怎麼樣嘛。”
聽她這麼一說,除了溫如玉,另外兩人臉色均是不佳,特別是謝鋒,更是臉色難看到發黑。
如果說這話的是一位高階修士,倆人斷然不會如此形於色。
偏偏這少女渾身上下無一絲修士之氣,不過是一介凡人竟敢挑剔修士,實在有些過分了。
感覺到倆人表情有變,少女依舊笑嘻嘻的,毫無緊張感道:“喲,不但弱,似乎脾氣還不怎麼樣,說一句就起脾氣了,我說怎麼下界修士都是這副德行,容不得別人說半點不中聽的話。”
這下謝鋒與柳月更不悅了,眉頭皺得緊緊,還是風疏打圓場道:“前輩呦,我等靈魂雙修又不似你等魂修,只憑借魂力就能殺人於無形。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還是讓他們上船去往各浮島吧。”
“好吧,就買你風疏一個面子,否則我非把他們給整服帖不可,”
少女還是笑容滿面,只是身上忽然釋放出一種與如同修士不同的威壓,絲毫不遜色血脈境修士的靈威,甚至還更略勝一籌。
隨後她滿意的看着臉色微變的謝鋒、柳月二人,又瞥了眼一直安靜在旁的溫如玉,道:“我這船確實是接引船,可送你等到各星區,不過我雲舞前輩可不是什麼大善人,可船費還是要收的。介於我看你們相當順眼,便收個五十枚下品星珠作爲引渡費,若是沒有星珠,同等價值的法器靈玉也可以,交錢後方可上船,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