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不妙,老代一直被壓着打。”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陸樹庭開口了,他是中國功夫方面的行家,形勢的微妙變化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話一出口,大家都擔心起來。董學升都看傻了,這麼激烈的對抗還是第一次見,他爲人比較老實,從沒參與過賭拳,自然也沒機會領略各路高手的風采。從某種意義上說賭拳的圈子更有江湖的味道,而董學升是第一次觸摸到這種味道。
另一邊的詹姆斯雖然看不出什麼,但是巴辛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奮亢還是能看到的,這傢伙一直暗地裡給巴辛使勁兒,恨不能一拳把代書箱打爛。“立功大會”上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他的風頭完全被代書箱蓋過去,他恨、他惱、他無地自容,但是都沒有用,一切都發生了,他被當成了笑柄。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如果不是衆目睽睽,詹姆斯真想衝上去把代書箱打爆。
兩個陣營心事各不相同,都在爲自己一方使勁兒。不過戰場上的兩個人卻感受不到,因爲根本不可能分心,稍微的分神就可能是致命的。
代書箱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來自對手的壓力,這傢伙戰力突然暴漲,像發瘋的野狼一樣嗷嗷直叫,雙拳擊出的拳海如潮水一樣襲向自己周身的每一處要害。對手真是拼了,速度陡然增加了幾成,招招不離代書箱要害部位。
代書箱神色從容,這樣纔夠勁兒,這纔是自己想象中的巴辛,如果跟剛開始時那樣,他不覺得對方有多麼可怕,充其量算一個好鬥分子罷了。如今的巴辛才露出可怕的一面,堪稱自己參軍以來最難對付的對手。越這樣代書箱越高興,四大金剛中的單靈官和孫大聖敗在他手下不冤。
代書箱嚴陣以待,將所學到的瑜伽功夫提升到頂級層次。他曾經把瑜伽和中國功夫結合在一起,琢磨了一套怪異的套路。今天竟然用到了,雖然是他自己所創,還存在很多缺陷,套路也不太清晰熟練,但是戰力卻很可觀。兩種國粹融合在一起,迸發出無與倫比的能量。漸漸地把所處的劣勢扭轉過來。
另一邊巴辛越打越沒信心,這已是自己戰力的極致,沒想到還是不行。如果一開始處於下風還源於自己有所保留,那麼現在,問題很嚴重。巴辛自認爲發揮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戰力,還是奈何不了對方。這個問題很嚴重,照這樣下去再打三百回合也幹不倒對方。巴辛開始着急,鼻尖重新滲出細密的汗滴。
宋大舌頭眼光何其敏銳,看着看着面色一變,咦,形勢又變了,老代把形勢扭轉,不再處於下風,甚至還稍稍佔據上風。“吾滴媽哦,嚇死吾了!”他捂着胸口長出一口氣。
旁邊的小猴子不知道宋大舌頭爲什麼感嘆,還以爲連長吃虧了,“咋了,連長要輸?”
宋大舌頭不理不睬,在他眼裡小猴子就是個孩子、門外行,一點也不懂功夫,沒法交流。
孔昭強也直嘀咕,“我咋沒看出要輸的意思?”
只有陸樹庭不言語,他看得很清楚,老代已把劣勢扭轉,現在正處於膠着狀態,輸贏很不好說。沒有一兩百回合估計分不出勝負。此時老陸的心情說不出啥滋味,代書箱還有如此戰力,這是他沒想到的。在野人山的時候雙方沒少鬧矛盾,也沒少一起出生入死,老陸自認爲很瞭解代書箱,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這個人一旦發狂竟然如此恐怖……
“勝負”兩個字說着簡單,其實就是生與死的差別。這種級別的對決別指望全身而退,雙方都把戰力發揮到了極限,失敗的一方無疑會遭受重創。孫大聖和單靈官就敗得很慘,前者剛剛復原,後者現在走路還不方便,估計還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
另一邊的詹姆斯一直一個表情:緊張。巴辛在他的隊伍裡有很重要的地位,萬萬不得有失。如今他卻有些心驚肉跳,彷彿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其他的英國大兵也一個表情,他們跟中國士兵在賭拳上積怨太深,今天是一場終級對戰,失敗的一方無論如何承受不起,光是顏面上的打擊就不可承受。
代書箱如一條大白鯊,在拳海中靈活穿梭,避過一次又一次殺局,遊刃有餘氣定神閒。巴辛掀起的拳海基本上對他沒有殺傷力。而他的反擊卻很有質量,每一次出手都令巴辛很狼狽,拳海被打散,只有大白沙張着利齒朝他攻擊。
巴辛的信心在一點一點被消磨,眼前的對手簡直沒有破綻,令自己的攻擊一次次無功而返,徒勞浪費體力。即便自己的體力再充沛也有用竭的時候,那將是一場噩耗。他開始琢磨着絕殺的法子,如何才能一擊必殺、出奇制勝,目前看這是戰勝對手的唯一法子。絕殺的招式他有不少,但是用在代書箱身上未必管用。必須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以合適的招式出奇制勝。泰拳中有一招叫勾魂腳,令人防不勝防:前面一百回合都在用拳,突然一招拳腳並用,拳爲虛腳爲實,令對手中招。不過這一招很損,一旦發出去對手九成九會斃命,不是死敵一般不用。但是巴辛顧不了那麼多了,只想着擊倒對手。他開始爲施展勾魂腳做準備,前面先要有幾十回合的鋪墊,然後突然變招……
詹姆斯在不斷地看錶,雙方交手將近半個小時,體力消耗得多麼大!他看得很清楚,巴辛渾身上下都是汗,面色潮紅、氣喘吁吁,顯然累得不輕。他不斷地從屬下手裡抓過菸斗,抽一口又遞回去,以重複的動作緩解心理的緊張。
孔昭強也在看錶,半個小時,你媽的,得多麼大的體力消耗。代書箱看上去依舊氣定神閒,但是老孔認爲不那麼簡單,說不定老代已經累得不行了。他看得很真切,老代渾身大汗淋漓,每一次轉身都能甩出去幾滴汗水。
“老孔,連長能贏嗎?”龔大牛低聲道。
“別多嘴,看着。”孔昭強此時不想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