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玉見過兩位道友,”溫如玉向二人點了點頭,並仔細打量謝黃滔道:“這位謝道友謬讚了,當初那浜水魚本就有傷在身,在下不過是僥倖將其斬殺,算不得真實力。”
謝黃滔笑罷,“有道是運氣亦是實力的一部分,道友不必自謙。呆會入了蒡衡山我等還需道友多多幫忙纔是。”
溫如玉應道:“我自當盡力。”
接下來,三人又寒暄一會,佟觀給了溫如玉一枚玉簡,說是半份清單,並告知爲防一方作弊,清單乃是由兩方共同羅列,還有一半需待王霸等人來後方才能拿到。
溫如玉也沒多說什麼拿着玉簡到一旁瀏覽,而佟觀與謝黃滔二人則是與陸陸續續趕來的己方修士招呼攀談。
在看玉簡過程中,她亦不忘分神關注着這倆人,看得出這十餘名定星境八重、九重飛昇修士乃是以二人爲首。
對佟觀她多少還有些接觸,而那叫謝黃滔的修士今日還是第一次接觸,此人樣貌生得不錯,但給人感覺並不突出。
二人與旁人交談之時一般都是佟觀在說,他則站在一旁面帶笑容,只是偶爾會插上那麼一兩句。
就在溫如玉觀察二人之時,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喧譁,緊接着呼啦啦的,便有一大羣人出現在內院之中。
爲首那名男脩金玉冠束髮,一身絳紅長袍,神情倨傲,看向佟觀與謝黃滔二人眼中充滿挑釁之色。
溫如玉認出此人正是自己第一次接任務時在旁冷嘲熱諷的王霸。至於他身後二十餘人應該是他聚集的同伴,她還發現站在離他最近的一名女修乃是與自己一同參加入院考覈,名爲趙寧兒的女子。
只見王霸拿出一枚玉簡拋與佟觀,並昂首宣告:“今次你們同樣贏不了我們,不如就此乖乖認輸,承認飛昇修士實力不如我東炎本土修士,莫等輸了再來哭鼻子後悔,丟人顯眼。”
佟觀這邊已經有好幾人已經橫眉怒瞪欲衝上前去,均被佟觀擡手攔了下來,他雖然臉上笑容猶在,但眼中全是冷冽,同樣將拿出一枚玉簡拋與王霸,道:“話不要說得太滿,今次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看着雙方爭鋒相對,鬥志昂揚,溫如玉只覺有些無聊,意氣之爭罷了,用得着一副你死我活,如同世仇麼?
在幾句不鹹不淡的挑釁話語後,兩邊人氣氛已經炒熱到了極點,只差沒打起來,最後還是領路人到來,雙方這才停止口舌罵戰。
就在王霸領着二十多人站到一旁時,露出了站在隊伍最後的一人,此人面帶淡淡微笑,鳳眸微微上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與周圍衆修是格格不入。
溫如玉只看他一眼,便覺心突突直跳,下意識的想要回避,不料卻被對方捉了個正着,並朝她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誰能告訴她,爲什麼這個鴻鈞會加入到王霸一行人中?
這半年來,溫如玉忙於做任務賺取功績,加上她從不關注風雲閣內動向,半年間也不曾遇到過這鴻鈞,早已將此事拋之腦後。怎麼也料想不到,會突然間以對立的方式再度碰上,試想此人若真是那邪惡的鴻鈞,他們這行人豈不是送羊肉入虎口,少不得危險。
想到這,她不自覺朝人羣中壓了壓,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待入境後必要遠離此人。
今次前往蒡衡山的領路人乃是一血脈境第三重的前輩,亦是風雲閣內一位執事長老,他獨自一人凌空而立,俯視着下方衆修。
待午時一到,便見他祭出一艘龍頭紅漆舟型法寶,並傳音於衆人:“衆弟子聽令!午時已到,速速登上法器,過時不候。”
只見那龍舟法器在空中由巴掌一般大小逐漸變大,最後變成一艘可容納數百人的靈舟,由王霸一行人最先行動,登上靈舟。
溫如玉看着鴻鈞跟在他們隊伍最後,隨後身形沒入舟中,這才隨着餘下修士上了舟。
在舟上佟觀將王霸那一半清單拓印了一份與她,並留下一枚傳音玉以便結束時找人交易。
從風雲城到蒡衡山所在乘坐法器需要半個時辰,溫如玉獨自一人在甲板上找了處人少之地,查看另一半清單。
這時雪凰前輩亦爬出來,坐在她身旁百無聊賴撥弄着放在地上玉簡,結果玉簡一個不穩便骨碌碌朝前滾去,直至觸到一人鞋尖,方纔停了下來。
溫如玉與雪凰前輩頓皆是一震,全神戒備的望着來人,龍舟不大,以他們的魂力竟無法察覺此人是在何時靠近!
“這可是道友之物?”鴻鈞拾起腳前玉簡遞與溫如玉道。
“多謝道友。”溫如玉瞅着他手中的玉簡,不動聲色接過,道了謝後便不再言語。
而鴻鈞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盤腿坐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着雪凰道:“道友這靈寵真有意思,從方纔起便一直在呲牙瞪眼,似乎對我十分不喜。”
溫如玉看了眼雪凰前輩,見其正死死盯着鴻鈞,眸中閃耀着難以名狀的興奮,心道:不妙,雪凰前輩近來的好鬥心被激起了。
連忙將雪凰前輩腦袋朝甲板上一按,道:“道友莫怪,這靈寵天生表情如此,看誰都似挑釁,哪怕對我亦是如此。”
“是麼?我倒覺得它這眼神不錯,喜怒分明,甚合我胃口。”
鴻鈞仍舊很感興趣看着被按在甲板上死命掙扎的“小雪鳥”,它周身散發出的殺意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
終於,溫如玉受不了,魂力傳音道:“你我身處人族之境,實力微薄,前輩還想再魂魄沉睡百萬年麼?”
頓時雪凰前輩停止了掙扎,閉上眼趴在一邊,但一臉憤恨不已的表情還是泄露了它的心思,此刻已是十分惱怒。
溫如玉鬆開了手,不曾擡眼看他,只道:“道友還有何事?”
鴻鈞不答,只問:“我可以摸摸它麼?”說罷手順勢便要撫上雪凰前輩腦袋。
只是就在快要觸到那柔軟羽毛時,雪凰前輩猛的睜開雙眼,咻的一下跳起,對着其手就是一爪子,並盛怒道:“拿開你的髒手,吾不發威還真當吾是個玩寵?”
剎那,溫如玉驚悚,鴻鈞微怔,均看着雪凰前輩那鋒利的爪子,上邊沾染着絲絲血跡正順着爪尖滴下。
“哈哈哈,道友這靈寵果真有趣,”鴻鈞看着手上三道深入皮骨的血痕卻是大笑三聲,並不惱怒,反倒是問溫如玉討要道:“難得噴上如此有脾性的靈寵,道友是否願意割愛讓與在下?”
說着他鳳眸明亮寫滿了征服欲,興致高昂,就像找到了新奇的玩意。
雪凰前輩先狠狠瞪鴻鈞一眼,隨後扭頭定定看着溫如玉,眼神裡全是威脅:你我乃靈魂契約者,敢有買掉吾的想法試試。
溫如玉微嘆口氣,腦中思忖的是:爲何這鴻鈞看上雪凰前輩了,莫不是他已經發覺了什麼?
遂拉住雪凰前輩尾巴將它拖靠自己更近一些,口氣堅決道:“抱歉,雖然這靈寵脾氣不好,嘴巴不饒人,但我已經習慣有這麼個伴,從不曾想過要賣掉,還請道友自便。”
她言下之意便是不欲再談。沒想對方卻毫無自覺,脣角處揚起一抹笑容,有些神秘道:“道友何不先聽聽我開的價格?聽都不聽便一口回絕,道友就不怕錯過好寶物而後悔麼?”
一時,溫如玉寒心中警鈴大作!
“道友想用什麼寶物交換?”她艱難的嚥了咽口水,有些事必須確認清楚。
見對方有了興趣,鴻鈞笑容更甚,笑道:“這便對了,連籌碼都不談,道友便擺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可是要錯過許多機緣,特別是此物,若是錯過連我亦忍不住要替道友扼腕嘆息。”
他手掌朝上一攤,一雙淡金色寶珠出現,珠上生有透明雲霧,並散發出淡淡五彩光暈,朦朧飄逸,一看便知絕非凡物。
溫如玉本身便是煉玉師,不用上手,光是觀其外觀,用魂力感知,便已感受到其中蘊藏着一股天威之勢。
但凡具有天威之勢的法器絕非人爲能夠輕易鍛造,這便說明了此珠乃是因天地孕育自然而生,這樣的寶物在大千界就只得十件,乃是魂修難求之寶貝,韻神玉珠。
話說這等寶物無論出現在大千界何處都可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而這人竟把它當做換一隻靈寵的籌碼?
這等損人不利己的行事風格,溫如玉終於確定此人乃鴻鈞無疑。
此刻她內心是翻江倒海,但面上卻是無比鎮定道:“這對寶珠是何法寶,有何作用?”
見其神色如常,聲音亦不見任何起伏,鴻鈞微微挑眉,道:“賣我此物之人說此物乃是件祖傳法寶,四轉以上靈玉,至於是何用處,那人只告知:唯有緣人方可催使。可惜的是我非此寶的有緣人,如今用其換道友這靈寵,也不至於在我手中辱沒,道友以爲如何?”
溫如玉聽完,說不準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