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墨言——你這樣跟我說話,不覺得脖子疼嗎?”雖然被吊於樹杈,桃花妖卻一點也不顯狼狽,一襲逼人眼球的紅衣隨風而舞,伴着桃色的花瓣,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他那惑人的鳳眸,流轉間留下風情萬種的一瞥。瞧得靈兒那小心兒,撲通撲通滴。
老這麼擡着頭看他,脖子的確挺酸的,靈兒在她那醉人的鳳眸中,差點迷失了自己。就在想收回藤蔓的那一剎那,她突然想到自己氣還沒消呢,不能就這麼便宜他了。
思及方纔自己差點着了對方的道兒,靈兒心中頗爲不爽,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條成人拇指粗的藤條,約莫有一米多長,好似一條墨綠色的鞭子。
靈兒用力一甩手中的藤條,一個鞭花在空中炸開。靈兒裝作一副御姐高高在上的模樣,可惜那短小瘦弱的身材,降低了她的氣場。
“桃花妖墨言,你可知罪!”靈兒清了清喉嚨,挺直了小身板,用審犯人一般的口吻道。
墨言魅惑的眼眸中閃着笑意,嘴角含笑道:“墨言一沒傷人,二沒作惡,只爲了守候自己的清修之地,何罪之有?”
“還敢狡辯!你剛剛把我捆得跟蠶繭一樣,嚇得我心臟病差點發作,還不認罪?”
“那你現在也把我捆起來了,而且吊這麼高,還拿個鞭子抽得啪啪響。咱們不是兩清了嗎?再說了,我看你身子雖然瘦了點,個頭雖然小了點,卻健康的很,哪裡有什麼心臟病,難道你想訛詐?”桃花妖墨言嘴角依然噙着笑。眼睛彎彎的,很是迷人。
咳咳……靈兒假意咳嗽幾下,繼續她的會審大業:“看來你是死不認罪的了?來人哪。大刑伺候!”
……
接下來的靜默,換來了墨言的輕笑。靈兒很沒面子地回頭看了一眼不在狀態的雪舞,皺了皺眉頭。悄悄踢了他小腿一腳,壓低了聲音道:“你倒是配合一點。發什麼呆呀!”
雪舞帶着問號的眼神看着她,靈兒又重新放高了聲音道:“雪舞,你說對付這種霸人住所,擾民生活的惡徒,應該如何處置?”
“喂喂!你說顛倒了吧。這地盤可是我先來的,侵佔我的生存空間,擾人清修的是你們吧?”墨言口中嘟嘟囔囔地反駁着。卻直接被靈兒剝奪了發言權。
雪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很配合地假裝想了想,道:“反正這株桃樹也不結果子,留着沒什麼用,乾脆砍了,一了百了!”
“哎!雖然你來自仙界,咱同爲修行之人,不用這麼狠吧?”墨言顯然對於砍他本體這個要挾無動於衷。砍了又怎麼樣,只要不動根基,不要兩天。他又能長出一棵一模一樣的桃樹出來。
靈兒眼睛骨碌碌轉了幾圈,嘻嘻笑道:“是呀,人家修成人形也實屬不易,怎麼能這麼對人家呢?乾脆這樣吧。這夜寒露重的,我用我的丹火幫你烤烤火,怎麼樣?”說着,指尖又跳動着一縷橙黃色的火苗來。
墨言登時變了臉色。開玩笑,剛剛他已經領教過她所謂的先天真火的厲害,那可是比三昧真火還要精純的靈火。要是被它沾到,不化爲灰燼纔怪。
“這位小姐,剛剛是一場誤會,哈哈……”墨言乾笑着,心思電轉,卻忌憚小丫頭身邊的那個丫鬟模樣的仙界靈族,不敢造次。
雪舞看着靈兒戲耍桃花妖,興致很高的模樣,不由得撫了撫自己的眉心,替可憐的桃花妖說話了:“靈兒,別玩了,把他放下來吧。”
靈兒嘟了嘟嘴,怪雪舞掃興,打擾她調戲美男。癟了癟嘴,靈力一收,墨言身上的藤蔓悄然消失。本來她是抱着看美男摔一跤的好戲的,不料人家好似天外飛仙一般,在空中翩然而落,殷紅的衣襬隨風飄飄,實在是好看極了。
騷包!靈兒不爽地在心中暗唾一句。
“墨言是吧!咱們約法三章:第一,我們住這桃園的日子裡,不許你出來隨便嚇人。第二,不許干擾我的一切行動,你看到的一切都要保密。第三,不許傷害我帶來的人,至於其他人嘛,你看着辦!你放心,我們只是在園中暫住,不會打擾你太久的。作爲補償,我修煉的時候,和睡覺的時候,允許你在一旁吸收靈氣,怎麼樣?”靈兒知道自己修煉和入睡以後,體內會釋放出一些精純的靈氣,這無論對人還是妖,都是極好的修煉助益,所以她開出的條件應該沒人會拒絕。
原來那縷純淨的靈氣,真的是眼前這個小丫頭散發而出的呀。墨言垂下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差異,他紅潤的脣漸漸翹起,一抹心思已經定型:“靈兒小姐已經決定,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傢伙!靈兒心中唾了一口,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懶洋洋地道:“就這麼定了,折騰了大半夜,好睏!我警告你,本小姐有嚴重的起牀氣,打擾了我休息後果自負!”說着,手掌中祭出真火,在墨言鼻子下面晃了晃。
望着靈兒趾高氣揚地回了屋子,一副凱旋而歸的模樣,墨言摸了摸下巴,露出一絲有趣的笑。他想了想,邁開步子,妖妖嬈嬈地跟在靈兒的身後,準備進屋去。
返身關門的雪舞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道:“你跟進來做什麼?”
“靈兒姑娘剛剛不是說,我可以在她睡覺的時候,呆在一旁吸收靈氣嗎?”墨言很是無辜地看着扭頭看過來的靈兒。
靈兒撇了撇嘴,道:“你在窗外呆着吧,屋裡沒你的位置。一想到屋裡有個妖怪,你覺得我能睡得着嗎?去去,外邊呆着去!”
靈兒很不客氣地當着墨言的面,用力地關上了房門。要不是墨言的腳收得快,估計他此時不是隻面對這冰冷的門這麼簡單了。摸了摸鼻子,墨言回到了窗前的那棵桃樹下,輕輕飄至一棵枝杈上坐定。透過菱花格窗子,能夠看到室內飄忽的帳子,和帳子內隱隱的小小身影。
靈氣。在空氣中悄然蔓延着,墨言收起慵懶隨意的姿態,坐在桃樹枝上。開始了他事半功倍的修煉……
在桃園的日子總不如槐園順心如意。修煉吧,靈氣太過稀薄。沒有一點進益。空間吧,距離太遠,也沒法進去,靈兒此時無比羨慕人家的隨身空間了。
每天,她只有在雪舞的指導下,練練凌天穿雲訣和流雲劍錄。因爲從與桃花妖對戰中,靈兒充分認識到自己功法上的不足。凌天穿雲決。顧名思義,乃是保命用的輕身功法。而流雲劍錄則是一套人階劍法,正適合煉氣期修士修煉。
那套劍法還好,招式配合着靈氣,很快便上手了。凌天穿雲決的修煉,可把靈兒給折騰壞了。輕身功法注重身法的輕盈、迅速和精準。雪舞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幾個玄鐵護腕,二話沒說就扣在了靈兒的手腕和腳腕上。別看那些護腕只有小孩手指頭粗細,每個卻有十幾斤的重量。雖說靈兒淬體之後,身體素質比一般孩童要強上許多,身上陡然間加了近五十斤的重量。可把她難爲壞了。平時坐走跑跳都成問題,別說是練功了。
墨言那個傢伙,只要一逮着機會,就嘲笑靈兒如苟延殘喘的老牛一般的走路速度。靈兒不想被那個可惡的桃花妖看輕。便咬牙堅持着。於是,接下來的日子,她無論吃飯、睡覺、煉藥、修煉,還是去上房請安,都片刻不離地掛着玄天重腕。
一轉眼,十來天過去了,靈兒漸漸適應了手腳上的沉重負擔。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雪舞又開始讓她每天帶着沉重的“手鐐腳鐐”,繞着桃園跑馬拉松,從開始時的兩圈,慢慢增加到四圈、五圈……
除了負重練習和劍法的修煉外,每日她總會煉製一些“烏雞白鳳丸”給老太太和柳氏送過去,十來天下來,柳氏的身體已經康復大半,不光如此,她的臉色也紅潤起來,皮膚也日漸細膩,現在的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上三五歲呢。
老太太的變化也是顯著的,不但臉上容光煥發紅光滿面,就連皺紋也明顯少了許多。再加上空間出品的黑芝麻磨製的芝麻糊,老太太頭上本來花白的髮絲中,開始漸漸長出烏黑的青絲來。這讓經常走動的一些老姊妹們都紛紛向她打聽保養的方法,有的甚至把黑芝麻糊的方子抄了回去,可惜效果都沒有老太太顯著。那是當然,普通的食材怎麼都能比得上空間裡高濃度靈氣滋潤過的呢?
大少爺顧少奇那邊,她針對他的病症煉製了“蛇膽川貝散”,當然,其中的藥材部分都出產於空間。幾劑藥下來,效果立竿見影,他的咳嗽漸輕,因爲喘不過氣而休克的現象再也沒出現過。再加上靈兒給他配製的調養身體的藥膳,本來瘦的一陣風便吹倒的顧大少,身子慢慢強健起來。
這麼一來,柳氏幾乎把她當成恩人一般,有什麼好東西都讓人給靈兒送上一份,還經常讓靈兒到她院子裡坐坐,話話家常,那模樣比對親閨女還親。
老太太看着自己最寶貝的孫子,身體一天勝過一天,也賞賜了不少好東西過來。那尤氏見柳氏身體日漸康復,心裡有了危機感,更是一門心思放在掌家事宜上,生怕出了一點漏子被永遠剝奪了掌家的權利,哪裡還有心思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顧豔兒雖然眼紅靈兒在老太太身邊得寵,頂多在遇到時說上幾句酸話。顧芊兒最善於審時度勢,她以前跟顧豔兒走得近,是因爲對方有個掌管內宅的母親,現在看來,風頭要變,她只退在一旁靜觀其變。小胖子顧少宇則依然一副沒心沒肺的吃貨模樣……
靈兒在顧府的地位,不知不覺中變得重要起來。她,再也不是那個沒人疼,沒人愛,誰都可以踩上兩腳的可憐小庶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