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賭一把【求追定】
老人家伸出一隻手掌,掰下兩根手指頭,只留下三根手指頭。
但想了想。
又把另外兩根手指頭也豎了起來。
“500萬?”
陸陽連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不是500萬,50萬,小夥子,是50萬。”
“呼~”
陸陽拍了拍胸脯,長出了口氣。
還好不是500萬。
剛剛見到這小老頭,豎起5根手指頭,又掰下兩根,又豎起兩根,還以爲是在糾結,要不要隱瞞真相,告訴自己廠裡面只是欠了銀行300萬,而不是500萬。
原來僅僅只有50萬。
要是真的只欠了銀行50萬的話,倒是可以接受。
500萬?
陸陽肯定扭頭就走。
老人家見陸陽露出這樣的表情,顯然是沒有被嚇着。
也是長舒了口氣。
緊跟着他又小心翼翼的道:“雖然只欠了銀行50多萬,但我們欠上游原材料廠的錢比較多。
因爲生意一直不太好。
前幾十年,用殘疾人織出來的布料來做衣服,還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可是自從改革開放了以後,人心就變了,有很多人,不僅瞧不起殘疾人,而且特別反感使用殘疾人織出來的布料,來做他們的衣服。
以至於我們即使布料的出廠價一再再降,還是賣不過那些用手腳健全的工人的正常廠家。
還有一個就是,回款太慢了,這些年,呆賬,壞賬,也是一大堆。
最後還有一個難題,幹活的時候,工人只有百十來個出頭,而且還都身體有各種各樣的缺陷,屬於殘疾人範圍,可是領起工資來,卻差不多,有超過200來號人領工資每個月。
這是歷史原因。
冗員太多,我也拿它沒有辦法。
畢竟這是集體企業。
而結果就是工資不夠發。
領回來的貨款,廠裡面自己根本就攢不住,以至於每到原材料結賬週期,廠裡就會特別難,要錢的原材料商人落落不絕。
廠裡也只能儘量拖着他們,不給他們結清。
不然職工的工資就發不出來。
最後一直拖,就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廠裡爆雷以後,現在我們是一分錢的原材料都賒不到。
加上賬上沒錢,只能停工停產。”
陸陽很有耐心,一直等着他把話說完。
雖然裡面廢話太多,但是關鍵信息還是有的。
比如說:導致工廠開不下去,賒不到一分錢的原材料。
是因爲原材料錢,一直都沒給人家結清。
爲什麼不給結清?
是因爲廠裡的賬上沒錢。
爲什麼會賬上沒錢?
是因爲都給工人開工資開掉了。
爲什麼開工資要這麼多錢?
是因爲冗員太多。
光吃乾飯不幹活,有些甚至連乾飯都懶得來吃,人坐在家裡,不用打考勤,只管每個月到點就來領錢,這種人都有,而且還不止一個兩個,如此工廠,焉能不倒?
陸陽深吸一口氣,然後極爲有耐心的道:“老伯,你還差我一個答案,到底你們廠,欠了多少原材料供應商的錢?”
老人家面露糾結,低頭沉思一陣,最後豎起兩根手指頭。
“20萬?”
“不是,200萬。”
“嘶~”
陸陽倒吸一口涼氣。
有點太多了些,200萬不是小數目,都抵得上自己入股茶山煤礦花出去的錢。
可是今後,茶山煤礦能掙到的錢,源源不斷能給自己帶來的利益,是這一家小小的瀕臨倒閉的棉紡織廠能比得了的嗎?
顯然是不能相提並論。
因爲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即使再等過十幾年,等到這腳下的地皮升值也不行。
還有,
關鍵他這次,已經拿不出200萬來。
陸陽想了一下。
決定賭一把,當着老人的面,解開了腰間掛着的大哥大,撥通了市政府辦公室的電話。
“喂,是唐哥?”
“對對對,我找許副市長,只需要有幾句話的時間就夠了。”
“領導好,是我陸陽,我現在人就在福利棉紡織廠裡面,我對面坐着的人是老耿廠長,對,具體名字我還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叫他老耿。”
“對了,我管他叫老伯,這個老伯說,這福利棉紡織廠現在欠銀行50個w不止,欠供貨商200多個w不止,合起來接近300個w,領導,我要不是來這一趟,還真不敢相信,一個工資表上只有實際工人不到200的地方小廠,居然也能短短的幾年間,欠下這麼多錢。”
“後悔?”
“不不不,怎麼可能會後悔,我打電話來,是想請許副市長你一定要幫我個忙。”
“麻煩向常委會遞交一份關於我們美絲特公司,全資獨立收購福利棉紡織廠的報告。”
“不開玩笑。”
“當然,肯定有條件,我的條件很簡單。”
“首先,全資收購福利棉紡織廠,我只會象徵性的出1塊錢。”
“對,就是1塊錢,領導伱沒聽錯,多1毛錢都沒有。”
“我們來算一筆賬,福利棉紡織廠,它現在已經是屬於停工狀態,實際上是資不抵債,欠銀行50多萬,欠供貨商的錢200多萬,高達接近300萬的外債,這還是不算利息的錢。”
“而實際,它還剩下了點什麼?”
“工資表上接近200人,冗員就快佔了一半,管理上也非常困難,不幹活的比干活的人還要快,關鍵這幫不幹活兒的人,自己明明是正常人,卻監督幹活的人,是身體有殘缺的殘疾人,領導您評評理,這種廠子,它焉能不倒嗎?”
“好,我先不說這個,我承認,這是歷史原因,咱們往後一點再來說這個。”
“先說它除了這個,還剩下了一些什麼。”
“老破舊的機器,對吧?”
“領導你說它很值錢,那我就給它一個高估值,100萬,夠不夠?夠了吧應該?”
“好,夠了就行,那咱們就來說它的第二項財產,也是最重要的財產,腳下的地皮。”
“也就才,10畝而已,比我去過的是國營棉紡織廠的廠區,可小多了,領導你說是不是?”
“現在的價值,那它可賣不了多少錢,畢竟現在地皮可不值錢,當然,大家都是賭它的未來,賭城市建設的發展,那我也給它一個高估值,50萬,50萬十畝的估值,夠高估了吧?領導,你覺得夠不夠?”
“夠了?”
“那合計就是150萬,接近300萬的外債,而自己本身的資產價值卻只有150萬不到,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即使是以1塊錢,接受它,我也要盡虧150萬?”
“無法反駁?”
“無法反駁就對了。”
“那我再說我的第二個要求。”
“錢我可以還,有些人說接收這種破產的廠子,聰明人,就要把它的外債全部都甩掉,甩乾淨,只要自己覺得可以利用的上的那一點內核。”
“我卻不這麼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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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債也是廠子過去的一部分。咱們爲什麼要把它丟給政府,對不對?所以我收購這家廠子以後。我也會連它的外債一起繼承,但是這裡面需要有個還款期限。”
“咱們就以一年爲期限,在一年之內,由政府擔保,任何原材料商包括銀行,不得以任何形式,逼迫新組建的福利棉紡織廠,償還任何債務。”
“一年之後,我承諾將這些債務全部結清。”
“當真?”
“自然是當真,如果許副市長您同意,並且能說服市常委會,促成這一樁收購案,我願意再出50萬,用來擴建這一家工廠,不僅到時候殘疾工人們全部都能回來上班,我還要再另外多招300~500人的縫紉女工,替咱們市裡分憂,解決一部分就業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