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塵微微屈指,想要去彈她的額頭。
溫如玉頭一偏便避了過去,依舊沉默,臉色清冷。
陌塵心中有些不虞。
這是跑過來給他臉色看呢?他怎麼了,不就跟軒轅陵打了一場嗎,而且若不是軒轅陵揚言要讓以魂相抵,作爲老對頭能控制不住跟他打?
他緩緩收回了手,眼中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帶着一抹罕見的疏離——不說從前身份,單是身爲地靈山帝君,走到哪裡都是被人矚目恭敬的對象。
陌塵本就是個高傲的人,豈會俯下.身子做小,更何況他心中並不覺得自己真有做錯什麼。
早在軒轅陵出現之後,心情就莫名的壞了起來,而現在溫如玉分明又是爲了軒轅陵纔給他臉色看的,原本的一點不悅到到現在已經積壓已深。
兩人就那麼面對面的站着,都不說話。
大殿之中,有一股子壓抑氣氛從殿中逸散發出來,站在外面的破虜和踏夢飛快的相視一眼,面面相覷——帝君很少生氣,甚至可以說從來沒過。
當然,談笑間就能讓人灰飛煙滅的墨淵島陌塵鬼帝也犯不着跟人生氣,也沒有幾個人敢惹他生氣,就連以前的血泗鬼帝,甚至是天心都無法真正的挑動帝君的怒氣。
兩人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就怕遭了無妄之災。
溫如玉看到這樣的陌塵,心中的怒氣和失望還有那莫名的酸澀反而漸漸的消了下去,設計她做墨淵島之主,意在更大。陌塵這樣做,讓她憤怒無比,可站在陌塵的立場上,她似乎又法指責。
溫如玉垂下了眼眸,拿出之前陌塵遞給她選日子的玉簡,率先打破沉默,開口道:“陌塵帝君,我不會再做墨淵島之主,這日子也不用再選了,以你的修爲,除了不是全屬性靈體,其實你做墨淵島之主比我合適。”
陌塵做了那麼多年的地靈山大鬼皇,若不是有血淵阻擋,早在四十萬年之前,他就應該已經統一墨淵島,成爲鬼祖掌控血淵深處的力量了。
而且他手下的破虜等諸位小鬼皇,還有成千上萬的地靈山頂尖強者,更是對他忠心耿耿,極爲崇拜於他,不僅是地靈山,就是血淵,陌塵的威望也是極高的。
他看起來有些邪肆不正經,跟噬殺的天心,血泗鬼帝那些人卻並不一樣。
“呵呵,”陌塵眸光徹底的冷了下去,微眯着眼危險的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玉簡,然後目光又落在她的臉上,脣角勾起一抹邪肆至極的笑意,只是那抹笑意卻沒有進入眼底。
“不做墨淵島之主,呵,你說不做就不做,你當此事是鬧着玩兒?”聲音也有些冷,口氣已經很是不悅了。
“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會再做墨淵島的墨淵島之主,永遠不會,你還是打消這主意吧。”
陌塵不接,溫如玉也不勉強,她直接把玉簡在一側的白玉案几之上:“還有,我不久就會離開墨淵島去往人族,你以後好自爲之。”
說完之後,她沒有再看向陌塵,轉身毅然的向殿外走去。望着她頭也不回的背影,陌塵徹底的怒了。
咬了咬牙,眼眸之中慢慢的聚起冰寒,渾身散發着危險至極的氣息,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
“砰!”
一掌揮出,狂暴而恐怖的鬼力在室內翻卷不已,瞬間將殿內的東西毀了個徹底。
溫如玉腳下一頓,仍是沒有回頭,又繼續向外走去。
“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陌塵低笑一聲,冰寒的雙眸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嘴角微微一勾,浮現出一抹邪魅詭異的笑容。
下一刻,溫如玉但覺腰上一陣灼熱,她的身子就被人從後攬住,被禁錮到身後人炙熱的懷中。
“陌塵,我不想跟你打,放手!”溫如玉脊背一僵,閉了閉眼然後開口道,儘量讓自己的心保持着平靜,然後睜開眼來,低下頭要用力將他攬在自己腰上的手震開。
“放手?溫如玉,現在你的夫君來了,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要跟他走了,甚至墨淵島之主也不當了,就那麼想跟着他去人族,他能給你什麼?告訴我,他能給你什麼,凡他能給你的本君也同樣能夠給你!”
陌塵此時滿心充斥的都是自己被拋棄的惱怒,還有嫉妒。這段時間那股莫名充斥着心中的酸澀感覺,他終於弄明白了,那就是嫉妒!
他嫉妒軒轅陵能夠得到她的愛,能夠讓她無時無刻都掛念着,更嫉妒軒轅陵找到這裡,溫如玉的眼中便只能看得到他,全然無視自己的存在。
因爲他們兩個鬥了一場,就連墨淵島之主也不當了。
“他什麼也不用給我,我心中就喜歡他。他又是我的夫君,自然是他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陌塵帝君,請放手,我說過我不想跟你打。”溫如玉皺眉,冷冷道。
就要離開了,她心底終還是悵然無比,甚至心底深處還有些許不捨,卻被她刻意忽略。
她和陌塵在墨淵島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一起血淵修煉秘法覺魂共享時,覺魂都在修煉中不斷的交融,要說沒有一點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
陌塵曾數次於危難中救她脫險,更助她和契約獸突破。
甚至她也知道,雖然說是覺魂契約,但只要她活着,留下一命來,對陌塵就不會有影響,特別是她已經進入帝階。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憑藉着漫長無比的壽命,對於早就是墨淵島鬼帝的陌塵來說,他已經脫離血泗鬼帝的陣法控制,覺魂契約已可有可無,隨時都能夠抹除。
可是他沒有那麼做,而是一直助她修煉。
從至純魂源,再到修煉秘法,他都毫不吝嗇的給了她,兩人在一同修煉的這一段的時間裡,相處也是越來越融洽和諧。
可正所謂的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他不斷的讓她快速地突破,甚至讓她成爲墨淵島之主都是有目的的!
溫如玉脣角逸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心中又變得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