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父親寄予了厚望,雖然沒能給中國隊帶來必勝的龍必勝,在這個部隊大院裡,一天一天的長大了。
新疆的生活比較清苦,但是對於身在農墾兵團部隊大院的龍必勝來說,生活在這裡雖然不如大城市的同齡孩子那樣可以提前享受到新式玩具和接觸到新鮮事物,但是比起大城市,在這塊遼闊無限的草原上,他能找到更多的樂趣。
也許是父親優良基因的原因,小龍必勝長得很快,打個比方吧,如果他出生在大城市,那麼出生的時候肯定能夠象姚明一樣,上一次報紙……
不過和姚明比起來,龍必勝還是有點差距的——比如說,姚明四歲的時候身高就超過了一米二,坐車的時候不得不買全票,而龍必勝在四歲的時候,身高比一米二還差了一點,不過每次媽媽帶他到烏魯木齊坐車的時候,總是爲他買不買全票而和售票員爭上幾句。
小龍必勝的飯量很大,用龍育雲的話來說:“要不是老子在部隊裡,有部隊的飯養着你小子,早就被你小子吃窮了!”而在這個時候,殷秀蘋總會在旁邊加上一句:“還是部隊好啊!”
在部隊大院的孩子中,龍必勝是最高的一個,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成爲部隊大院的孩子王,因爲和父親那剛硬的脾氣不同,龍必勝的性格更多的繼承了母親的溫和,很少和其他人起衝突,而以他的大塊頭,其他孩子也不敢怎麼欺負他。
進入九十年代之後,足球帶給中國的熱潮也逐漸影響到了這個部隊大院,反正在這地廣人稀的新疆,這個部隊大院的院子也是非常的大,凡是有經過這個部隊大院的,經常能夠看到一羣五到十五歲的半大小子在大院裡呼嘯而過,追逐着那一粒小小的足球。
部隊大院的子女自然不會少,部隊裡的飯養人,而被養得白白胖胖充滿精力的小孩子們則將精力發泄在了這些體育運動中,踢足球、打籃球……他們喜歡這種身體對抗猛烈的運動,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中的大部分將會在成年之後獲得加入軍隊的機會,這樣的運動也能夠讓他們提前鍛鍊自己的體魄。
不過部隊大院的孩子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在踢球的時候總會有人在旁邊看,而龍必勝,就總是在旁邊看的人中間的一個。
雖然他身材高大,但是對於這種用兩塊磚頭就擺成球門的比賽來說,身高沒有什麼用處,對於這種“球門”,是沒有用頭球這種說法的。
在這種小場地的比賽中,他的身高反而成了累贅,而對於一般人來說,他的反應反而顯得慢了一些,面對靈活的夥伴們,他總是隻能在場上象沒頭蒼蠅一般的亂竄。
幾次之後,就沒人願意和他在一個隊了,所以在小夥伴們興奮的踢球的時候,他就只能在場邊邊看夥伴們踢球,一邊百無聊賴的自己一個人踢球玩。
一個人怎麼踢球呢?那就無非是將球踢來踢去,帶來帶去——極其枯燥的做法,沒有幾個踢球的人喜歡整天做這種事情的,對於他們來說,哪怕是在球場上跑半天碰不到球,都比在場邊一個人玩球要有意思的多——踢球本來就是娛樂,如果一個人踢,那還有什麼娛樂的。
龍必勝卻對此是樂此不疲,反正他也不能上場,在場下有個球踢總也是不錯的吧,更何況,在場下還能看夥伴們踢球,那也很有意思的啊。
在他的一羣夥伴中,球踢得最好的,那得是龍育雲所在營的指導員範宇函的獨子範鵬飛,這名和龍必勝同年的孩子雖然身高比龍必勝矮了不少,但是技術卻高出了一大截,經常能夠一個人過掉對方整條防線之後破門得分,就算是和比自己大上幾歲的孩子一起比賽,也毫不遜色。
有一次八一體工大隊的一名教練來新疆農墾兵團公幹的時候,順便路過了龍必勝他們所在的大院,正好看到一幫小傢伙在踢比賽,就饒有興致的停下來看了一下,邊看還邊樂呵呵的對陪在身邊的龍育雲說:“你們這個大院裡足球氣氛不錯嘛,有這麼多小孩子都在踢球啊。”
“那是,有我帶頭嘛。”龍育雲笑着回答,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爲他正好看到自己的兒子站在一邊,無所事事的腳下扒拉着一個足球。
龍育雲想過讓自己的孩子去踢球,可是他也看過龍必勝踢過幾次小場,那反應,那技術,簡直叫一個慘不忍睹,就算他對自己的兒子再有信心,也很理解其他的小孩子爲什麼不願意和龍必勝一起踢球……
“嗯,那個小傢伙踢得不錯啊……他大概才五歲吧,其他的孩子起碼都七八歲了,就這樣他還能表現得那麼顯眼,不簡單啊。”教練突然嘆息了起來。
龍育雲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教練誇的是指導員的兒子範鵬飛,看到範鵬飛正笑容滿面的向自己半場內跑,再看看一臉憨笑,在旁邊扒拉着皮球的兒子,龍育雲心裡就有了點鬱悶的感覺。
“那個是你的兒子吧?你迷足球是有了名的,兒子一定也在踢球,是不是?”教練轉過頭來問龍育雲。
“老劉,那不是我的兒子,那個是老範的兒子範鵬飛,在我們大院裡可是出了名的。”龍育雲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但是他也不願意說謊,再說了,他和指導員的關係不錯,也希望他的兒子能被教練看上啊。
“哦,是老範的兒子啊,你的兒子是誰?”劉教練饒有興趣的問。
“喏,邊上戳着的那個。”龍育雲更鬱悶了,對着龍必勝努了努嘴。
“你兒子塊頭夠大的啊……這點象你。”看着明顯鶴立雞羣的龍必勝,劉教練笑了起來:“他踢球踢得怎麼樣?怎麼不下場踢啊?”
龍育雲乾笑着說:“踢得……一般吧。”
“那叫他顛個球來看看啊。”劉教練饒有興趣的說。
聽到這話,龍育雲的心,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