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限量版??Zippo掉落在地上的時候,我肚裡不禁在暗暗叫苦,這個世界怎麼這麼倒黴的事情偏偏在同一時間發生呢?這樣的巧合太也說不過去了吧,我的手電筒壞了,幸好有個打火機,現在打火機也因爲長時間點着,溫度實在太高,燙了我的手指一下,掉落在地上熄滅了,就算不熄滅,我估計氣體也應該用完了,而偏偏在打火機掉落之前,我看到了那秦俑的眼睛眨了一下。假設我有打火機在手,還不至於這麼害怕,至少我還有機會尋找到別的出口,可現在,一切都完了,這麼多不幸的事情湊在一起,還不算倒黴嗎?打個比方,假如某一天你下班回家,回家本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偏偏路上塞車,道路好不容易疏通了,又遇上地震、周邊房屋煤氣爆炸……外星人襲擊地球……咳……扯遠了,反正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卻遇上了這麼多不幸的巧合,這簡值是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左手和許思涵的右手相握,我手心裡全是汗水,而許思涵那滑膩的小手在我手心裡幾乎拿捏不住,不過從她的小手上我感受到許思涵很鎮靜。或許這就是國際刑警的素質吧。我心裡對自己這麼說,也不由地暗暗佩服起她來。
突然,許思涵的小口湊在我耳邊輕聲道:“跟我來。”說着,我左手一緊,被許思涵拖着,往左邊走了幾步,然後又往後,反正我雙眼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東西,心裡早已亂成一團,沒有主見了,也就由着許思涵這麼拖着,就這樣忽而向左,忽而向後,忽而向右,來來去去幾次以後,許思涵停下了腳步,低聲在我耳旁說道:“蹲在這裡別動。”言下之意很明顯,她並不想蹲在這裡,我用力扯住她的胳膊,沉聲道:“你要去幹什麼?”
許思涵低聲道:“我去拉胖子過來。”說着,不等我再次開口詢問,輕輕一掙,將手從我手心裡抽出,然後便離開了我所在的地方。我心裡閃過一絲狐疑,許思涵爲什麼在雙目不能視物的情況下,能夠在黑暗中來去自如呢?思來想去,我覺得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許思涵佩帶有先進的夜視隱形眼鏡,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許思涵對這一塊地方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就算閉着雙眼,也能夠分辨方向,如果是後者,那許思涵爲什麼會對這一塊地方很熟悉呢?我和胖子也是因爲偶然才掉進這裡的,除非許思涵以前就來過這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後果實在太可怕了,許思涵一定有很多秘密是我不曾知道的。
她既然去救胖子,那我也不能閒在這裡,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往所在的地面上一摸,這不摸還不要緊,一摸之下,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地面不是我所想的船艙,如果是船艙的話,地面應該是木頭的,就算不是木頭,那也應該是金屬的,可是從手指尖傳來的質感告訴我,地面是平整的石塊,而且非常像大理石,於是我又向旁邊摸去,果然,往旁邊摸了約三十公分的距離的時候,我摸到了一小條細細的縫,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條小縫是相鄰兩塊大理石相接的地方,我頓時納悶了,我和胖子明明是從船艙裡掉下來的,爲什麼這裡卻好似一間石室一樣?如果說這間石室是船的一部分,那簡值是可笑之極,那如果說這石室不是船的一部分,那這石室又是在哪裡呢?我是上了張保仔的船才一直往下掉落,纔來到這裡的,從張保仔的船隻大小來看,這些船不可能有這麼多船艙,而且還是一直往下。船下自然是海水,可我們卻一直沒有見到水,那麼海水以下呢?那當然是海底,只有在海底,纔有可能建造這樣的石室。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顫,難道說,我們是在海底不成?這個念頭只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便馬上打住,不敢往下去想。
這時,耳旁傳來一陣粗重的喘息聲,由遠而近,我下意識地問道:“胖子?”話音剛落時,喘息聲已經在我身旁了,只聽許思涵低聲吩咐胖子道:“在這裡別亂動,也別大聲說話,否則會很危險的。”說着,人又離開了這裡。
胖子大口喘氣,顯然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低聲道:“媽的,這一屋子都是秦俑,這些秦俑還會動,差點要了老子小命,幸好只傷了我大腿外側。”
我心念一動,伸手往胖子大腿上摸去,果然,觸手之處,溼黏黏的,放在鼻子前一聞,果然是血,於是問道:“胖子,你怎麼受傷啦?”
胖子道:“……那些俑……咳……我大腿不知道被什麼刺了進去,若不是許思涵……只怕我已經……”頓了頓,又道:“真難以想像,在船艙里居然有如此規模宏大的秦俑,而且是活的,看來,以前對秦始皇兵馬俑的理解是錯的。”
我淡淡地道:“我懷疑這裡並不是船艙這麼簡單,而這些秦俑也並非是所謂意義上的俑。所謂的俑,乃是陶製的,石雕的,是用來代替活人給古代帝王殉葬用的物品,我們都稱之爲俑,而這些並不是。”
“如果說不是俑,而又是從秦皇朝活到現在的話,那就證明了一個事實,秦始皇的長老不老藥真的找着了。”說到這裡,胖子又不由地搖了搖頭,道:“可是那個百齡,雖然活着,但是變成了怪物一樣,而這些俑並不是怪物啊,而且他們並不像那百齡老怪物一樣,發瘋似的攻擊我們,他們就像是長眠,對,就是睡覺,直到我們把他們吵醒。”
我聽罷恍然大悟,雖然胖子所說的話也是推測,但一開始我就隱隱之中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現在想來,就是因爲許思涵的那句話,當時她“噓”了一聲,說“輕點,別驚動它們”時,我只想到“它們”是活的,並沒有想到“它們”是在長眠。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輕輕地喘息聲由遠及近,我知道是許思涵回來了。
果然,當喘息聲來到我們身旁的時候,許思涵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都沒事兒吧?”不等我們回答,許思涵長嘆了一聲,道:“我本來想去救張途樂的,只可惜……沒得救了。”
其實剛纔許思涵離開,我就已經猜到她是去救張途樂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在什麼動靜也沒有聽到的情況下,張途樂居然已經死了,於是我脫口而道:“他死了?”
許思涵“嗯”了一聲,又道:“咱們快離開這裡,不然遲早也是死路一條。”說着,一隻軟綿綿的手抓在了我的手腕上,“跟我來。”
“等等——”我用力掙脫了許思涵抓我的手,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許思涵微微一怔,道:“我是許思涵啊——”
“不,我不是指這個。”我冷笑一聲,“我是說,你怎麼知道這些秦俑是活的,還有,在黑暗中,我們大家目不視物,而你就好像對這塊地方很熟一樣,往哪裡走,往哪裡拐,都瞭如指掌?”
許思涵急道:“陸軒,你……你不相信我?”
我冷冷地道:“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好吧!”許思涵無奈地說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可是這裡真的很危險,那些人很快就會過來了。”
“那些人?”我呆了一呆,隨即明白,許思涵所指的“那些人”,就是這些活俑。
“胖子——”許思涵突然間喊了胖子一聲。
“啊——”胖子回過神來,不由地“啊”了一聲。
“你是考古學家,人文歷史學家,我問你,秦國當時的軍隊有多少人?”許思涵問道。
“一百萬左右。”胖子說道,“可是這和這裡的秦俑有什麼關係呢?”
“秦國的人口大約有多少?”
“據考證應該在五百萬左右!”
“一個五百萬人口的國家,擁有一百萬人的軍隊,這是什麼概念?每五個人當中,就有一個人是士兵,這樣大的比例,全世界沒有哪一個國家能夠做到,況且,當時秦國連年征戰,還要修築長城,這麼龐大的軍隊,靠什麼供養?”
“這……”胖子語塞,“其實說實話,這數字是推測出來的,我本人其實也抱有懷疑態度,五百萬人口的國家,根本沒有能力養一百萬的軍隊,這些數字可信度實在不高。”
“是嗎?”許思涵冷哼一聲,“我再問你,長平之戰,秦軍投入多少兵力?”
“史書上記載的是六十萬。”
“長平之戰歷時兩年,秦軍投入兵力六十萬,而長平離秦國都城咸陽將近五百公里,兩千多年前,六十萬的一支秦**隊,遠離國土,連續作戰達兩年之久!這是一個令今天的軍事專家們迷惑不解的地方,以當時的條件,單單是秦軍的後勤供應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拿解放戰爭時期的淮海戰役來說吧,整個淮海戰役中,解放軍也是投入了六十萬的兵力,這個數量與長平之戰中的秦軍大致相當。但是,在六十萬解放軍身後,爲他們提供後勤支持的整整有五百四十三萬農民。平均每九個農民供應一個戰士!兩千多年前,秦國的人口總數也不過五百萬而已,六十萬秦軍的後勤保障是怎樣實現的呢?”
聽到這裡,我基本已經揣摩到許思涵想要說什麼了,不過我沒有吱聲,繼續聽她和胖子說下去。
胖子道:“是啊,這在當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許思涵“咯咯咯”輕笑幾聲,道:“這是事實,不是可不可能的問題。”
我接口道:“除非,秦國這一百萬的軍隊能夠自給自足,要不然就只有不吃不喝……”我話還沒有說完,自己首先就被自己的話嚇了一大跳,若說是不吃不喝,那極有可能是因爲吃了秦始皇的長生不老藥,可是長平之戰時,秦始皇並沒有即位,難道說,在秦始皇以前,秦昭襄王就已經有了不老不老藥了嗎?
果然,許思涵淡淡地道:“不錯,秦國的軍隊,根本就不需要後勤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