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可得
王非和錢騰坐在我的辦公室,跟我講着到敏思區法院調查的事情。作爲對孫俊前來查賬的迴應,我找了王非二人,讓他們去法院專門就山水公司涉嫌合同詐騙一案,作一下官方調查。
王非說:“袁總,我們已經帶了隊裡的調查函,去了敏思區法院。”
我說:“怎麼樣?他們怎麼說?”
王非說:“他們辦公室的人接待的,說要跟渡口法庭溝通一下,再做回覆。”
我說:“那就先這樣,只要讓敏思區法院知道你們公安在調查這個案子就行了。孫俊就一定會受到院裡的壓力,不敢隨便辦這個案子。”
鄭亦已經給我電話,我知道昨天晚上白雪沒有回宿舍,說明陳東這邊基本已經搞定,我的心裡已經有底,下面就看什麼時間能夠將山水公司絕殺了。
桌上的電話響了。我拿起話筒,說:“你好,哪位?”
一個男子的聲音在電話裡說:“袁總,有必要逼得這麼緊嗎?”
我沒聽出來是誰,問道:“你是哪位呀?”
“孫俊。”
“是孫庭長啊?怎麼了?我沒做什麼事情呀。”我裝糊塗。
孫俊有些惱火,說:“別跟我說敏思區刑警隊到我們院裡去調查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笑了笑,說:“孫庭長,你這就冤枉我了,人家是公安機關,怎會聽我安排。再說了,刑警隊到你們院裡可能只是依法調查,例行程序,你急什麼?”
“他們例行程序了,可我又要去彙報,叫你們這個案子煩死了。”孫俊還是氣哼哼的。
我越發笑得開心,說:“老鄉,不行就叫山水公司撤訴,誰都好過,不是嗎?”
孫俊也笑了,說:“袁總,不要老打這樣的如意算盤了,撤訴,豈不便宜了你們。”
“那怎麼辦?就這麼耗下去?”我問道。
孫俊說:“不會的,總會有結果的。對了,你們不能再調解一下?”
看來對方的價碼降下來了,我有些感興趣,問孫俊道:“孫庭長,你說怎麼調?山水公司究竟要怎樣?”
孫俊說:“一次性付清四十萬,他們就撤訴,怎麼樣?”
我回答說:“四十萬太高,那樣,你跟山水公司說,十七萬,加上這次起訴的全部訴訟費,我們的底線就這樣了,看他們怎麼說。”
孫俊說:“袁總,有誠意要調解,就說個實在價。”
我說“這已經是很實在的了,否則,我們可一分都不付山水公司的,叫他們自己琢磨着辦吧。”
孫俊有些放低姿態,央求道:“給我個面子,不能再加一點,你知道,山水公司的工作不好做。”
我知道他們可能事先有了某些交易,十七萬這個價碼,孫俊一時無法跟對方交代。但問題是楊遠近來看到官司已經向我們這邊傾斜,加上七七八八一些運作費用,付山水公司十七萬已經是底線了,他決不會再讓步:“老鄉,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我也是給別人打工的,老闆說十七萬,還沒包括訴訟費那,我也很難做,你就勉爲其難,說服一下山水公司,好吧。”
孫君有些無奈的說:“那也只好先這樣了。”
我裝作有意無意地放話給孫俊,讓他知道野田公司也會給他某些利益的:“老鄉,如果是你個人的事,我怎麼也會想辦法跟老闆說說,山水公司也不是你開的,是吧,沒必要這麼維護他們。”
孫俊說:“這份情心領了,那就先這樣吧。”說完放下了電話。
我知道孫俊在心裡肯定已經在衡量,山水公司和野田公司究竟哪家給予他的利益會更高,現在看來山水公司出的價讓他難以取捨。只是山水公司可能給他的利益,一定是建立在從野田公司這個官司中得到的貨款的基礎上的,所以雖然他們給的價碼更高,目前卻還是虛的,拿得到拿不到還很難說。不像野田公司可以實實在在的給與。我想這也正是他猶豫不決的地方。
王非一直在旁邊聽着我們通電話,見我放下電話,笑着說:“這傢伙,想兩面討好,無怪乎人家說,大蓋帽,兩邊翹,吃完原告吃被告。”
我也笑了,說:“他不敢的,他只能吃一邊,現在只是還在衡量和選擇,究竟吃那一邊。如果兩邊都吃,隨便被投訴一下,他的飯碗就掉了。”
錢騰在旁邊坐着,插話說:“這社會還真複雜,跟袁總在一起,學了不少知識。”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兄弟,這就是尋求可得利益的最大化,慢慢學吧。走,光顧着說話了,吃午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