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讓人打來兩盤水,取了毛巾來。
李牧等人洗了把臉擦了擦身子,頓時,白色的毛巾浸泡在水裡,就變成了紅色。唐明小組其他人哪裡見過這種陣勢,一個個都被嚇得臉色發青。那可是人血,不是什麼紅色塗料!
再一看這幾個從國內過來的人,一個個臉色如常,就像是剛剛工地幹完了活回來洗把臉休息的模樣。那個牛高馬大的邊關林坐在那裡靠着牆壁抱着胳膊居然就開始閉目養神起來,偶爾有輕微的鼻鼾聲。
李鳳翔同樣拽了一把椅子靠着窗戶邊依着牆閉目養神,m4a2卡賓槍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而胡勇呢,則和唐明小組的一名情報人員坐在一起,對着手上的相關情報進行碰頭分析,不時的低語幾句,很快拿出了判讀結論。
只有李牧和唐明站在一起,看着胡鳳齊在青春痘技術員的幫助下噼裡啪啦地敲打着鍵盤,額頭的汗水都來不及擦掉。
此時,如果唐明留心觀察的話,會發現,邊關林和李鳳翔二人,一個控制了房門,一個控制了唯一的窗戶,不管裡面發生什麼變故,或者外面的人想要進來,他們二人都能夠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並且牢牢控制住兩個進出口。
而且,他們看似在打盹,但是,唐明依然能夠看得出,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他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毫不猶豫地操起放在最順手位置的m4a2卡賓槍對有威脅的地方進行概略壓制射擊。
剛剛見面的時候,唐明並沒有發現這些人的不一樣,遭遇戰的時候,這些或憨厚或懵懂或看似弱不禁風的現役軍人,爆發出來的戰鬥力讓唐明吃驚不已。他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年輕,他接觸過的見過的職業軍人太多,甚至法國僱傭兵團他都打過交道,而李牧這幾個人身上,有着和法國僱傭兵相似的殺氣。
一開始,唐明對營救行動並不抱多大的希望。這些人當中,他最瞭解新月旅,這支殘暴的武裝出現之初,負責蒐集相關情報的就是他。用任何極短的形容詞來形容新月旅都不過分,他們比那些只爲錢的僱傭殘暴上百倍。
遭遇戰之後,唐明意識到,國內派來的是一組高手,於是,希望大了許多。
想到這裡,唐明沉聲對李牧說,“新月旅的手段很殘忍。他們是沒有任何底線的。他們通常殺人,可以沒有任何理由,也許只是因爲心情差。前不久街面上發生一起慘案。新月旅的人開着車,士兵在車裡朝外射擊,沿着街道掃射,平民死傷上百人。其中有兩名西方外交人員。我很擔心人質的安全。”
“我已經領教了。”李牧想起了在關卡那裡,新月旅的人輕而易舉的就剝奪了一個生命的場面,他說道,“這些狂熱的教徒式的武裝人員,顯然已經喪失了最後一絲人類的良知。”
唐明點頭,道,“是的。所以,你們行動的時候,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不會手軟的。”李牧淡淡說道。
唐明放下心裡。
其實他想要參與到營救行動中去,而不是僅僅作爲一個情報支援小組的組長。實戰的機會太少,尤其是這樣的突擊營救行動。任何一名軍人都有在戰場建功立業的雄心。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
而退一步說,留在後面提供情報支援和通訊支撐,無疑是大大降低了危險,起碼不會有犧牲在境外的可能,至少可能性很低。
現在爭取的是時間,趁新月旅反應過來之前展開營救,因此胡鳳齊的工作越發顯得重要。
但李牧沒有催促他,不懂技術的情況下,他不會輕易去影響專業人員。胡鳳齊當然知道現在時間就是一切,越早確定位置,就越能在新月旅做好準備之前把人救出來。
況且,明天中午十二點就是交贖金的最後期限。
“頭兒!”
胡鳳齊一陣低呼。
李牧上前兩步,胡鳳齊遞過來一個約莫有六寸大的手機,確切地說那是pda,單兵終端,他道,“位置確定了,用這個終端可以隨時查看到具體信息,我把內容全部都轉接過來。”
唐明急忙湊過來一看,擡眼看了一下掛在牆壁上的地圖,他馬上就認出來了。“是湖谷地區,那裡原來是一座監獄。這是新月旅的大本營?”
卻是問的胡鳳齊。
胡鳳齊聳了聳肩,說,“我追蹤到的就是這裡,是不是大本營,我可不知道。”
李牧問道:“截聽無線電需要多久?這個地方太大,沒有人質的確切位置,很難營救。”
“我不敢保證。現在就能進行截聽,但是如果他們不在無線電通訊中提及人質的信息,我也無從分析到具體位置。”胡鳳齊說。
顯然,如果新月旅內部往來的無線電沒有相關信息,分析就無從談起。
李牧皺起眉頭來。
不能把希望都寄託在這個方法上面。
李牧問唐明,“他們是怎樣和聯南蘇團指揮部聯繫的?具體的贖金交接方式呢?”
唐明搖頭道,“用的是手機,當時鎖定了幾個位置,全部都仔細搜索過,沒有任何發現。贖金的交接方式他們要在明天才會通知聯南蘇團指揮部。”
手法相當的老練,從這方面找線索,時間上更加不允許。
沉吟片刻,李牧問道,“能搞到這座監獄的結構圖嗎?嗯,叫第一監獄,沒錯。”
唐明想了想,道,“你等等。”
說完他就快步離開。
李牧單手撐在桌子上,看着筆記本顯示屏上面不斷跳躍的頻譜,問胡鳳齊,“能不能截聽目標區域所有的無線電信號?使用關鍵詞或者設置前提條件,比如聯絡最頻繁的波段,進行篩選?”
胡鳳齊眉頭跳了跳,露出欣喜的神情,一邊快速敲擊鍵盤一邊興奮地說,“可以!這些都可以通過程序自動完成。我想,人質的事情一定是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不進行交流的。他們肯定不會通過人力傳遞信息,那麼無線聯絡就是必須的了……”
他又進入了忘我的工作狀態,很難想象,半個小時之前,他還端着槍跟新月旅的叛軍拼命。
李牧暗暗鬆了一口氣,無神主義的他,心裡卻第一次祈禱起來,希望一切順利,把被綁架的兩名同胞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