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樑宜梅生病的消息就放出去了,大家紛紛上門來看她,三嬸和四嬸帶了兩個兒媳婦出來接待,鶯兒則帶着四位小姐出去接待那些嬌客,沉寂許久的長平侯府倒是熱鬧起來了,只是長平侯府的正屋卻很安靜,幾個丫鬟拿着針線坐在屋檐下一邊說着話,一邊做着針線。
“前面好熱鬧啊,我聽太夫人屋裡的小紅說今天鎮國公府的太夫人也來了。”
“她們說是來看夫人的,也沒見誰真正來看過!”
“不過是藉着一個名頭,你還真信了,她們要真來看夫人了,侯爺還不讓她們上門了呢!”
“快別瞎說,主子們的事也是我們能說的?”
一個小丫鬟吐吐舌頭,“反正現在是阿桃姐管着我們,她最好了,不會告狀的!”
那個丫鬟就點了她的額頭道:“要是阿梨回來知道了,看她怎麼收拾你?”
小丫鬟不在意的撇撇嘴,“夫人最信任的還是阿桃姐,阿梨也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她還能把我怎麼樣?”
一個丫鬟有些懵懂的問道:“可夫人把很多事都交給了鶯兒姐和阿梨姐呀!”
“真是笨,你沒見不管外面的人怎麼換,夫人屋裡的事都是阿桃姐在管嗎?阿桃姐可是在夫人很小的時候就伺候她了。”
“夫人的心思我們哪裡知道,快別說了,傳出去,有你們好看的!”
幾個丫鬟又將話題引到別處去,一個小丫鬟剛擡頭就看見一個端莊秀麗的夫人帶着兩個丫鬟往這邊過來。她趕緊對她身邊的丫鬟道:“你看那是誰?”
“好像是鎮國公府的大奶奶,我今兒去廚房路過園子的時候見過她。”
“快去叫阿桃姐姐來,侯爺可吩咐了,不能讓夫人知道外面的事。”
“阿桃姐現在在廚房給夫人熬藥呢。侯爺囑咐了,熬藥的時候人不能離開,侯爺把這差事給了阿桃姐。阿桃姐在嗎走得開?”
其中一個丫頭眼珠子一轉,道:“我去找鶯兒姐吧?”
爲首的丫鬟看了她一眼,那丫鬟就有些心虛的低下頭,鶯兒是她表姐,要是鶯兒這次能攔住人,那在侯爺那裡也算是露臉了,侯爺將很多事都交給了夫人的陪房。對原先屋裡的丫鬟卻不是很重用的樣子。
爲首的丫鬟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道:“那你快去!我們恐怕攔不了多久了。”
那丫鬟聞言一喜,拐了個彎,從另一處跑出去了。
彭影剛到院門口,就被兩個小丫鬟攔下了。彭影微微一眯眼,看她們身上的服侍,也不過是兩個三等丫鬟,彭影停下腳步,淡然的道:“我是你們夫人的朋友,聽說她病了,來看看她!”
爲首的丫鬟謙卑的行福禮道:“嚴大奶奶,我們夫人臥病在牀,侯爺說了誰也不讓見的。這,奴婢們也不敢做主,不如嚴大奶奶先回宴席上,奴婢去請示一下侯爺。”
彭影眉頭微皺,不過是見個面,竟然要去請示長平侯。這話說出去,誰信?還是樑宜梅在長平侯府連見誰都不能做主?
“不用去請示侯爺了,你現在進去和你們夫人說一聲就是了。”
丫鬟懦懦的道:“奴婢,奴婢見不到夫人的……”
“姐姐要推辭也不用找這樣的藉口,你見不到你們的夫人,難道你們院裡就沒有能見到你們夫人的人了嗎?”彭影身後的大丫鬟站出來說道。
兩個丫鬟都低下了頭,小聲道:“阿桃姐出去給夫人熬藥了,還有一個出去有事了,現如今我們的確進不去……”
彭影的丫鬟冷哼一聲,“你知道我們奶奶是誰嗎?我們奶奶和你們夫人可是好朋友,你這樣怠慢就不怕……”
“嚴大奶奶。”一個溫軟的聲音在側面響起,彭影微微一挑眉,兩個小丫鬟卻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看到趕來的鶯兒都後退了一步。
鶯兒恭敬地行了一禮,笑道:“嚴大奶奶不要怪這兩個丫頭,這也是侯爺吩咐的,太醫說夫人不宜勞累,侯爺就下了死令,拜訪探病的一律攔下,外面的事一件也不能傳到裡面去,就是上次夫人的孃家嫂子樑二奶奶來了,都被攔下了呢。”鶯兒笑盈盈的看着彭影道:“嚴大奶奶要是有要緊事奴婢這就去找侯爺,請示一下侯爺如何?”
彭影一噎,她能有什麼要緊事?不過是看一看樑宜梅,問一問近況罷了!爲了這事要驚動長平侯?彭影搖搖頭,“不用了,你們和你們夫人說一聲就是了,前面還有事,我先走了。”
鶯兒笑盈盈的目送她離開。
彭影走到了拐角處,回頭一看,眼裡有些羨慕,樑宜梅又懷孕了,聽說這次還是個兒子,京城中只怕再沒有比她更福氣的人了,本來以爲長平侯會因爲她是皇上賜婚的會對她有些看法,可是現在看來長平侯分明是將她捧在手心裡。
此時的樑宜梅什麼也不知道,她趁着侯雲平一閃神的功夫搶到了葡萄,一把塞進嘴裡,得意的朝他笑着。
侯雲平寵溺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將剩下的葡萄收起來,“你也別吃太多了。”
樑宜梅撅着嘴道:“孕婦要多吃水果的。”
“可也沒有吃這麼多的,從早上到現在你就沒停過嘴,什麼水果都吃,就是不吃米飯,這樣怎麼可以?”
樑宜梅還是厭食,不夠偶然一次,她看見謹哥兒從空間裡面偷渡出來的水果,眼睛頓時一亮,也不顧謹哥兒的苦臉,搶過來就吃,倒讓幾個孩子找到了呆在空間裡的理由,美其名曰:幫孃親和肚子裡的妹妹摘水果!
樑宜梅還是不敢進空間裡面去,好在還有灰灰,有灰灰帶着,孩子們也能進去,這不止一次的讓樑宜梅懷疑灰灰和這顆珠子的關係,她可以自由出入空間,是因爲這顆珠子在她的肚子裡,可是灰灰卻是她後來在林子裡找回來的。
侯雲平心裡卻想着回頭一定要警告幾個小子,再不許拿這麼多的東西出來了,免得讓妻子眼饞。
侯雲平將樑宜梅按在榻上,就出來吩咐人將午飯擺上來,他們相處的時候喜歡將丫頭婆子都遣出去。
“今天的午飯多做一些肉食,幾位少爺都在這裡用飯,去告訴太夫人一聲,讓她不必等着了。”
鶯兒應了一聲,就要退下,侯雲平卻又道:“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後就這樣做,不要讓人打擾夫人。”
鶯兒心中一喜,剛纔的事侯爺都看在了眼裡,面上卻畢恭畢敬的又應了一聲。
侯雲平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回院裡去。
……
李軒然滿臉胡茬傻兮兮的看着王氏笑,王氏心中一熱,眼眶微紅,她連忙低下頭轉過身去,李軒然一慌,連忙上前,才又想到自己身上已經好幾天不曾梳洗了,又將手放下,只一個勁兒的賠禮道歉道:“慧娘,你別哭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耽擱這麼久的,我也不知道那苗醫這麼不好請……我下次再不這樣了,要不,你打我吧!”
王氏的眼淚掉下來,李軒然看着心一痛,抓耳撓腮的不知怎麼辦好,這是門外響起“蹬蹬”的腳步聲,皓哥兒清亮的聲音就傳來,“爹爹,爹爹”
李軒然眼睛一亮,轉身,正好接住跑過來的皓哥兒,李軒然連忙拉過他,道:“皓哥兒快勸勸你娘,爹爹知道錯了,可不能讓你娘哭。”
皓哥兒好奇的擡頭去看母親,王氏已經擦乾了眼淚,含笑看過來,掏出帕子給皓哥兒擦汗,“怎麼跑這麼快?小心摔跤!”
李軒然見她不哭了,就鬆了一口氣。
王氏就看着他道:“你快去梳洗一下吧,你看你,孩子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你不生我的氣了?”
王氏幾不可見的點點頭,“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只要你以後對我們娘倆好就行了。”
李軒然一個恍惚,繼而眼中狂喜,心中有些不確定道:“你是說也原諒我了?”
王氏看着他點點頭。
李軒然裂開一個大大地笑容,一把就將妻子抱起來轉了兩個圈,“哈哈”大笑起來。
王氏驚得一把抱住李軒然的脖子,錘着他的肩膀道:“你幹什麼呢,快把我放下!”
李軒然傻笑了一小,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妻子放下,轉頭就看見兒子和幾個丫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們。
李軒然一挑眉,斜睇了他們一眼,幾個丫鬟頓時低下頭,膽怯的退下去。
皓哥兒還沒有回過神來,依然瞪大了眼睛看他們。
王氏臉色通紅,氣得扭了一下李軒然腰間的肉,李軒然卻還是傻兮兮的笑着。
王氏無奈,打發兒子,要他下去梳洗。
“讓苗醫給皓哥兒看一下吧。”
“人都請回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更何況苗醫也要休息一下。”
李軒然只好應下。
門外的徐潤新卻狠狠地瞪了輔國公府的大門一眼,暗罵了一聲:“見色忘義的東西!”就上馬轉頭往自己的家去。
這小子爲了趕路把他當騾子使,到了京城,二話不說就丟下他,徐潤新心中決定,半年之內,他一定不會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