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石棺裡滿滿的裝着一種黏稠狀的紅色液體,這種液體散發着一股極刺鼻的惡臭,我急忙掩住口鼻,而刀子就浸泡在這種液體中。
刀子全身一絲不掛,全身皮膚卻綠得發青,五竅皆有血水不斷地往外涌出,雙目瞪得老大,似乎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但臉上卻帶着極滿足、安詳,甚至很舒服的表情,早已死去多時了。我大吃一驚:“這刀子怎麼會在石棺裡?”
韓墨不認識刀子,但他知道,眼前石棺裡躺着的人,正是我口中那一個同樣被“鬼剝皮”的人,只見他皺了皺眉,一手掩住口鼻,一邊退到我身旁,道:“我……我也不知道,這……這太不可思議了。”韓墨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在那瞬間有了一種孤立無援的絕望感,這墓室實在太詭異了,這刀子好端端地怎麼會躺進了那個石棺?我一時之間,大腦一片空白,刀子的死,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一把揪着韓墨的衣領吼道:“刀子他死啦……他死啦……他就死在我們面前,兇手就是你,對不對?”
韓墨見我情緒失控,本來想讓着我,可是聽到我說兇手是他的時候,他臉上變色,用力甩開我揪住他衣領的手,也大聲吼道:“陸軒你丫的是不是瘋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殺刀子了?”
我微微一愣,鬆開了手,像一個泄了氣地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們和石棺同在一個墓室裡,而刀子卻石棺裡死去,身爲刑警隊長的我,心裡說不出的難過,這不僅僅只有難過,還多的是恥辱,我點了一支菸,狠抽了幾口,然後將菸頭一扔,站起身來,便要彎腰從石棺里拉刀子。
韓墨急忙將我攔住,說道:“陸軒你想幹什麼?”
我鐵青着臉,說道:“我要驗屍。”
“驗屍?你以爲你是法醫嗎?這石棺裡這麼多混雜着刀子血液的液體是什麼你知道?這液體有沒有毒,你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反問道:“是什麼?”
韓墨失望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頓了頓,又補充道:“正因爲我不知道這些液體是什麼,所以纔不準你去碰他的屍首。昔日馬王堆漢墓出土的女屍,也是浸泡在一種液體裡,馬王堆漢墓女屍棺裡的液裡的成份至今還是一個謎,不過那種液體無毒,具有防腐的作用,可是你看刀子,他臉色發青,七竅流血,很顯然是身中劇毒的表現。”
我冷笑道:“別這麼多廢話,考古你比我專業,要講到驗屍?哼哼,我雖然不是法醫,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我見過的屍體比你吃過的糉子還要多。”說着,我指着刀子的臉說道:“刀子很顯然是才死不久,七竅仍然血液往外流出,而且刀子的面部表情極爲滿足和安詳,但他的雙眼卻又表現出恐懼的神色,這石棺裡液體起碼有半米深吧,如果一個人溺水而死的話,他的嘴巴是大張的,因爲人的求生的本能,會使他大張嘴巴想要呼吸,因此死的時候嘴巴是大張的,可是刀子的嘴巴卻是閉合的。”說着,我轉過頭盯着韓墨,一字一句地道:“刀子是被殺死之後,才被放進這石棺裡的,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不是我做的,那就是你做的。”
韓墨臉上一變,尷尬地笑了笑,道:“怎……怎麼可能是我……這殺人可不比殺雞,你看刀子這把身子骨,比我可以壯多了,我哪能殺得了他?”
我冷冷地道:“殺人可不是比力氣。”
韓墨正色道:“話可不能亂說的,陸警官,你得有證據,你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更加沒有親眼看見我殺刀子,你憑什麼認定我便是兇手?”頓了頓,針鋒相對地說道:“我同樣可以說是你殺的,你自從進入墓室,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會兒在石棺旁邊點蠟燭,一會兒拿着鐵鏟胡亂砍,好幾次若不是我躲閃的快,早就被你砍倒在地了。”
我“哼”了一聲,質問道:“那你爲什麼找出諸多借口,就是不讓我去動刀子的屍身?”
韓墨微微一怔,雙手一攤,道:“我不過是爲了你好,你要驗屍,那就請自便。”說着,冷眼站在一旁。
我鐵青着臉,彎下身,正準備把刀子的屍體從石棺裡拖出來的時候,我忽然間發現刀子的脖子動了一下,我以爲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大吃一驚,這刀子的脖子真的動了一下,不僅僅是脖子,就連頭部也動了動,我心裡打了一個突,退開一步,拿起鐵鏟,心裡卻暗道:“莫非是屍變?”
我反常的舉動引起了韓墨的注意,他側頭問道:“怎麼了?”
我指了指刀子的脖子,道:“我剛纔好像看見刀子動了動。”
韓墨哈哈一笑,道:“陸軒,我就說這不正常,這刀子早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會動?你以爲是屍體變……”話還沒說完,韓墨的笑容便凝固了,嘴巴張得老大,愣在那裡,很顯然,他也看到了刀子的脖子和頭部在動。
刀子脖子在動,卻不是扭脖子的那種運動方式,而是像吞嚥食物的那種運動,咽喉一上一下的,帶動着腦袋也輕微地擺動,我頭皮微微發麻,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只是盯着刀子的頭,暗暗打定主意,若刀子真的是屍變,說不得,我只好用鐵鏟將他的腦袋拍個稀爛了。
刀子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坐了起來,嘴巴也緩緩張開,張得很吃力的樣子,我定神一看,只見刀子的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動的同時,將刀子的嘴巴給頂開了,忽然,我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向我“嗖”一下飛過來,我下意識地用鐵鏟往面部一擋,只聽“當”的一聲,什麼東西撞在了我鐵鏟之上,我虎口劇震,鐵鏟差點脫手而出。緊接着“咚——”的一聲,似乎什麼東西掉落進石棺裡盛着的液體裡,我大駭之下一看,只見一條墨綠色的條狀物在液體上游動着,由於蠟燭是擺放在地面上,光線不足,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韓墨驚問道:“什麼東西?”
“我……我沒看清,好像……好像是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