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了緊懷中的樑宜梅,對侯雲平笑道:“大將軍,我妹妹沒事的,我先帶她去休息。”
侯雲平點頭,“我們今天晚上要在這裡過夜,你就不用守衛了,安心照顧她吧。”頓了頓,又道:“這一路上多虧了她照顧我母親。”
大胖雖然平時表現得很粗心,可做暗衛的,沒一個不是心細之人,他跟在侯爺身邊也有不少時間了,他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不對,在樑宜木抱着樑宜梅到一個火堆邊安置的時候就跟過去,低聲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樑宜木的臉色有些難看,難道大將軍表現得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大胖一看他的臉色就不由着急,他是侯爺的人,不可能違命,而他已經當樑宜木是朋友了,他也不希望樑宜木爲這些事而跟侯爺鬧不愉快,他就勸說道:“……侯爺身份尊貴,做他的妾室並不埋沒你妹妹。”
樑宜木覺得心頭有一股火在燒,氣極樂道:“難道我還要感謝他看得起我妹妹?”
大胖微微皺眉,以侯爺的尊貴,就是納了四五品的女兒妹妹做妾室也是常有之事,樑宜木的反應怎麼這麼大。
樑宜木認真的道:“我不奢望她以後大富大貴,只要她平安喜樂就好,你也說侯爺身份尊貴,以後他的妻室能差到哪裡去?我妹妹是我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我怎能讓她去做妾室,去做一個只比奴僕好一點點的人?”
大胖的臉色頓時鐵青,侯爺的妾室怎麼會是隻比奴僕好一點點……他剛要張嘴反駁,旁邊就有一點低柔的聲音問道:“誰要去做妾?”
兩人一愣,低下頭看去,就見樑宜梅躺在樑宜木的懷裡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在看着他們。
大胖有些尷尬,畢竟在一個女孩子的面前讓她去做妾。他還是有一些難爲情的。
樑宜木卻驚喜地將剛纔的話題忘記了,一把抱起樑宜梅,急切的問道:“你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樑宜梅笑得眉眼彎彎的,這次可以意外的和大哥見面,的確是驚喜,她搖搖頭,坐起來,“沒什麼事了。大哥不用擔心。倒是大哥身上的傷口還沒有處理呢?”
小老鼠一把躍進樑宜梅的懷裡拱了拱。樑宜梅安撫的摸了摸它的頭。
大胖握緊拳頭咳了一聲,見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力,就告辭道:“……我去看看還有什麼要幫忙的,你們也好久沒見面了,先聊聊吧。”
樑宜梅見他走遠了,四處看了看。問起侯老夫人,“……也不知她怎麼樣了?”
樑宜木拉過她笑道:“她有大將軍照顧着不會有事的。”
樑宜梅笑笑,不經意的問道:“長平侯沒有來嗎?”
“當然來了。”樑宜木不是很想在妹妹面前提起長平侯,就笑着將一些藥瓶交給她,道:“來。幫哥哥上藥。”
樑宜梅輕應一聲,一邊給樑宜木上藥,一邊說起這幾年家裡的情況和這次的意外。侯雲平考慮到樑宜梅是女孩子,到底不方便,就讓人遠遠的看着。更何況他們是在裡層,中層和外層還有人在拱衛,也不擔心有人突襲時出事。
這倒便宜了兩人,樑宜梅就接近樑宜木低低的說着,又問起樑宜木這幾年在軍營裡的情況。
樑宜梅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傷,“大哥身上怎麼有這麼多傷?”
樑宜木不在意的笑道:“這些都是小傷,過幾天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樑宜梅心裡想着找一個時間將一些人蔘酒和靈液拿出來給大哥帶着,口上就不在意的“嗯”了一聲。轉頭卻看到遠處的一個人,微微皺了皺眉。
樑宜木正在心裡想着怎麼問起大將軍的事,就見樑宜梅指了遠處道:“大哥,那是誰?”
樑宜木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大將軍,他臉色一肅,一邊仔細的觀察樑宜梅的神色,一邊低聲道:“那是大將軍。”
大將軍?朝中有品階的將軍她都查過,根本沒有侯雲平這個人!當初她就懷疑他是武將出身,所以和樑宜林進京後就去查了武將,可是根本就沒有侯雲平這個人,難道他騙她,他根本就不叫侯雲平?
樑宜梅微微皺眉,可是也不對啊,灰灰說過他沒有撒謊。
樑宜梅有些懷疑的看向灰灰,在現代,警察局的測謊機都可以矇混過去,沒道理他就騙不過灰灰……
樑宜梅瞪了一眼委屈的看着她的小老鼠,轉頭問樑宜木,“那他叫什麼名字?”
樑宜木心中有些不悅,可還是回道:“他叫侯敬之。”
樑宜梅臉色頓時一變,身體有些發冷,樑宜木嚇了一跳,連忙抱住她着急的問道:“妹妹你怎麼了?”
侯敬之?長平侯就叫侯敬之!
樑宜梅臉色鐵青,急急地求證道:“長平侯侯敬之?”
樑宜木點點頭,不解的看向樑宜梅。
樑宜梅就坐倒在樑宜木的身邊,將本打算到安全地方再告訴樑宜木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樑宜木越聽臉色越難看。
“……他跟我說他叫侯雲平,我……我不知道他是侯敬之?”
樑宜木安慰的拍拍樑宜梅的肩膀,“這件事不怪你,他不說清楚,你又怎麼會知道呢?”
樑宜梅坐直了身子道:“大哥,我們去找他說明白吧,這樣猜來猜去也不是辦法,他知道所有的事,而我們卻什麼都不瞭解,只能靠猜,是很難知道真相的,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還好,現在知道了纔想起這一切都是他一家之言,而且沒有任何證據,我們已經很落後了,不如就開門見山的說開,再糟糕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吧?”
樑宜木眼裡閃過欣喜,摸着樑宜梅的頭道:“妹妹真是越來越聰明瞭。”
而那邊的侯雲平卻剛剛知道樑宜梅醒來的消息,他覺得與其等樑宜梅發現了質問他,不如現在過去解釋一下,他向來是想到就做,不會拖拉之人,他隨手招過一個人來吩咐道:“剩下的事情你們自行安排,有什麼做不了主的就去找飛白。”
飛白是侯雲平從小帶在身邊的,現在是侯雲平的專屬管事,這些事他跟着侯雲平也做了不少,倒是不成問題。
安排好後他就朝着樑宜梅這邊過來,在樑宜木喊出“妹妹”時,就有許多的人在關注着這邊,見侯雲平竟親自過去,有幾個人的眼裡閃過興奮,有的閃過沉思,還有的則是面不改色的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讓侯雲平沒想到的是,他一站在樑宜梅的面前,樑宜梅就譏笑道:“長平侯爺,我是該叫你侯雲平呢,還是叫你侯敬之呢,還是叫你大將軍呢?”
侯雲平微微皺了皺眉,“你不是一向叫我侯雲平的嗎?”
樑宜梅心裡有些惱怒,都這時候了,他還打算瞞下去不成?
她強壓着怒氣諷刺道:“我還以爲人人都比較喜歡威風一些的稱呼,誰知侯爺偏偏喜歡名不見經傳的名字?”
這樣下去不行!樑宜木心底閃過不安,妹妹說要開門見山,他當然願意,只是沒想到聰明的妹妹上來卻是冷嘲熱諷,這樣說下去,到明天都說不清楚,而且他並不喜歡妹妹的反常,雖然兩人有七年沒見了,可是之前的六年他們都有聯繫,二弟寫的信更是將生活的每一個細節都會和他說,所以對妹妹的成長他也算參與了,可是妹妹的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七年前的那樣,也不像信裡說的那樣。
他就上前一步,略帶歉意的道:“對不起,侯爺,我妹妹並沒有指責您的意思,只是您先前用了其他的名字,妹妹心裡有些芥蒂罷了,她是小孩子脾氣,過一段日子就好了。”
樑宜梅一凜,也覺得自己有些反常,默默地退了兩步,將主導地位讓給樑宜木,他們本來就被動,不能再搞得更被動了。
侯雲平卻心裡一鬆,他一直等着樑宜梅問這事……他端正了態度,略皺了皺眉道:“我先前用的也是真名字,我的名是敬之,字是雲平。”
樑宜梅微張着嘴巴,嚯的轉頭去看樑宜木。
樑宜木被妹妹的眼睛看得微微有些不自在,就乾巴巴的笑道:“沒想到侯爺的字是雲平……”
大周的人一般不取字的,只有那些秀才考得了功名纔會取字,而有些卻一直等到春闈高中的時候才取,而武人取字的幾乎沒有,所以樑宜木纔有這樣的反應。
侯雲平眼裡的笑意一閃而逝,想起這件事,又略微有些傷感的道:“我出生後,我哥哥們都給我取了名字,後來父親定爲敬之,這是我大哥給取的,只是四哥覺得雲平這個名字更好,纏着父親改過來……那時我的名字已經上了族譜,父親被纏不過,就將雲平定爲我的字了。親朋好友都知道這件事。”
侯雲平想起四哥跳脫的和他炫耀當年他的“豐功偉績”,在他五歲那年,更是纏着父親將他的字也上了族譜才罷休。四哥一向是這樣,看着大大咧咧,什麼都可以,可是他卻是五兄弟之中最堅持的人,只要他認定了的事,就是你說破了天,他也絕對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