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千流看上去二十四、五模樣,一根藍布髮帶束髮,五官雖然端正,但在俊男美女頗多的修煉界就有些不夠看了,加上其身上穿着件灰色道袍,氣勢也平平,更不凸顯。也是那種丟到衆修裡便找不着的人。看他和自己一樣隻身前來,多半也是名散修,而名頭也不曾聽過。
兩個身無任何背景,名氣也不響,丟到人堆也不冒泡之人,自然吸引不到什麼人駐足觀看。
但這樣一來倒是合了溫如玉心意,她本就不願出甚風頭,如此一來也不會有太多人來關注到她。
只是她不知,在這無懼堂正上方,建有一處浮空露臺,因用特殊材料建造,又有特殊禁制環繞,哪怕是化虛境修士也無法輕易察覺。在座露臺之上能將無懼堂所有的試煉場地都盡收眼底。
自然,這樣的露臺並不是誰都有資格入座的。就連玄道宮那些輩分高的長老們都不夠資格,唯有那些跺一跺腳都能讓東炎風起雲涌的大人物方纔能在此談笑風生,點評下方芸芸衆生。
所以眼下露臺上人並不多,只有寥寥四人。
三男一女中,那唯一的女性便是東炎界主玉無雙。坐在她左側的則是一金冠束髮,氣度威嚴,留着短鬚,容光煥發的中年男修;至於右側則是一名皮膚枯若樹皮,身材矮小的老頭,老頭身邊跟着一名肌膚微黑,看上去十分憨厚的年輕男修。
除卻那年輕男修乃是血脈境修爲,其餘兩人均與玉無雙一樣,同爲化虛境修士,大千界裡最頂端的存在!
四人喝了些靈茶又品了些靈果,那臉上有黑瘦老者終是坐不住,脾氣暴躁道:“空禹那老兒與鴻鈞那廝怎麼還不出現?”
玉無雙微微一笑道:“摘星道友莫急,空禹本就是個不喜應酬之人,這次答應會來,實屬稀罕,不能再要求他會按時了。至於鴻鈞麼,他素來行蹤捉摸不定,行事獨行特立,想來是不會以正常方式出現在咱們眼前的。”
“空禹老夫不管!但鴻鈞……”老者冷哼了一聲,“哼!待他那徒兒與你家閨女比過後,讓他那徒兒也得和我家盧羽比一場!要不是奪星賽時我這徒兒正好在閉關緊要關頭,早就參加擊敗他那徒兒了!反正咱們間的賭局還沒完!”
若是有風雲閣修士在場,定會發現這老者正是當初到風雲閣滋事的化虛境大能。此人名爲摘星,乃是一名火屬性修士。而身旁的那忠厚的年輕男修正是他最近十萬年收的得意弟子——盧羽。
玉無雙搖頭失笑,這又是一個被鴻鈞利給謀算的,不過最讓人同情的還是鴻鈞收的那名弟子,有如此一位四處替徒兒找麻煩的師父,想來應該很頭疼吧,否則也不會一躲便是數萬年之久。
伴隨着未時的鳴鐘聲響起,那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徐徐開口,“比試即將開始,就不用管那些個不守時的,先看比試。”
天降金鳴,意味着比試即將開始。
溫如玉從一側走上擂臺,而這擂臺也極其簡陋,四周無遮攔,是一塊堅硬且巨大的原形青鋒石板,直徑千餘米,上邊刻着陰陽兩極,形成一副簡易的太極陰陽圖。
而就分割陰陽兩極的弧線上空,一位容貌秀麗的血脈期女修騰空端坐,想來便是這場比試的評判者。
秦千流與溫如玉分別站兩極之上,間隔有數百米。溫如玉眼下雖因再度變換容貌,容貌俏麗,但她周身氣勢平和,不顯任何端倪。這樣一來倆看上去都屬平平無奇一類。就連那評判的女修也提不起什麼興致,只是例行公事道:“乃乙字二號擂臺的判官——朝霞道,二位小友若無異議,比試便正式開始!”
“稟前輩,小輩無異議。”
“回前輩,小輩準備好了。”
二可以說是異口同聲,那朝霞道擺了擺袖子,道:“既然都無異議,那便開始吧。”
言畢身姿輕盈的飛到了更高處,緊接着她指尖微動,一道金光徐徐落下,陰陽擂臺上形成了一道泛着金光的透明禁制。
只是陰陽圖中的倆卻並未因比試開始而立刻出手。
溫如玉這邊正想要如何輸纔不會讓看出端倪,而對面的秦千流則目光平靜一直停留溫如玉身上,讓猜不出思緒。
於是就這麼對視了足足半柱香功夫,也不見二有要動手的意思,看得上方的朝霞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若非不得干擾比試,她早就出聲催促了。
半柱香時間,已夠手腳快的鬥上幾個回合了,別處都是戰火連天,他們這裡連火花都不見一星半點,免不得要引起上邊那些大能們主意。
“那兩個小傢伙幹什麼?怎麼那麼久還不見動靜。”摘星道睨着下方皺眉道。
另一旁的中年男修則順着他的話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隨即是淡淡說道:“審時度勢吧,有時候想贏的念頭太甚,很容易就會畏手畏腳。”
摘星可不欣賞這樣之,是搖搖頭道:“哼!功利心太重,難以成器!”
只有玉無雙看着擂臺上那道身影,微微一笑,燦若夏花,“倒也未必,說不定是不想打了,正琢磨如何脫身呢。”
而就三各抒己見時,不期然的,一道聲音隔空出現,“誰想脫身,誰又不成器了?摘星老兒!家徒兒再怎麼不成器也比們家盧羽那傻大個要強!”
剎那,舉座震驚。
就上邊說話這麼一會功夫,下方一炷香時間已過,溫如玉與秦千流仍舊未動,雖說比試沒有時間,一方認輸或是倒下方纔算結束,但這樣耗着也不是個辦法吧?
溫如玉覺得這秦千流眼神有些奇怪,但斟酌片刻後,還是將斬星劍祭出橫身前,總得有個先動手不是?
哪知她剛做出這番舉動,那邊對方卻是開口了,“這位道友可是不情願與下鬥法?”
“不是,”溫如玉立刻否認道,因爲她和誰都不想打,並非只針對他。
“那道友可是覺得下不配做對手,故而一上來便神遊太虛。”秦千流話音一轉,整個的氣勢忽然變得凌厲起來,“需知以貌取可是最要不得了。”
“不敢,秦道友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溫如玉眼下是一臉欲哭無淚,這秦千流剛纔不是還好好的,挺和氣一麼,怎麼忽然風格一變,開始朝自己發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