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在我前方不遠處,一個熟悉地聲音說道:“我說陸軒,要是沒有我,你該怎麼辦?”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咽喉,長時間被那怪物緊扼着,咽喉處如火燒火燎般疼痛,我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嘴巴張了張,卻愣是沒有發出一聲。我俯下身去摸掉落在地的手電筒,可是觸手之處,卻是那穿着滿清官服的殭屍,它仍伏在地上拼命掙扎,我見它對我沒什麼威脅了,便不再理會,伸手又向一旁摸索去,摸到了摔落在地的手電筒,手電筒在落地的時候可能已經將燈泡裡的燈絲摔斷了,我使勁拍了拍,然後又擰下燈頭,用手指在燈泡上彈了彈——聖母瑪麗亞,終於又重見光明瞭,其實懂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燈絲如果斷了的話,電流不通,燈泡自然不會亮,如果給燈泡施以輕微的震動,使斷開的燈絲觸碰到一起的時候,電流流經燈絲,自然就發熱發光,也將兩截燈絲粘合在一起了,其實燈泡不亮的原因有很多,我這麼做,也就是抱個希望罷了,卻沒想到手電筒又再次發出了光明。
有了光亮,我便看到胖子似笑非笑地站在不遠處,手中拿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鐵棍,足有一米來長,我使勁清了清嗓子,用沙啞的聲音脫口而道:“媽的死胖子,老子還以爲你掛了。”
胖子得意地“嘿嘿”一笑,道:“我真要是掛了,你剛纔不也跟着進鬼門關了?”
我感激地衝他點了點頭,再用手電筒照着地上的那殭屍,問道:“這真是殭屍?”
胖子搖了搖頭,道:“不算是,不過剛纔還真是險,要不是我聽到槍聲趕過來,用鐵棍砸斷了它的兩條腿,只怕你就掛了。”
我死裡逃生,心情不禁暢快起來,也開玩笑地道:“要不是你個子矮,只怕我打這怪物腦袋的那幾槍,也把你給嘣了。”頓了頓,我又問道:“那海里的怪物衝過來的時候,你怎麼會不見了?”
胖子搖頭道:“我不是不見了,只不過你們看不到我而已。”
“看不到?”我一頭霧水,要不是我對胖子這麼熟悉,換作是別人,我一定以爲他是一個瘋子。
胖子低頭看了看地上那怪物,說道:“這裡很不安全,這傢伙是死不了的,跟我來。”說着,帶着我往前走去,邊走邊解釋道:“其實說起來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看到你們到處在找我,看到貨輪被這些幽靈船撞破,看到你們這些人來來回回地搬運着食物和清水,也看到你跳到這幽靈船上,可是你們卻看不到我,我雖然看得到你們,可是我大聲喊你們時,你們卻又好像聽不到我的聲音,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好像是……”胖子說到這裡,似乎想找一句恰當的比喻,不過我已經明白他所說的意思了,於是補充道:“就好像是審訊室那樣,有一種特殊的玻璃,將我們隔開,站在審訊室外面的人,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審訊室裡的一切,而在審訊室裡的人,卻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那塊特殊的玻離,對於審訊室裡的犯人,就好像是一幅畫那樣,而只不過在這裡,這幅‘畫’是透明的。”
胖子忙道:“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陸軒,你的比喻還真是恰到好處,不過,我有個比喻,只怕說出來有些駭人聽聞,那就是感覺我們根本就是在兩個不同的空間裡。”
“兩個不同的空間?”我皺了皺眉,重複一了遍。
胖子又說道:“其實這麼魔術有點類似,那大衛.科波菲爾將美國自由女神像變消失了,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可是,自由女神像其實還是好端端地擺放在那裡,只不過大家都看不到它罷了,換句話說,我覺得大衛魔術其實不過爾爾,在別人看來,是那麼不可思議,可是如果用空間來解釋的話,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大衛他只不過有一種能力,這種能力能夠將另一外一個空間打開,把自由女神像放進去,這樣大家都看不到了,實際上,自由女神像還在那裡,只不過是在另一個空間裡。”
我搖了搖頭,道:“我還是不懂,那自由女神像可是龐然大物,別說大衛有能力搬動它,可是也沒見他去搬啊。”
胖子笑了笑,道:“他沒必要搬,他只不過是開起了另外一個空間,然後又合上。就好像演舞臺劇一樣,在舞臺上,布簾一拉,所有的演員就已經站在布簾後面了,觀衆自然也看不到。”
胖子這麼說,我便懂了些皮毛,雖然我心裡仍有許多疑問,可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再來問這些的話,實在有些不大合適,不過總算胖子的消失有了一個全新的解釋,雖然沒有有力的依據,不過科學這東西,我是相信的,只不過與科學有些違背的東西,我雖然不太相信,也不理解,但事實擺放在眼前,我實在找不到否定這些東西的理由,就比如說那個穿着滿清官服的“殭屍”,馬格努姆是何等威力,在這麼近的距離,我連開數槍,那“殭屍”的腦袋幾乎被炸個稀爛,居然還不會死,而且是胖子急時出手我才得救,當時情況危機,我顧不得想這麼多,而且再虎口脫險,這一件件蹊蹺的迷霧又籠罩了我。我脫口而道:“那究竟是什麼怪物啊?居然不會死,而且還穿着滿清的官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話,看那官服上的刺繡,做工精美,那人只怕官職不低。”
胖子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那怪物應該是當時的兩廣總督百齡。
我剛想問這個“兩廣總督百齡”是何許人也的時候,胖子又道:“這兩廣總督百齡是當年派兵圍剿張保仔的人。”
我“哦”的一聲,道:“難怪穿着滿清官服,嘖嘖,兩廣總督,聽起來好像來頭不小。可是,他不是圍剿張保仔的人嗎?又怎麼會在這木船之上呢?難道這艘木船並不是張保仔的海盜船?”
“確實是海盜船,至於爲什麼這圍剿張保仔的兩廣總督會在張保仔的船上,這一點確實令人費解,那一段歷史,史書上記載得也不是很詳細,不過我想我們一定會有所發現的。不過最要緊的是先出去,別看這些幽靈船全圍在一起,乍一看毫無章法可言,隨意得很,可實際上,這裡面玄機多得很,是一個很厲害的陣法。”
“陣法?”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什麼陣法?”
胖子道:“我只看出一點門道,是什麼陣法我說不出來,不過似乎與陰陽、八卦方位有關,這些船每一艘都連在了一起,連接處都有一道門通向別的船隻,假如走錯了門,後果實在不堪設想。”說着,胖子感慨地搖了搖頭,又道:“想不到張保仔居然會這麼一個水上大陣,難怪當年他能夠以簡陋的木製海盜船,一舉圍殲葡萄牙的十八隻配備精良武器的戰艦,嘖嘖,實在了不起哇。”
我突然間想起,我是打開了朵朵所開的這道門,通過了走廊後,打開盡頭的門才遇到這個滿清老怪物,而胖子則是在滿清老怪物之後,也就是說,胖子和朵朵是相對而行,我沒有找到朵朵,而胖子也絲毫沒有提過朵朵,難道朵朵真的出了意外?想到這裡,我脫口問道:“胖子,你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一個小女孩?就是那個朵朵?”
胖子一臉茫然,道:“怎麼了?我沒見過,我聽到槍聲才趕來的。難道朵朵消失了?”
我苦笑道:“她便是在這個通道里消失的,我聽到她一聲驚呼,纔過來看一看的,本來我走的是另一個門。”
“會不會她和我一樣,走進了另外一個空間裡?”
“應該不會,她的尖叫聲,表明他遇到了危險,可是我一直沒有遇到她,朵朵她會在哪裡呢?”
胖子想了想,也沒什麼頭緒,道:“算了,我看咱們先出去再說。朵朵不見了,也不是你的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那可不行,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你要走就走,我留下來找朵朵。”說着,我一轉身,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