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劍峰那句沒頭沒腦的“撞上了”,使在場衆人大吃一驚,剛纔還一個勁兒說喜歡追求所謂的刺激和浪漫的小女生,“哇”的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其他人更是驚慌失措,急得在船艙裡團團直轉,明明知道躲在哪裡都沒有用,卻還在到處找躲的地方,我和胖子頓時臉色大變,別的不說,能夠將這麼一艘大貨輪震動成這個樣子,那撞上的一定不是什麼小東西。
“呯咣——”酒桌上的一個盤子摔了下來,白色的瓷片四處飛濺,船身驀地又是劇烈一震,這一次,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並不是船撞上了暗礁或者其他東西,而是有某種東西由下往上,從海底接連撞了兩次船底,因爲船的震動並不是由於慣性向前,而是向上,我將目光投向許思涵,她的目光也正投向了我,似乎都在詢問對方,是什麼東西?
郭劍峰一張臉白得像張紙,他雙目微閉,嘴裡喃喃地念着什麼,我對胖子說道:“這才進東海,不會是觸礁了吧?”
胖子一個勁兒地搖頭,道:“不像是觸礁,從撞擊的力道來看,是從下往上。”頓了頓,又顫聲道:“會不會是潛水艇上浮時撞到了船底?”
我狠狠瞪了胖子一眼,罵道:“你小子腦袋進水啦?潛水艇上浮,難道不知道頂上有船嗎?肯定不是……”話還沒說完,只聽船艙外傳來了張途樂的嘶吼聲:“秦曉禹,你愣在那裡吃屎哪?還不快叫人開足馬力?”
我伸手在張途樂肩上一拍,很明顯感到張途樂渾身一振,他轉過身來,滿臉的驚駭,但一見到我,稍稍鬆了一口氣:“是你啊,陸老闆。”
我心中一凜,張途樂這句看似不經意的話裡,似乎蘊含着什麼,換句話說,在我拍他肩膀之後他沒有看到我之前,他以爲是某種東西拍他,至於他以爲是什麼東西,那只有他知道,因爲他全身一顫,足以說明他心裡感到害怕。張途樂可是一等一的航海家,一年三十六十五日,他呆在海上的時間要比陸上的時間多得多,像他這樣經驗老道的船長,居然也會感到害怕?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剛纔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讓人加足馬力呢?現在可是剛入東海啊,附近不知道有多少海警在巡邏,開這麼大的馬力,現在又是半夜,就不怕引起海警們的懷疑?”
張途樂搖了搖頭,道:“陸老闆,你沒航過海,你不知道的。”說着,他扶在船邊的鐵圍欄上,往下看了看,又道:“陸老闆,你來看。”
我依言走了過去,伸頭往下一看,黑乎乎的一大片,什麼也看不見,於是我說道:“好像什麼也沒有啊?”
張途樂道:“你再仔細看一看。”說着,還伸手一指,指着海面,說道:“看那裡,是不是覺得海底有東西?”
他不提醒我還真沒注意,從我這個位置往向看,黑乎乎的是海面,浪花不斷地拍打在船邊上,離海面約有兩三米的地方,確實是有一團更黑的東西,那東西足有張途樂這艘船的一半大小,假如說剛纔貨輪的兩次劇烈振動和那黑色物體有關的話,那我敢肯定,就是海里的那黑色物體所造成的,但那會是什麼東西呢?而且張途樂已經叫人加大馬力,而那黑色的東西,依舊不緊不怕地跟着我們的船,就像是影子一樣,你快它也快,你慢他也慢,總之,無論如何,你都無法把它甩掉。
正在我絞盡腦汁拼命爲這個黑色物體想一個充分的理由時,只聽張途樂又失聲叫道:“來了,它又來了……”我伸頭定神一看,果然,那黑色物體的體積正慢慢變大,從視覺原理來說,那是因爲它正在由下往上浮起所造成的,果然,貨輪又是劇震,甚至連船頭都已經被高高掀起,若不是事先我心裡早有準備的話,估計這一下的顛簸,我已經掉進海里了。
胖子經不住這樣的折騰,雙手用力抓着鐵圍欄,將頭伸了出去,“哇——哇——”地大口吐了起來,張途樂此時就像是一條急紅了眼的狼,他大聲吼道:“操傢伙。”
一個水手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手裡拿着兩枝長長的漁槍,這種漁槍我見過,靠的是壓縮空氣將魚標噴出去,魚標上帶有倒刺,魚標尾部還有約摸索二十米左右長的鋼絲繩,這種漁槍是專門捕殺鯊魚和鯨用的,魚標頭的倒刺很長,這樣能夠保證射進鯊魚或鯨的身體裡的時候,不易被掙脫,漁槍後半部分還有一個大絞盤,是用來放長和收回鋼絲繩用的,這種漁槍威力很大,曾經有人做過這樣的試驗,在距離五米遠近,用這種漁槍,可是射穿五頭大母豬的肚子。
“是鯨嗎?”我大聲問道,但我的聲音,被甲板上的嘈雜的聲音和船員們的呼喝聲淹沒了,只見張途樂雙手持着漁槍,對着海面,“嗖——”的一聲輕響,魚標劃過空氣,無聲無息地射進海里,只見張途樂手中漁槍的鋼絲繩絞盤拼命地轉動着,轉了十幾圈後,嘎然而止,張途樂那緊繃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意,他用漁槍上的鐵鉤,將漁槍掛在了船邊的鐵圍欄上,說道:“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可是話音剛落,驀地“啪——”的一聲輕響,扣在鐵欄上的漁槍鋼絲絞盤拉斷了保險,再次飛速地轉了起來,一圈……兩圈……八圈……十圈……十五圈……隨着絞盤地快速飛轉,將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了,絞盤上纏繞的厚度越來越薄,二十米左右的鋼絲繩就快放完了,可絞盤仍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空氣似乎凝固了。
“嗒——”的一聲輕響,絞盤再次嘎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吱——吱——”的聲音,那是因爲鋼絲繩被緊緊拉扯的原因,船身也隨時晃了起來,我還在想這種鋼絲繩能否承受得住這樣的拉力的時候,只聽“啪——”的一聲,鋼絲繩斷了,海面上掀起了陣白色的浪花後,就此恢復了平靜,伸頭再往下看的時候,海里的那團黑乎乎的影子也不見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張途樂大口喘着粗氣,顧不得甲板上有水,伸手抹了抹滿面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海水,自語道:“總算捱過去了。”
我一把抓着張途樂的手,大聲問道:“張船長,咱們可是在一條船上,你就別和我打啞謎了,那東西究竟是什麼?”頓了頓,又道:“你是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那東西是什麼!”
張途樂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我不知道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他的笑容代表着什麼意思,所以只能用“古怪”兩個字來形容。
張途樂呆了一呆,淡淡地道:“那只是一種魚罷了。”
“魚?”我冷笑一聲,“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
張途樂見我苦苦相逼,不僅也怒了起來:“不是魚難道是潛艇啊?”
我剛想反駁時,卻突然想到一個細節,那團黑乎乎的龐然大物一共撞擊了貨輪三次,而且每一次都令貨輪劇烈振動,但張途樂不僅沒有派人去查看船工身的損壞情況,甚至也沒有叫人看船是否進水,反而讓人拿起了漁槍,證明那團黑乎乎的東西肯定是動物,否則,別說是像潛艇一樣的金屬物體,就算是普通的木船,也能夠將貨輪撞出一個大窟窿來,而且從鋼絲絞盤的旋轉速度來看,很明顯是有東西在海里急速遊動,也證實了魚標已經正中目標,那麼這團黑乎乎的東西,十有**是動物了,可是那究竟是什麼動物呢?
想到這裡,我正要開口詢問,只聽一個船員一手指着不遠處的海面上,滿面驚恐,就連聲音也變了:“它……它又來了……”
順着那船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海面上翻騰着三、四米高的海浪,一個黑乎乎的龐大身影,以無比倫比的速度,向我們所在的貨輪衝了過來,“嗡——”的一聲,我只覺得我大腦一片空白!
PS:讓大家久等了,老龍萬分過意不去,你們着急,老龍我也着急。編輯也在催,弄得偶吃不香睡不好,不過現在總算是適應了,如果不加班的話,從下個星期開始,基本上能保證一星期四章至五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