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梅卻不依不饒,見主事人是田青青,便說:“這樣吧,青青,我和你大伯母兩家共同借你一隻半大狗。讓它兩個院兒裡跑。你趕緊讓大狗再生一窩小狗,我們一家一隻,然後就把半大狗還給你。”
王紅梅用“借”而不說“要”,倒把何玉穩給噎住了,氣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着牙沒說話。
這一下把田青青給難住了:二伯母這是要不到狗不死心呀!可大妞已經給了大伯母,斷不能再“借”給她家;把黑妞給她,她實在捨不得。家裡就剩黑狗的話,自己出門帶着,家裡就沒有,不帶着母親又不放心。
又一想:二伯母把話說到這份上,擺明了是在與大伯母搶大妞。自己守着兩隻不給,又覺得不近情理。王紅梅處處裡出幺蛾子想拔尖兒,她不待見,但經過上一次的教訓,改了不少,最起碼沒再讓父親給她家擔一擔水。看在她今晚來過問的份上,便說:
“二伯母,這樣吧,讓家裡這兩隻大狗,都到你家裡熟悉熟悉。你和金霞姨一樣,再在門上或者牆上給狗留個小洞,讓這兩隻狗兩個家裡串花兒花兒,看着兩個家。這樣,咱兩家都能顧着嘍,也別說哪隻是誰家的了。”
說完又對何玉穩說:“大伯母,你家也這樣。讓大妞和黑狗它們來回跑。”
何玉穩隨即點了點頭。臉色立馬好看了許多。
田青青這樣安排,也有她的用意:時候長了,狗們到空間裡吃魚,難免被人碰見一次兩次的。幾個院裡串花兒花兒,人們也就鬧不清狗們在哪裡了。
王紅梅卻問:“這樣能行?”
田青青:“能行!我家的狗靈着呢。”
王紅梅:“還拴鏈子不?”
田青青:“不用,就讓它們在院子裡跑,賊來了好咬他們呀!”
田青青的話又把人們逗笑了。
最高興的還是郝蘭欣。她沒想到女兒收留的這幾隻流浪狗(黑妞當初也是以流浪狗的名義進家的),不但幫了自己家的大忙,還這樣受街坊鄰居的待見。可見女兒眼光不錯。同時還爲當初自己的不同意小小地尷尬了一下。
氣氛好轉了,人們又商量起給黑狗找對象來了。
田青青見這裡沒自己的事了,“呱噠”“呱噠”跑回自己屋裡去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郝蘭欣非要過來給田青青姊妹倆作伴兒。下午出了如此血腥的事件。楊老太太又不在,田苗苗小不懂事,她怕田青青害怕。
田青青雖然不習慣和大人睡在一起,想想空間裡已經打理好了,只要在郝蘭欣睡熟以後,把狗們放進去吃魚就行,也就高興地答應了。
“媽媽,我覺得楊奶奶給咱家帶來好大的福氣。”
母女倆睡不着,便唸叨起楊老太太的好來。
田青青:“一來就給咱帶來兩千多塊錢。還天天給刷鍋洗碗看孩子,比個保姆都強。今天要不是她回孃家。賊也不會來下院子。楊奶奶真是咱家裡的福星。”
郝蘭欣:“嗯,你才伯母(朱秀蘭)不是說呀,家有一老,勝似一寶。過去跟着你奶奶的時候,要多彆扭有多彆扭。自從楊老太太來了以後。我才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青青,你說,怎麼親婆婆還不如外來的老人呢?”
田青青:“主要是過去窮,奶奶再有點兒受不得吃,時候長了,小矛盾就積累成了大矛盾。再有我二姑在中間挑唆着,矛盾就激化了唄。”
郝蘭欣:“你說的對。過去和你奶奶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吃頭一碗的時候,模樣還好看,再盛第二碗,就得看看她的臉色。好看的時候,就去盛,不好看了。就嚇得趕緊把碗放下。吃乾糧也是這樣。常常餓着半截腸子。”
田青青:“還是得。時候長了,你就有怨氣了。她一看你不高興,就更不高興了。日久天長,就積累成了仇恨。
“楊奶奶就不一樣了。她從那麼個環境中過來,咱家又不缺吃不缺喝。她實足,你敬着,她滿意,你願意。越來越親。時候長了,就親成一家人了不是。”
郝蘭欣:“是這麼回事。不過也在人。這些日子咱沒少給你奶奶東西,你還供給她家麪粉吃,每天給她小兒子批發冰棍,也換不出她的笑臉兒來。”
田青青:“我覺得她比過去好多了。現在不但不罵楊奶奶了,有時候,還過來坐會兒。我喊她,也不像過去那樣,奈答不理的了。就是二姑來了以後,冷幾天臉子。我送兩回麪粉,又變回來了。”
郝蘭欣:“你碰見過你二姑?”
田青青:“碰見過好幾回呢。有一回,我晌午的時候給她送了面,裝滿了面毛罐兒。下午見二姑來了,第二天送冰棍的時候,我偷偷看了看奶奶的面毛罐兒,裡頭剩了一毛罐兒底兒。準是讓二姑拿走了。”
郝蘭欣:“嗯,拿點兒面到不要緊。她日子過得不怎麼樣,人也不怎麼樣。聽你大伯母說,和一個因拐賣婦女兒童而蹲監獄的刑滿釋放的男人來往密切,往後你注意着點兒,見她來了,就告訴弟弟和小妹妹,都躲得遠遠的,別讓她怎麼樣你們嘍。”
田青青:“我倒不怕她,她也怎麼樣不了我。弟弟膈應她,根本不湊。就怕小妹妹,什麼也不知道,往後滿街跑了,我們還真得看的緊着點兒。”
郝蘭欣:“嗯,也給楊奶奶說一聲。”
田青青感覺有點兒熱,想起東邊西廂房一點兒風也不透,便對郝蘭欣說:“媽媽,這就到了暑天了,你們該把窗戶上壘的坯拆了,也好透透風。外間屋倒還好點兒,有個衝西的後門,你們屋裡還不跟悶罐呀似的。”
郝蘭欣“咳”了一聲,無奈地說:“熱點兒也比鬧彆扭好。我最怕和人吵架革氣的了。這樣也挺好,那邊兒的聲音一點兒也聽不到,估計他們也聽不到我們的。兩下里少了很多摩擦,都心靜。”
田青青:“那咱還不快着蓋房?”
郝蘭欣:“剛割過‘尾巴’去,消停消停。和你爸爸商量了,打算秋後再蓋,爭取搬進去過年。”
田青青討了準主意,便不再勸說。聽黑狗它們在庭院裡直嚷肚子餓了,打了一個打哈欠,說:“媽媽,我困了,咱睡覺吧。你明天還得出工。”
郝蘭欣:“嗯,別言聲兒了。”
不大一會兒,郝蘭欣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田青青趕緊閃到空間裡,在空間壁的籠罩下,來到庭院裡,把狗們送進空間。
第二天,王紅梅果然讓人在牆上掏了一個家狗可以鑽進去的小洞。田青青也遵循諾言,領着黑狗和黑妞,到那裡轉了幾次,囑咐它們,家裡沒人的時候,每天到這裡轉轉。如果田達森出遠門,晚上來一隻守院子。
不待見歸不待見,畢竟血緣關係在這裡,田青青也不希望二伯家裡出事不是!
這讓王紅梅十分高興。因爲她每天都看見自己家的庭院裡,踩的有新的狗蹄印兒。尤其是丈夫出門以後,總有一隻狗在庭院裡臥着。不時還發出一兩聲狗叫,這讓她睡覺踏實了很多。與郝蘭欣的關係,也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幾天後,田青青果然託姨表姐頤鳳嬌,花三十多塊錢,給家裡買了一箇中號的手提式半導體收音機。
郝蘭欣一開始心疼的了不得,覺得花三十多塊錢買個光能聽唱和聽廣播的玩意兒,太不值得了。
當田青青把賣知了皮兒的錢如數交到她手裡,對她說,買收音機的錢是她偷偷在坑塘裡掉了幾回魚,拿到城裡後賣錢買的,心裡才欣慰了一些。
在她看來,釣魚比摘知了皮兒來錢輕省,也快。她真捨不得把女兒辛辛苦苦摘知了皮兒的錢,買成中聽不中用的東西。
田達林和田幼秋、田幼春卻高興的了不得,一有空就擰開聽。雖然都是樣板戲和紅色歌曲,他們卻百聽不厭。感染的郝蘭欣也對收音機產生了興趣,晚上在庭院裡吃完晚飯後,桌子也不拾,擦乾淨了,放上收音機聽起來,直到涼快透了,纔回屋睡覺(一方面也是因爲屋裡太熱)。
田達林家裡是籬笆牆,沒有遮攔,聲音傳的老遠。左鄰右舍的人們聽見了,紛紛拿着小板凳兒,來聽“匣子”。
何玉穩、王紅梅,以及與郝蘭欣不錯的幾個年輕媳婦們,每晚也來湊熱鬧。有的還拿着鞋底子,一邊聽,一邊在燈影裡做針線活。
小孩子們來的也不少。有的是跟着自己大人來的,有的是自己跑來的。田青青爲了籠絡他們,同時也爲了給父母建立越來越好的人際關係,每晚每個孩子,不是分一顆冰棍,就是一個西紅柿,或者一個鮮桃。
這些東西都是空間裡的。冰棍不說了,有的是;西紅柿雖然只有幾棵結果的,由於外面的被割了“尾巴”,裡面的就再沒賣過,只供給自己一家人吃。這就需要的少多多了,棵上的都成了疊加式,田青青摘也摘不敗。
她催生的那棵桃樹上的桃子也熟了,便每天給家裡摘一籃子,供着人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