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的現場,有一些迷茫,這個案子無頭無尾,也沒有任何的線索,李維斯也不在我的身邊,我現在幾乎等於在一張白紙上找到一個人爲畫上去的白點。
“放鬆下來,這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但也不是一個非常難的事情,你現在需要做的,還是和我說的一樣,仔細地觀察,然後找到線索。”
李維斯看着我,我點了點頭,如果兇手是想要毀掉這個現場,那麼這裡肯定有非常重要的線索,現在我所祈禱的,就是那個線索沒有被毀掉。
我走進了房間裡,仔細地聞了聞裡面的味道,發現有一點點菸味,我馬上蹲了下來,看着牀底下,那裡果然一些黑炭的粉末,我伸出了一根手指,抹了一點點,湊到鼻子前。
的確是黑炭,而且是被燒過,周圍有些泛白,看來並沒有被燒乾淨,只是外邊被燒完了。
“燒炭自殺?兇手想要僞造的現場,就是受害人自己燒炭自殺的現場。但是他爲什麼又回來了呢?還毀掉了那些東西,這樣不是等於在告訴其他人,這不是一個自殺的現場嗎?”
我疑惑地看着這間臥室,窗戶緊緊地關閉着,牀底下有一堆黑炭,如果這個現場不被毀掉,沒有經驗的警察肯定會認爲這是一次自殺案。
我掀開了牀墊,看着並沒有燒穿的牀板,如果有一堆黑炭在牀底下燃燒的話,牀板肯定都會被燒穿。但是這一塊牀板卻沒有被燒穿,這是一個巨大的疑點。
我走到了牀邊,使出全力後把整張牀擡了起來,能夠讓我看見牀板下的樣子,在和那些黑炭相觸的牀板上,並沒有發現被燒的痕跡。我把牀慢慢放了下來,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一塊沒有被燒穿的牀板,但是牀底下卻有一堆燃燒着的黑炭,空氣裡也有燃燒的味道,這一切到底是什麼原因?這其中肯定會有一個聯繫。”
李維斯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坐在了牀上,靜靜地看着我,臉上帶着一抹微笑。我搖了搖頭,他說得沒錯,這一切肯定有一種聯繫在裡面。
“也就是說,如果兇手是想製造密室殺人案的話,肯定就不會毀掉這個現場,但現在他回來了,也毀掉了這個現場。所以,這就表明他並不想製造一個密室殺人案。”
我看着李維斯,他點了點頭,我看着手指上的黑炭,這些問題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這一切到底是因爲什麼,如果我不能夠準時想出來的話,前面做的一切努力都會付諸東流。
“一個能夠製造自殺現場的兇手,又爲什麼要回來毀掉現場呢?一來根本沒有必要,二來這反而會讓警察懷疑上他。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又爲什麼要做呢?”
李維斯看着我,我閉上了雙眼,一張沒有被燒穿的牀板,一個不應該被毀掉的現場,這個兇手明明不需要這麼做,他又爲什麼要這麼做?
“老顧,所有的案子都會有邏輯性,人的邏輯大部分時候是想通的,所以這就是我爲什麼能夠解開那麼多次案子的關鍵,因爲我重視邏輯。
兇手做了他不應該做的事情,你找到的東西都不符合邏輯。所以你肯定忽略了什麼,如果你能夠找到你忽略的東西,真相就離你不遠了。”
我看着面前的李維斯,他的臉上帶着微笑,他說的很對,我必須要找到不符合邏輯的原因,這裡一定存在着證據,而且是非常重要的證據。
我暫時拋開了剛剛找到的證據,打開了衣櫃,裡面的衣服都是女性的,這座公寓的主人是一名女性,而且非常年輕,用的香水也都是時興的系列。
我打開了抽屜,裡面是女性的內衣,我選擇性地忽略了它們,看向了下面一層抽屜,抽屜裡除了放了一些雜物之外,還有一份醫學報告書。
我有些疑惑,爲什麼醫學報告書會出現在這裡?懷着好奇的心情,我翻開了報告書。病人叫洛伊爾·伏德,應該就是這座公寓的主人:
洛伊爾·伏德,經醫院心理科室研究認爲,你現在患有重度憂鬱症和精神分裂症,這兩種疾病隨時都會奪去你的生命,請在看到這份報告書的同時,馬上來醫院進行治療。
重度抑鬱症和精神分裂症?我皺着眉頭地看着這兩個名詞,這兩種疾病足以致人死亡,我看了一下日期,發現這份報告書是一個月前寄過來的。
也就是說,在這一個月裡,洛伊爾非但沒有去醫院接受治療,反倒一直呆在家裡,她是在等待着死亡,還是這兩種疾病發作了,讓她失去了理智?
李維斯的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看完了這份報告書之後,偷偷地笑了一聲。
“這個人有抑鬱症,也有精神分裂症,這兩個疾病可以讓她做出反常的舉動,一般來說,有重度抑鬱症的人自殺的可能性比普通人要高出好幾倍。”
李維斯的話讓我睜大了眼睛,我站了起來,看着臥室裡的一切,黑炭並沒有燃燒完畢,甚至可能只是剛剛燃燒起來,就被熄滅了,現場也被毀得一塌糊塗。
這對於一個想要製造自殺現場的兇手來說,是非常反常的,但是他竟然真的這麼做了。這些反常的情況,是不是和這兩種疾病有關?
我馬上了放下了醫學報告書,走到了房間的書桌前,上面擺着一本日記,我翻開來看的時候,卻在上面發現了許多種不同的字跡,有些偏向於男性化,有些偏向於女性化。
“多重人格?洛伊爾還有患有多重人格症!”
我尖叫了起來,一個患有重度抑鬱和精神分裂症的人,已經幾乎等於一具行屍走肉,如果她還患有多重人格的話,我想不知道她到底遭遇過什麼,纔會患上這三種疾病。
“多重人格?重度抑鬱?精神分裂?如果一個人患上了這三者中的一個,就完全可以毀掉他們的生活,洛伊爾竟然同時患上了三種?”
李維斯也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我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面記述的日期,距離洛伊爾被殺只有一天:
我不知道今天怎麼了,上班的時候突然那麼想殺人,還好我忍住了,否則我還不確定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這該死的重度抑鬱,讓我幾乎做不了任何事情。
不過讓我放心的事,這一切很快都會結束,我也很快就能夠解脫了。他告訴我,如果我能夠好好聽話,我就可以成爲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我並不害怕解脫,我巴不得解脫!這該死得到重度抑鬱幾乎把我逼瘋掉了,我爲什麼會患上這種疾病的?哦,也許是因爲我在小的時候,曾經遭遇過那麼多男人的折磨吧。
抑鬱了整整20年,我這一次終於能夠解脫了,希望他是信守諾言的人,如果我這一次還是不能解脫的話,我還是會像之前一樣,把他直接殺了。
‘他’是誰?這篇日記中最重要的關鍵詞就是它,但是他到底是誰,這個他是不是又代表了一些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我看着面前的日記本,這上面記錄了很多洛伊爾的過去,這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一個能夠找到線索的機會。
“老顧,你說一個多重人格的人,她的日記裡記述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況且她還患有精神分裂,她基本上不可能找得到工作,也不可能和人接觸的。”
李維斯站在我的身邊,他的話啓發了我,洛伊爾明明患上了精神分裂,這肯定會剝奪她的行動和交際能力,她不可能找得到工作,也不可能見到那麼多人。
“所以,這上面記錄的事情都是假的,只是她腦子裡想象出來的事情,那個他也只是一個人格而已!兩個人格互相在對話,這是在太恐怖了吧!”
我看着李維斯,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後,做出了一個無奈的動作。
“現在的科技還不能夠完全掌握我們的腦子,科學家都不能解釋清楚腦子到底是什麼,藏着多少潛力。我們的智力有高有低,很可能就是和腦子的開發程度有關。
潛力也是一樣,有的人天生適合當偵探,有的人天生適合當作家,這也和腦子有關。所以多重人格和精神分裂症,可能也是腦子在開發過程中的一次運行錯誤而已。”
李維斯的話讓我有些費解,腦子不就是腦子嗎?爲什麼還需要去明白腦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所以說,多重人格和精神分裂症和大腦息息相關。但是一般來說,多重人格的病人並不會產生兩個人格互相見面的情況,各個人格都是獨立的,互不干涉的。
洛伊爾的這個病情,應該是我記憶裡的第一個病例,兩個人格竟然會互相見面,而且一個人格還能夠影響另外一個人格?這真的讓人非常費解。”
李維斯笑了笑後看着我,我輕輕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