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見了就將奶孃的事扔在了一邊,擔心起女兒來。
曹可媛乳孃離開的時間很快就確定了,定在了三天之後,曹可媛將以前留在家裡,用不到的東西都扔給了她,四個大箱子裝得滿滿的,曹夫人並不是小氣的人,畢竟是女兒的奶媽子,賞下了一堆好東西,加上在賬房領的一百兩的銀子,一時間羨煞曹府衆人。
不少的丫鬟婆子上門來恭喜她,羨慕道:“老姐姐也算是熬出來了,就算是那皇室宗親的奶母也是幾十兩就打發了,哪裡像老姐姐,一百兩的銀子,二小姐和夫人又賞下了這許多東西……”
“就是,老姐姐這樣不知比大小姐的奶母風光多少倍呢?”
奶孃知道她們只是嫉妒,只是笑道:“我哪裡能和杜姐姐比,她伺候着大小姐,兒子在王爺跟前也是得用的,她纔是真真有福氣的人呢!”
衆人這纔想起她是無兒無女的人,心裡頓時有些唏噓,那些嫉妒也就不見了,出了府,吃穿要仰仗那個侄子,可誰知道他孝不孝順呢?所以奶孃一般都會選擇留在小姐身邊,以後老了走不動了,小姐也會念在幼時的情義上照顧一二,起碼吃穿是不愁的,只是現在二小姐日子艱難,又怨棄了她,才放她出去的。衆人一時有可憐起她來。
奶孃見衆人誤會,就想爲小姐分辨一二,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夫人起了疑心,這樣傳到夫人的耳邊多少對小姐有用處。
奶孃今天接待了府裡體面的丫鬟婆子,明天又去拜訪幾個好姐妹,第三天,就拿出幾兩銀子來置辦了幾桌酒席,請大家,也算是全了情義。
下午。奶孃的那個侄子就親自上門來接,奶孃就知道是福伯到京城了,含淚給曹夫人磕了頭,就轉身離去,她和小姐還會見面的,她得給小姐置辦好東西,讓小姐一出來就能住進收拾好的家!
府裡這樣大的動靜,厲太太自然也是知道了。她冷哼一聲,又怎會不知道曹可媛的心思,無非是怕和離不了,隨她回福建後,怕他們拿她的奶孃出氣嗎?
厲太太心裡冷笑,笑曹可媛的愚蠢,“把她自己的奶孃送走,那曹可媛身邊可真真是沒有一個自己的人了,到時她在內宅還能做什麼?”
“不過,”厲太太暗自皺眉。上次曹夫人說的她的確有些心動,所以當天晚上她就給公公寫了一封信。讓他拿主意,再過兩天,信應該就到了吧?
曹可媛和厲家不是一條心,與其留着她給厲家添堵,不如拿她來換一些利益。
厲太太在這邊打算着和曹可媛和離的事,福建那邊的形勢卻對厲家很不妙。
厲武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辦到的,竟能找到他隱藏在深山裡的礦產。他心中終於有了些害怕,那座山裡的礦產並不足畏懼,那裡的產量很小。而且是這兩年纔開始開採的,只要他編造一些說辭,還是能過關的,可是海外的那些……厲武有些心驚膽顫,不知對方是無意中知道這個礦產的,還是專門朝這個方向努力?
這一刻,厲武有些後悔這十幾年來的奢靡了,他覺得只有這個可以引起懷疑,對於他用的人他是非常有信心的,那些開採的人就不說了,都是他從偏遠一些的村子裡擄來的,不可能逃得出來,至於那些運送貨物的人,他們的命都捏在他的手上,厲武並不擔心。
他心情很煩躁,正在考慮要不要對沈十一和李軒然下手的時候,兒媳婦的信就到了,拆開一看,頓時勃然大怒!
姓曹的想過河拆橋,瞞得過他兒媳婦,卻瞞不過他!厲武臉色鐵青的給厲太太寫信,責令她急速帶曹可媛回福建!厲武冷笑,姓曹的,你想置身事外?我不介意在最後把你拉下馬!
厲太太收到信後,動作很快,當天就收拾好了東西,第二天就帶着曹可媛,不顧曹夫人發黑的臉色硬是出京回福建了。
曹可媛面上平靜,手心卻出了汗,她以爲她還有時間的,誰知厲太太的動作這麼快,第二天就走了,她隱隱有些後悔,早知就早些去拜訪英蓉了!也不知奶孃聽沒聽明白她的話。
要真出了事,對母親這邊她還是抱了大希望的,還有大姐那邊,只是這兩年的經歷告訴她,要做多手準備。彭影姐姐家中的長輩太多,她做不了主,但她還是派人去和她說一聲了,而英蓉那邊,聽說英蓉的丈夫很看重她,現在她又是樑宜梅的嫂子,她應該能幫一下自己吧?曹可媛暗中祈禱。
車馬行的很快,即使這樣,兩人趕回到厲家的時候,厲家還是出大事了,厲老太太過世了,厲太太有些恍惚,她出城的時候,厲老太太剛被抓起來,還在院子裡中氣十足的罵人,怎麼她纔去了一趟京城就?
厲老太太還未收斂,厲太太上前去看的時候,大吃一驚,厲老太太瘦的不成樣子,本來胖乎乎的身材急劇縮水,整個人只剩下一層皮掛在身上,厲太太突然對公公恐懼起來。
她低下頭,掩下眼中的所有情緒,曹可媛卻沒有她這個本事,見到厲老太太的樣子,她不由的低呼一聲,驚恐的掩住嘴巴,厲武一個厲眼掃過去,心中對這個孫媳婦更不滿了。
厲家辦喪事,來往的卻沒有幾個人,厲武的臉色更難看了,如今他還沒倒呢,那些迎高踩低的人就敢這樣,他要是真出了事,厲家豈不是要被踩到泥土裡去?今天來靈堂,卻只看見兒媳婦和孫媳婦跪在靈前,唯一的孫子卻不見,眉頭皺得更緊了,就問厲太太,“怎麼只有你們兩個?”
厲太太有些猶豫道:“寶兒昨晚上守了一夜,我看他實在是累壞了,就讓他回去歇一陣,他等一下就來了……”在厲武的迫視下,厲太太說不出來了。
曹可媛低着頭,幾不可見的挑起一絲嘲諷的微笑。
厲武滿臉寒霜,“他祖母這麼疼他,他爲他祖母守一下靈都嫌累。那往日的疼愛都是白費了!你是怎麼做他母親的,如此不忠不孝的事情竟也任由他!”
這話卻誅心了,厲太太臉色蒼白,低頭道:“媳婦這就去把他找來。”說着就要轉身。
厲武卻阻止她,眼睛犀利的看向曹可媛,從京城回來後,這個孫媳婦就一直很安靜,一點也不像以前。一個不順心就拿起鞭子,厲武心裡卻有些不放心,覺得還是以前的那個曹可媛更簡單些,“你去,身爲人妻,不僅要伺候好丈夫,丈夫要是做錯了,還要規勸他,你看你嫁到我們厲家這麼久,做到了哪一點?”
曹可媛有些驚愕擡頭看他。除了新婚第二日敬茶的時候,這位老太爺對她說過一句場面話後。他們就沒再說過話了,就是上次她動鞭子打了那個混蛋,也只是厲老太太出面而已,她沒想到這時候厲武會和她說話。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低頭應下,就帶着厲太太給她配的丫鬟去叫人。
曹可媛到的時候,厲公子正一臉滿足的放下煙槍。一把摟過身邊的丫鬟,看也不看就扯開她的衣裳,曹可媛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和兩個丫鬟滾在一起。
曹可媛眼裡閃過厭惡。她要是不能離開,難道就要和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嗎?心中悲涼,看着厲公子的眼睛就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厲公子覺得背後陰冷,回頭去看,曹可媛低頭掩下眼中的情緒,平靜無波的轉達了厲武的意思,轉身就要走。
厲公子心神還未全部迴歸,見了曹可媛的冷臉,卻膽色一起,上前一步拉住曹可媛,摸着她的臉道:“娘子怎麼走了?留下來陪陪你相公我,我們四個一起,怎麼樣?”
說着伸手就要去抱她,身邊的丫鬟卻一個個都嚇破了膽,少奶奶的身手她們是知道的,全都一臉驚懼的看着兩人。
曹可媛心中大怒,厲公子的手偏偏還往她的胸前摸去,她曹可媛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想也沒想,一把靠近厲公子,曲腿狠狠地朝他的命根子撞去!
“嗷――”
一聲慘叫聲在厲府上空響起,在靈堂的厲太太聽到這聲哀嚎聲嚇了一跳,繼而臉色蒼白,曹可媛那個賤女人,該不會又對她的寶兒出手了吧?
想着,她慌張的擡頭去看公公,厲武攏起眉頭,對曹可媛的不滿達到了頂峰,對厲太太道:“你去看看吧,家裡的規矩也要撿起來,免得傳出去讓別人說我們厲家沒規矩。”
厲太太趕忙應了一聲,慌慌張張的朝兒子的院子跑去!
幾個丫鬟縮成一團,驚懼的看着捂着下身縮成弓狀的公子,曹可媛眼裡的殺意一閃而逝,心裡知道她不可能要他的命,但也不願就這樣放過他,一腳接着一腳的踢向厲公子,最後厲公子連喊痛的聲音都沒有了,曹可媛才停下。
幾個丫鬟都鬆了一口氣,恐懼的看向曹可媛。
曹可媛回頭衝她們微微一笑,幾個丫鬟嚇了一跳,連忙移開視線。
曹可媛卻輕柔道,“你們怎麼不動手?”
幾個丫鬟心中悲涼,曹可媛就笑道:“你們的公子傷成這樣,你們卻完好無損……”未盡的話讓幾個丫鬟打了一個寒顫。
是啊,公子重傷,她們卻沒事,以太太的爲人,恐怕她們都會沒命的,幾人絕望的對視一眼。
曹可媛見她們還是不開竅,就有些不耐煩的道:“趁着現在人還沒來,還不快動手?”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還是一個激靈些,回過神來,一巴掌就朝身邊一個丫鬟的臉上打去,聲音清脆響亮,那個丫鬟的臉很快就腫起來了,那丫鬟一愣,幾人同時回過神來,兩兩就對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