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聽了勉強拱手笑道:“那我就不耽擱你了,快去吧。”
大太監點頭,連忙告辭離去。
劉公公轉過身來,眼裡就閃過寒光,臉上滿是寒霜。從皇宮到長平侯府也就要小半個時辰,三刻鐘,走得不快不慢的話剛好可以到,他再去追也晚了,旨意一旦頒出去就收不回來了!
劉公公滿面寒霜,皇上真是好計謀,這個時候怕是皇后娘娘剛剛收到消息吧?想到皇后娘娘,他心一顫,手腳幾不可見的發起抖來。
自從四年前皇后急需人手,將守在樑家外面的親衛召回來後他們就沒再關心過他們,沒想到短短的四年時間,他們竟然從泉州來到了京城,還機緣巧合之下被賜婚給長平侯。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皇后娘娘對樑家人的忌憚,更何況當年的事還是他一手策劃的!
他帶着皇后娘娘的親衛追着侯四爺到了泉州,卻突然失去了他的蹤跡,等他們找到那片林子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他的背影,一行人就隨着他越追越遠,等他們將他擊斃,翻過身來時,卻發現不是侯四爺。
他第一直覺就是侯家接應的人到了,可是他們戒備了半天,還是不見侯家人蹤影。他就意料到上當了。
他們曾經和侯四爺面對面過,他是知道他們身份的,而且皇后娘娘要的藥還沒到手,他只好丟棄那具屍體,返回去找侯四爺,誰知侯家的人真的到了,提前一步找到了侯四爺,幸運的是侯四爺沒說上兩句話就死了。
他不想讓侯家的人找到那具屍體,就讓手下的人將他扔得遠遠地。本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了。
偏偏侯家的人在泉州大肆的找人,皇后娘娘聽說後擔心事情泄露。不僅下令將所有參加的親衛都殺了,還查到了樑家。
他帶着人將樑家翻了一遍,什麼東西都沒有找到,唯一一件侯四爺的衣服也被燒了。當時,長平侯就在泉州,爲了不惹人注意,他只好給樑二娘子下慢性的藥,在她死後就在她家的井裡投了毒。想着幾個孩子還小。毒放輕些,過個兩三年的慢慢死了,也不打眼,誰知樑家兄妹的命這麼好,他們的母親一死,他們的大伯母幾乎就將他們家的糧食搜刮乾淨了。除了呆在家裡的那個女娃娃,兩兄弟都是出去外面找吃的,水也多數喝的是外面的。
至於後來的毒爲什麼無效了。他卻是怎麼查都查不出來
皇后娘娘的耐心告罄,本要一刀解決了他們,可長平侯卻又突然去了泉州。還消失了一段時間,他們更不敢做太多的事以至於引起長平侯的注意,要是在其他的縣,只要他稍微露一下意思,就有人不着痕跡的把他們給辦了。偏偏那個縣的縣令是尚家的五爺,出了名的固執正直。
後來,皇后娘娘的情形越來越不好,倒是太子,因爲聰慧,心境豁達,衆大臣越來越認可太子殿下,皇上也因爲太子多病而對他多有憐惜……皇后娘娘就將在泉州的親衛調回來了。
現在皇后娘娘也許還不知道這個樑家就是那個樑家吧,他的面上閃過陰狠,以娘娘的爲人,樑家的人不定能活下來。想着,他快步往坤寧宮走去,這次的紕漏出得太大,他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侯老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聖旨,然後揮手讓下人們退下去。瑞嬤嬤連忙帶着下人們下去,還貼心的關起了窗子。
侯老夫人就拉住侯雲平的手,責怪道:“這件事樑姑娘知道了嗎?你怎麼擅自做主?那孩子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你不跟她商量就請旨,以後有得你受的。”
侯雲平哭笑不得,“娘,這件事我也是剛知道的,而且我也才和樑姑娘見過幾次面啊?您也想得太多了。”
就算樑家和侯家有些淵源,要是傳出兩人私相授受的話對她肯定不好,就是母親,現在不介意,以後心裡也會有些什麼,不免就輕看了她!
侯雲平不想給人這樣的印象。
侯老夫人不信的看向兒子,卻發現兒子面露嚴肅,眼裡微微透着寒意,就嚇了一跳,抓緊他的手道:“你真不知道?”
侯雲平略點點頭。
侯老夫人眉頭緊鎖,“按說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兩家的關係呀,怎麼有人把你和她湊在一塊兒?”
“娘,如今旨意已經下來了,多想無益,當務之急還是找出幕後之人,還有查清對方的目的。”
“對對對,”侯老夫人推了推他,道:“你快去查查看,不對,得先去一趟樑家。他們不知道前因後果的,現在說不定正擔驚受怕着呢,你去解釋解釋,也先讓他們安心。”
侯雲平微攏眉頭,面上好像有些不悅,侯老夫人就勸說他道:“你不要看不起樑家,他們與我們有恩是一方面,還有一點就是他們重情義,而且上陣打虎親兄弟,你哥哥們……以後他們就是你的舅兄,你可要對他們恭敬些。”
侯老夫人這纔想起,也許兒子會不喜歡樑宜梅。在回來的時候,她見他們在車裡有說有笑的就誤會了,現在一想起才發現兩人說的都是各地的風土人情,樑宜梅還好,時不時的還會笑,可是兒子總是嚴肅的板着張臉,不像是看上人家了,倒像是在解說似的。
兒子的眼光一向高,先前的兩個兒媳婦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主,想起樑宜梅嬌俏的笑臉,心中對樑家的愧疚更甚。
可憐的侯老夫人沒看到侯雲平在聽了她的話後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
……
李軒然得到消息後,不小心就從椅子上摔了下去,輔國公平靜地坐在上座,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道:“你會不知道?你和雲平不是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嗎?”
李軒然就坐在地上想起了前幾天暗一來問他的問題,頓時懊惱的錘頭,他怎麼就這麼笨啊,當初要是多想一下就好了。繼而埋怨暗一,他只要多一點表情,他就會多想了,偏偏他頂着一張面癱臉,話也只說了那麼兩句。
“大哥還是準備禮物吧,五表弟畢竟是第三次成親了,又沒有子嗣,禮物備的厚一些也沒什麼。”李軒然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就踱步出去了。
輔國公撫着鬍子沉思,也就是說雲平滿意這個婚事了?他疑惑的皺起眉頭,樑家?
……
樑家的大廳裡,一家人都面色沉重的坐在一起。五奶奶有些忐忑,看着五爺爺。
五爺爺則微垂着頭,時不時的看看坐在下面的樑宜木。
樑宜林着急的在廳中走來走去,樑宜梅則端坐在椅子上。
“好了,別走了,我一會兒就去一趟長平侯府,得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能想對策。”樑宜木安撫大家道。
樑宜林有些不信任長平侯,認爲去找他就是自投羅網,更何況,長平侯的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
樑宜木看着梗着脖子的樑宜林,嘆了一口氣,讓五爺爺和五奶奶回去休息:“……沒事,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的頂着呢,而且長平侯現在也算是和我們在一條船上,不怕他們翻臉不認人。”
等送走了五爺爺和五奶奶,他纔會過來訓斥樑宜林,“……都這麼大了,還是這麼衝動,凡事三思而後行,這件事我們還兩眼一抹黑,不弄清楚前因後果,心裡始終拿不定主意。”
樑宜木的話讓樑宜林安靜下來了。
樑宜木就看向坐在一旁的妹妹,問道:“妹妹怎麼想?”
“這件事怕不是長平侯府的主意。”樑宜梅微皺着眉頭,“要是他,他們的暗衛就守在外面,通知我們一聲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就是我們要反對也沒用啊,我們和長平侯府,還不是長平侯府的一句話。”
兩人豁然開朗,樑宜木就問道:“妹妹的意思是有人算計了我們和長平侯府?可是我們家……”
“大哥怎麼忘了?梁鴻霽剛升了太常寺卿!”樑宜林冷靜下來,又是說的官場上的事,腦子反應倒比樑宜木還快。
“沒道理啊,”樑宜梅疑惑道:“那人要是算計我們,怎麼還讓我們和長平侯府聯姻?這樣不是增加我們的力量嗎?要是算計長平侯府也說不通,兩位哥哥的官都不大,就是出了什麼事也連累不到長平侯府,甚至,長平侯府也能把你們撈出來,這不像是害我們,倒像是幫我們似的?”
樑宜林有些猶豫:“會不會是針對梁鴻霽?”
“不會!”樑宜梅和樑宜木異口同聲,樑宜木道:“梁鴻霽又不是沒有嫡親的侄女,沒必要來找我們剛認識的族人。”
樑宜梅接口道:“所以對方的目標一定是我們!”
三人正說着,眼圈就進來回稟:“鄭大人來了。”
樑宜木連忙帶着樑宜林迎出去,鄭決一見他們,就着急的問道:“怎麼回事?我在乾清宮聽說皇上給長平侯賜婚,依稀聽見賜婚的女方是小梅子,我就趕忙請了假回來了。”
樑宜木正要作答,研青就一溜兒的跑進來,“大少爺,二少爺,小姐,尚大人和徐大爺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