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暖陽。”江煜城又一次接完電話,得知醫生已經對趙麒麟下達病危通知書,心情無比沉重,而回頭看到陳暖陽泛紅的眼和捏緊的雙拳又操碎了心的趕緊把她手掰開,那手指甲都陷到肉裡去!給他心疼的,“再不回神,親你了!”
陳暖陽在他說完並且已經吻上來的時候,騰然收了神,然後就看到江煜城一雙幽黑的眼。
只是輕輕一個吻,他就放開她,抓着她的手,已經挖出深深紅痕的手:“不是說好了交給我,你還想什麼,先下車,趙麒麟病危,最多五天,最少兩三天可能就……”
他沒說完,陳暖陽已經推車門下來。
二人雙雙走去醫院,陳暖陽稍作猶豫的,問他意見——
“我能跟陸紳聊聊麼。”
如果陸紳真的是陸離的話,見前男友是該問問江煜城的意見。
陳暖陽想着如果江煜城不答應,她……應該會放棄。
而江煜城稍作思索,頷首:“去吧。”
陳暖陽沒想到他答應的那麼飛快,但看江煜城牽着她的手繼續走,沒有生氣的樣子,又抿脣,“你就那麼信我?”
這話問的有點蠢,也難得她也有蠢的時候,畢竟是去見前男友!江煜城卻在這一刻如釋負重,更是想哈哈大笑,因爲只有老天才知道他有多害怕,怕陳暖陽會對陸離深愛不已,拋棄自己!畢竟這一年多來她的種種表現,對陸離的種種維護,都被他看着。
今天,她能這樣,他真的是心滿意足,直接道:“你既選擇把餘生交給我,那我爲何不信我的妻子。”
陳暖陽心跳遲緩了一下,竟沒反駁,只是抿脣很努力的對江煜城想報以微笑,可她心情還是不佳的,笑的並不如何。
江煜城趁着夜深無人,偷偷捏了她的臉:“你就不問問我,陸離和秦越年是什麼關係,還是你想到了。”
左右事情已經都出來了,江煜城與其心裡揪着怕她難受,不如自己提出來,卻是沒想到她說:“陸離他已經死了,今天出現的這位,只是陸紳。”
江煜城聞言,忽然就想出去看看老天爺是哪兒開了眼——
讓這女人終於開竅!
“很好,但如果你難受還
是要說出來,我一直在。”江煜城說完,陳暖陽抿脣嗯了一聲,不再答話,而江煜城見她興致怏怏,也就不再說了,畢竟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完了,他也知道她的心,信任她說的話,尤其是那一句——
我說的話什麼時候變過。
那麼,陸離就真的死了。
而其實啊,就算哪一天陳暖陽變了,又愛上旁人,江煜城估計也依舊在這裡,因爲他說好的七十年,也是一天也不能少。
二人走的挺快,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三樓搶救室。
電梯纔開,幾個熟悉的警察迎上來,手裡拿着的,是陸紳染血的警服,還有一把嶄新而複雜的鑰匙。
“江指揮,陳副官,我們在陸紳的身上發現這把鑰匙,他在入手術室前說,只有見到陳副官,才說出解藥箱放在哪裡……就是……這次病毒的藥。”
且不說江煜城的手跟陳暖陽手拉着,就算是不拉手,誰也都能看出來的,江煜城和陳暖陽關係匪淺!但是這個陸紳,對陳隊長感情好像也蠻深!又是抓秦越年,又是送解藥,可是,他們也越發的疑惑了,這個陸紳不過是個總裁,商人而已,怎麼就那麼大能耐?
可惜了,他再大的能耐也大不過江指揮……
看着陳暖陽跟江煜城握在一起的手,那警察的聲音是越來越小几乎聽不到的時候,幸而江煜城的耳朵好使,聽完了,“嗯”了一聲,看向陳暖陽——
四目相對,皆是信任。
陳暖陽頷首後,幾乎是話都沒說,就走向那邊兒警察站着的門前!
擡手示意了門前的警察不必打招呼,她就推開了門。
“嘀——”“嘀——”
才入門,就聽到嘀嘀的儀器聲。
門緩緩而無聲的又關上,陳暖陽站在那兒,隱約好像看見昔日陸離,因爲陸紳掛着氧氣罩,那氧氣罩不斷升起的白霧把他整容後的精緻脣瓣鼻樑遮擋不見,只留下和陸離一模一樣的眉眼。
心,還是狠狠地揪了一下,因爲……這是仇人,也是愛人!
陸離在那邊兒呼吸有些急促,白霧起的更甚,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沒說出來,如今他身體太虛,氧氣面罩即使是低流量吸氧,都在面罩內產
生壓力,他如果想說話需要對抗這種壓力!若是正常人沒問題,可他……是殘破的身體了。
幾度擡起手,他顫巍巍拿氧氣罩,又幾度掙扎費力,纔好不容易拿下來!拿下來時,他已經疼得滿背冷汗,中彈的部位疼,癌變的部位疼,還有之前整容留下的後遺症也在疼,而最疼的是那一顆早就千瘡百孔的心,因爲陳暖陽始終袖手旁觀,冷眼相待,他的心好疼,但是又禁不住的自嘲——
他在想什麼?居然會想她憐惜自己!她知道真相,其實應該想殺了自己纔對。
這兩年,她做那麼多,痛那麼多,改變那麼多,他都看着,可是……沒有改變任何,其實,他也是後來才明白,他完全可以轟轟烈烈的拼死護住她,可是那時候,S組已經成型。
所以,歸根結底,其實是他錯了,一步錯,步步錯,然後他走到盡頭,沒有回頭的餘地,只剩死路一條,命的死路,愛的死路,殊途同歸都是陳暖陽。
那是他的命,也是他的愛,對他如此的不屑一顧,只關心一件事——
“解藥箱在哪。”
氧氣罩拿下來半天了,見他不說話也不呼吸的微微張着嘴看自己,陳暖陽先開口,那聲音漠然,冷淡,好像……根本不認識他!
陸紳喉結滾滾,看着她冷漠如冰的臉,想着的卻是從前的笑靨如花,然後,那在鏡子前表演了成千上萬次的一句暖暖我回來了,終究還是沒有按照劇本上演,而是眼眶紅紅,聲音哽咽的——
“暖暖,我回來了……”
終於,陸紳說出來!
因爲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陳暖陽那種冰冷的態度,他做了那麼多,那麼多,只是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她面前,可爲什麼?居然有種老鼠過街,無處遁形的感覺。
“暖暖……我回來了,你還在麼。”
陸紳再詢問的時候,眼淚滾燙的掉下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陸紳確實不想這樣的虛弱,可是,又實實在在的控制不住自己。
這兩年來,接近八百個夜啊,終於,他可以說出來,可以與她相認!
陳暖陽眼眶也紅了,聲音低低的,恨恨的,望着他——
“你還回得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