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很漂亮一點都不醜,現在只是變醜了,不是更醜了。”沈哲玩笑着,可見雲裳絕望地看着自己,忙道,“如果你想聽我說喜歡你,那我就對你說,但不說也不能讓你感受到的話,那就是我的不是,雲裳你再給我些機會好不好?”
雲裳知道丈夫的前幾句話是玩笑,可她沒想到會聽到後面的話,什麼叫自己沒感受到?
“我現在開始喜歡你,來得及嗎?不過也不是現在,早些時候起就喜歡了。”沈哲溫和的笑着,那是與他對待旁人的溫和完全不一樣的神情,也許此刻說的話,有一些是爲了哄雲裳開心,但是他想想讓雲裳開心的心情,已經有了更深的意義。
雲裳眼中含淚:“我本來是想讓自己變得更漂亮些,才弄這個的,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子,我們家沒有這些東西,我雖然見人家用過,可是……”
她語無倫次地說着和此刻完全不相干的話,彷彿怕自己多問一句沈哲是不是真心的,都會把喜歡那兩個字從自己的生命裡驅逐。
“還是很漂亮,因爲平時是太漂亮,現在是普通的漂亮。”這樣的話,不由自主地就跑出來了,男人哄女人的技巧,大概從孃胎裡帶出來就有,只是有些人過早地就被啓蒙了,而沈哲這樣的屬於開竅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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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笑了:“我在說什麼?”
雲裳心裡都要樂開花了,可是臉上太難看,讓她變得極不自信,撅着嘴想了半天,說:“你別告訴別人我做了這樣的傻事,皇上也不要說好嗎?”
沈哲點頭,但是看着妻子的這張臉,皮膚一塊一塊的紅腫,顴骨上兩塊紅得像塗了胭脂,要說漂亮真是違心,可實在是可愛極了,沈哲忍不住笑了,也許這輩子也不會再看到雲裳這個樣子。
“你別笑。”雲裳朝他胸前用力一推,“你快出去。”
“那我真的走了?”沈哲問。
雲裳不捨地看着他,可又爲自己的臉感到自卑,不知該如何開口,丈夫卻走上來抱住了自己。
“你喜歡叫我相公的話,往後就這麼叫。”沈哲忽然提起那件事來,“只做你喜歡做的事,開開心心的可好。”
雲裳愣了愣,在她徹底放下奢望和念想,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後,她幾乎沒有再關注過沈哲的任何事,哪怕那時候看到秦文月和他親暱地拉拉扯扯也不讓自己難過,於是她不知道,在那段日子裡,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丈夫的眼睛裡。他開始重新看待這段婚姻,重新看待他的妻子,也許秋珉兒仍在他心裡佔有一席之地,但云裳對他而言,早已是想要珍惜的人。
只是這一切,都在沈哲的心裡,而云裳什麼都沒察覺,也看不見。
浮腫的臉頰被親吻了一下,雲裳身體一震,緊跟着又是一下,再慢慢地就挪到了她的雙脣間,心中盪漾,不由自主地吸吮起來,令人心顫的熱流迅速遊遍全身,脣齒鬆開時,彼此都急促地呼吸着,目光迷離。
他們還不曾在一起,半年了,雲裳還是完璧之身。
“雲……”沈哲剛要開口,只見妻子臉色一變,那熟悉的氣勢從她身上蒸騰起來,自己猝不及防地被她往後一推,正好跌坐在牀榻上。而云裳已經撲上來扯開了他的衣襟,扯開了他的腰帶,用渾身的力氣壓着自己躺下去,雙手亂摸着,連沈哲的褲子都要被扯下了。
新婚那一晚的情景再現,沈哲哭笑不得,可他到底是男人,那麼高大有力的男人,怎麼好叫弱女子壓在身下,不過稍稍用力騰起身子,雲裳就被掀開了,等雲裳回過神,丈夫已欺身而上,把她壓制在了牀榻上。
雲裳氣喘吁吁,胸前起起伏伏,但下一刻,那裡就守不住了,春光乍泄的一瞬,她才感覺到害怕,但是這樣的彷徨很快就融化在了丈夫的柔情裡。
“再也不許扒我的衣服了,聽見嗎?”沈哲在雲裳神情迷離時,問她這句話。
雲裳有些承受不住,緊緊抓着丈夫的肩膀,結實的肌肉陷下深深的指印,沈哲溫柔地吻去她從眼角滑落的淚水。
“雲裳,我喜歡你。”實實在在地說出這句話,沈哲沒有感覺到勉強,此時此刻,更是忘情的話語。
“相公……啊……”
初歷人事,雲裳才知道,夫妻相和不僅僅是扒了丈夫的衣裳那麼簡單,她癱軟地化在了沈哲的懷裡,以至於那晚一場夢裡,還在翻雲覆雨。
醒來時,天已大亮,沈哲早已不在身邊,丫鬟們說她們已經來看過好幾次,但夫人睡得太沉了,而將軍交代不要打擾夫人休息,這一等,已經日上三竿。
真正的雲雨之後,再由下人們收拾牀鋪,雲裳覺得很不好意思,而即便早晨起來臉上已經恢復了,一想到她的初夜竟然頂着昨天那張浮腫通紅的臉和沈哲翻雲覆雨,雲裳就陷入了深深的打擊裡,但她記得很清楚,相公說,他喜歡自己。
那一整天,下人們就見夫人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唉聲嘆氣,連白夫人也是一臉莫名,但有一件事終於明朗了,怎麼看都知道,將軍大人和夫人昨晚做了什麼事。到底是新婚之夜圓房的,還是昨晚圓房的,府裡的人並不在乎,可是宮裡的太后會在乎,她留在將軍府裡的人,就迅速把消息送去了長壽宮。
彼時秋老夫人正和珉兒一同陪太后說話,林昭儀孫修容幾位也陪坐一側,消息傳來,林嬤嬤在太后身邊附耳相告,直叫老太太喜笑顏開。不久後,太后就藉口屏退了林昭儀幾人,對珉兒道:“那兩個傢伙,昨晚圓房了,謝天謝地,我總算能少操一分心了。”
祖孫倆退出長壽宮後,珉兒帶着祖母逛一逛皇宮裡的花園,園中樹木眼下已有隱隱綠意在枝頭萌芽,冬雪過去,一切都重新開始。
“珉兒,奶奶打算明天就走了。”秋老夫人道。
“明天?”離別在即,縱然滿目春色也無法抵消愁緒,珉兒眼眶一紅,可這是在外面,她忍耐了。
“不然你天天陪着我嗎?傻孩子,你希望整肅宮規,其中一條就是不讓妃嬪甚至太后隨意在宮中接待外客,你自己當然要以身作則。”秋老夫人說道,“我留在京城不見你也沒意思,不如直接回元州去。”
珉兒垂首不語,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想哭,多希望能一直和祖母在一起,在祖母身邊,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做個弱小的自己。
“皇后娘娘,您可不能低頭,在任何人面前,都要高高昂起頭來。”秋老夫人溫和地說,“看見你好,奶奶就放心了,珉兒,往後要保重身體,一切小心。”
珉兒忍着悲傷,點了點頭,伸手握起了祖母的手,這雙手帶着她蹣跚學步,帶着她避世元州,教她寫下第一個字,帶着她撥動第一根琴絃,珉兒的一切,都是祖母賦予的。
“奶奶要保重,我和皇上回去元州看望您,皇上答應我了,您別說這不合適,如果一個國家的皇帝和皇后都不能做想做的事,百姓們還怎麼活?”珉兒到底沒忍住,她實在捨不得祖母,含淚抱着老夫人道,“我不想和奶奶分開。”
老夫人知道她這是撒嬌,只是含笑安撫:“娘娘,這可是在花園裡,要被人看見了。”
珉兒當然知道,可今天之後,祖孫就要分開了,她纔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您一定要保重,長命百歲地等着看珉兒成爲真正的皇后,讓您很驕傲很驕傲。”
“娘娘也一定要保重身體,縱然國家大意爲先,也不能累壞了身體。”
三天來,老夫人提點了孫女那麼多大道理,可是到最後分別時,唯有擔心孩子的身體。珉兒更是不久前才失去一個孩子,她替白氏帶了好些補藥進來,宮裡什麼都有,可她們還是放不下心。
但正如老夫人所擔心的,她們光明正大地在園子裡話別,難免會被人看見,花園深處,王婕妤帶着香薇正躲在樹叢後,她們原是來這裡剪樹枝想帶回海棠宮裡養,誰知半當中皇后到了,王婕妤怕礙着皇后,只能帶着香薇躲起來。於是這溫暖的祖孫情,都看在了眼裡。
當皇后與祖母離去,王婕妤才和香薇從裡頭走出來,香薇嘖嘖不已:“皇后娘娘平日裡高高在上,奴婢都不敢多看一眼,沒想到在祖母面前,這麼嬌柔弱小,不知在皇上面前,是不是也這個樣子呢。”
王婕妤捧着手裡的花枝,一把剪刀還在她手上拿着。
香薇看了看她的模樣,心裡也明白,論容貌自家主子在宮裡連名頭都排不上,可既然她能被皇帝看中,更生下長子,一定當年也該有過人之處。
香薇輕聲道:“聽說敬安皇后,是很嬌小甜美的人,主子是這樣嗎?”
王婕妤冷冷地說:“我過去只在廚房打雜,敬安皇后到死,我也沒怎麼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