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九章 不能沒有你
“漣波！漣波你好了！！漣波你不用死了？太好了！”服用過回春丸快速回復的小狐狸，不顧傷口的疼痛，從藥兒的懷裡一躍而下。踉蹌了一下後，一瘸一拐地蹦到了九尾天狐的身邊，擡起兩條前腿——確切的說是一條半，因爲一條前爪被靈兒燒得扭曲變形了——扒着漣波的身子站立起來，歡喜地用毛絨絨的腦袋，不停地蹭着他的身子。它小小的身子，在巨大的漣波面前，好似要吃奶的小奶貓。
漣波小心地挪動着前爪，上面躺着力竭陷入昏睡的靈兒，生怕興奮跳躍的小雪，碰到他心愛的至寶。深情地望了一眼安詳熟睡的主人，他這纔回過頭去，舔了舔小狐狸的腦袋，目露訝異地望着它身上的血跡，又湊上去嗅了嗅：“小雪，受傷了還瞞着我……你這前爪在怎麼了？去偷人家烤雞被火燒到了？”
他對待靈兒的態度，讓小雪心中直泛酸水，它翹起受傷的爪子，指向靈兒的方向，委屈地告狀：“漣波，我殘廢了，你會不會嫌棄我，不要我了？是她，都是她！她不但燒了我的手，還用劍把我刺了個對穿。如果不是我命大，很可能就回不來了！漣波，人類最狡猾，最無恥了……不如我們趁着她昏迷，殺了她……”
“住口！！”漣波另一隻爪子把靈兒護在掌心，紫水晶般的眸子變得冷冽起來，如果換做別人說這樣的話，他早一巴掌把對方拍扁了。見小狐狸似乎被自己的聲色俱厲嚇呆了，才又擠出一個溫和的目光，聲音很輕，但是不容反駁地道：“小雪，你要永遠記住，她——不是你能動的！任何人若是傷害了她，就是拼了性命，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小雪吸了吸鼻子，想問一句“如果是我呢？”可是方纔彷彿利刃般射過來的目光。讓它心有餘悸。那句話在嘴邊滾了半晌，才換成：“漣波，那我呢？如果別人要殺我呢？”
見它放棄了那個可怕的念頭，漣波像獎勵孩子似的，舔了舔它的腦袋，輕聲道：“我自然也會保護你的。別怕！”
可是，如果是你主子要殺我呢？你還會違抗她的意志，幫助我嗎？小雪眼中有一汪碧水閃爍着，它不敢問出來。生怕得出的答案，會讓它承受不了。
“好熱！”昏睡中的靈兒，因爲下面墊了個厚皮毛毯似的天狐爪子，上面又被漣波柔軟的腳墊護着，有些不適地動了動，像個睡覺蹬被子的孩子，兩隻腳企圖把身上的熱源給蹬下去。
在靈兒的身邊久了。雪舞習慣了保姆的角色，他身邊帶了不少靈兒煉製的丹藥。靈兒此時之所以昏睡，其一是靈力的消耗，其二便是精神力的損耗。
他不顧小狐狸戒備的眼神，朝着靈兒身邊走過去。萬年前，雪舞只不過是個剛出殼的小鶴，還在母鶴身邊撒嬌呢，漣波自然不認識他。本來被因靈兒喊熱的前爪，又小心地把她護在掌心。頸部的毛髮開始戒備地豎了起來。
九尾天狐這種上古神獸，即便剛剛重病之時，雪舞也不是他奮力一擊的對手。接收到他牴觸的情緒，雪舞把手中的丹丸展示給九尾天狐看，儘量用輕柔的語氣道：“靈兒需要補充靈力和精神力，難道你想讓她繼續昏睡下去嗎？我和你一樣，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九尾天狐眼中的戒備稍稍減退，他看了一眼雪舞身後的藥兒。見他點了點頭。才掀開自己的爪子，小心地往前送了送。
雪舞輕輕地托起靈兒的腦袋。把丹藥送到靈兒的嘴邊，柔聲道：“靈兒，起來把丹藥吃了再睡……小懶豬，起牀了，再睡我和藥兒就把你扔在這山洞中喂狐狸了哦！”
在顧府槐園的時候，雪舞便裝成婢女侍奉在靈兒身邊，每當她賴牀的時候，他總是用這樣的語氣，變換着方法叫她起牀的。
“壞雪舞……要吃也是吃你，我身上一把骨頭，沒幾兩肉……”靈兒模模糊糊地嘟囔着，閉着眼睛張開了小嘴，把入口即化的丹藥吞了下去，繼續在九尾天狐柔軟舒適的爪子上假寐。
熟悉她的雪舞和藥兒，很清楚此時的她在煉化和吸收丹藥的藥力，便守在她的身旁，戒備一旁目光不善的小狐狸。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動不動的靈兒，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躺着的姿勢，變爲趴着，像抱着抱枕似的摟住了漣波的爪子，笑嘻嘻地道：“好舒服哦，好想有個這樣的抱枕……”
漣波目光中帶着笑意，貪婪地看着靈兒的嬌態，不自覺地衝口而出：“你喜歡，砍下來給你做枕頭……”
在他身旁努力舔自己身上血跡的小狐狸一聽，身上的毛全部炸了起來，像一隻白色的刺蝟，口中急切地尖聲叫道：“漣波！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失去前爪的痛苦，它可是領教過的，痛徹心扉且行動極不方便。它的前爪已經無力挽回，不能讓漣波也承受它同樣的痛苦。
靈兒揉了揉身下雪白的大爪子，坐起身來，仰起脖子和漣波來個深情相視，然後輕輕扇了他一個大嘴刮子：“爪子只有在你身上，纔是軟軟的暖暖的。砍下來冷冰冰硬邦邦，還有一股子血腥氣，誰愛抱……哎呦，雪舞，給我靠一下，我的頭好疼呀！”
藥兒有些不高興地橫了九尾天狐一眼，略帶憋氣地道：“現在知道疼了吧？你的靈魄經過萬年歲月的損耗，必須經過靈力和精神力的雙重溫養，才能漸漸和你現在的身體融合。本來都已經養得差不多了，再不久，您就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可是，現在倒好，爲了救他，前功盡棄了！您的頭疼，就是因爲靈魄消耗過度，而造成的！”
靈兒靠在雪舞身上，舒服滴享受着他的頭部按摩，笑嘻嘻地看着藥兒氣鼓鼓的模樣，爲自己辯護道：“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救的是一隻狐狸，至少也抵得上四五級浮屠吧？呵呵，修道之人，理當向善……”
“什麼向善？如果是一隻黑熊，或者醜陋的大猩猩，你還會這麼心善？還不是看人家漂亮，才興起救助之心？”藥兒心中嘟嘟囔囔，想着靈兒身邊的小銀狼、尋寶鼠、靈鶴、兩隻白猿、一頭銀翅虎、一隻沒長成的小朱雀，現在又多了一隻九尾天狐，這是要開動物園嗎？
頭終於不再疼了，靈兒站起身來，摸摸九尾天狐的脖子，犯了愁：“花這麼大代價救下這傢伙，怎麼帶走呢？這個什麼勞什子鐵鏈子，怎麼才能弄斷它呢？”
“藥兒，你從天界下來，有沒有帶什麼神器，能夠斬斷這鏈子的神器？”靈兒自認爲身上沒那好東西，把主意打到了藥兒的身上。
藥兒搖了搖頭，道：“我出神殿的時候，就帶了一個乾坤神鼎，一把藥鋤。你也看到了，我那把藥鋤，對戰天兵的時候，都十分勉強……再說了，主子你親自煉製的玄冥天鏈，普通神器也是奈何不了的，除非……盤古大帝的劈天神劍！”
“上哪兒搞劈天神劍去，不是萬年前就遺失了嗎？”靈兒嘟噥着，用力拽了拽玄冥天鏈，卻無異於蚍蜉撼樹。
“可惡，拽不掉，砍不斷！怎麼才能把這隻漂亮的狐狸，從鏈子中解救出來呢？該死的，鬆開，給我鬆開！！”靈兒恨恨地跟玄冥天鏈槓上了，哼哧哼哧地想把鏈子從九尾天狐的腿上拽下來。
小雪生怕磨疼了漣波，尖聲叫道：“輕點兒！你這狠心的傢伙，這麼大的力氣，想把漣波的腿給扯斷嗎……”
“小雪，閉嘴！靈兒，你用力扯，沒關係，我不疼！只是，這次不要再把我一個人留下，請允許我跟在你身邊……”漣波眼中鋪天蓋地而來的灩灩紫波，差點讓靈兒沉溺其中。
“可是，鏈子解不開，漣波怎麼出去？”從來沒有對它大聲說過一個字的漣波，居然讓它閉嘴，小雪心中憤懣不已。有它陪着不好嗎？爲什麼一定要出去？萬年都這樣過來了，爲什麼她一來，就搶去了漣波所有的注意？它甚至有些祈禱鏈子永遠不要被解開，那樣的話，是不是漣波就不會離它而去了。
漣波眉頭輕輕蹙起，又很快舒展開了。他癡癡地望着對着鏈子碎碎唸的靈兒，明快地道：“靈兒，不要煩惱，若是鏈子真的打不開的話……救砍掉我這隻後腿吧！你那不是有許多好藥嗎？應該不會很疼的。”
什麼！漣波寧可犧牲一條腿，做個永遠的殘廢，也要跟她走？這個女人哪點兒好？修爲低的要死，如果不是那詭異的火球，它都能滅了她……那時候演什麼苦肉計，應該一進門就撲上去，咬死這個該死的女人！狐狸小雪憤恨地看着靈兒，有種最心愛的東西，被人搶去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