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書箱和波爾加倒也不意外,能一槍打死的還叫忍者殺手嗎,兩人撒腿狂追,邊追邊射擊。子彈在密林間穿梭,薄薄的霧氣中飛出一道道火線。
代書箱和波爾加之間沒有交流,也沒有時間交流,完全是下意識狂奔,自然而然地各自盯住一個目標。
兩個日本殺手一左一右,自逃跑的那一刻開始就分成兩個方向。代書箱和波爾加分別奔着一個人追下去。山谷的樹木很濃密,再加上霧氣籠罩,四個人影迅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原地只剩下高立,抱住姜虎的屍體哽咽抽泣,那麼多年的戰友,一起出生入死,一路走來,相互間積攢的情誼旁人難以體會。另一邊,日本女人身首異處,脖頸上一道深深的刀口,幾乎將整個頭顱割下來。那是代書箱的傑作。姜虎墜地的瞬間,老代知道手裡的人質失去了價值,再留着只能是累贅,架在脖頸上的彎刀用力往裡一捅。溫熱的血液噗一聲噴濺,代書箱看都沒看一眼,拔槍朝敵人射擊。
高立淚眼迷濛,原地只剩下他一個活人,四周顯得無比空曠,零星的槍聲在密林裡迴盪,漸漸遠去。高立拎起扔在地上的機槍,邁開步子朝槍聲的方向奔去……
代書箱鎖定住一個日本殺手緊追不捨,雙方一直保持二十來米的距離,由於樹木太密,而且日本殺手的逃跑路線飄忽不定,代書箱連打幾槍都沒有擊中對方。他心裡開始着急,這樣耗下去對自己很不利,子彈總有打光的時候,那時候窄刀將成爲對手反擊的利器。
代書箱默默過數,手槍裡還有三發子彈,沒有把握不能再開槍。這是最後的也是唯一的能震懾住對手的機會。以日本殺手的心機,恐怕也在記着代書箱開槍的次數,柯爾特手槍填滿子彈只有九發,也就是說他能意料到老代還剩幾顆子彈。只要熬過最後的幾發子彈,日本殺手就能絕地反擊。代書箱不敢再輕易開槍,沒有必殺的把握他是不會再開火。
這是一場相互顧忌的追逐戰,整個戰局充滿變數,勝負和生死只在一念之間。代書箱雖然是主動進攻的一方,但是並不輕鬆,壓力甚至比對手還要大。
清晨,霧氣的濃度上升到一個峰值,能見度持續下降。代書箱不得不加速奔跑,迫近與日本殺手的距離。大霧中距離二十米,很可能會把目標跟丟。到了現在老代反倒不着急了,先死死咬住對方,只要不跟丟了,總會找到開槍的機會。
這麼一想代書箱反倒不再急躁,甩開大步死死咬住敵人,就是不射擊。
日本殺手身負的壓力也很大,他沒有槍,是被動挨打的一方,必須要提起百分之百的注意力。既要跑得快,還要避開子彈的襲擊,這就需要他不斷地呈之字形的路線奔襲,耗費的體力比代書箱要大很多。而代書箱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始終處在作戰狀態,精力和體力消耗甚大。這樣一來雙方算是扯平了,誰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這場追逐戰自一開始便進入膠着狀態,沒有贏家,相互忌憚,比拼的不再是戰鬥力,而是強大的耐力。
一開始日本殺手還有反擊的念頭,反正代書箱剩餘的子彈不會很多,也就三兩顆而已,一旦子彈打光就是他反擊的時刻,到時候窄刀嗜血無可阻擋。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漸漸放棄了反擊的念頭,因爲代書箱留着最後幾顆子彈再也不開火,似乎非要槍頂腦門纔會射擊。這令日本殺手無可奈何,反擊是不可能了,橫下一條心跑吧……
濃密的樹木、鬆軟的泥土和密佈的沼澤成爲前進的障礙,雙方奔跑的速度都不快。不僅要繞開大樹的阻礙,還要時刻關注地表的變化,腳踩在鬆軟的泥土上打滑是小事,萬一一腳踩進沼澤,再出來就難了。
日本殺手利用複雜的地形試圖發起反擊,但是均未奏效,雙方相距十多米,一般的小花樣很難奏效。
雙方一前一後一路狂奔,從清晨一直追到天色大亮,甚至擡頭能看見頭頂的太陽。霧氣漸漸散去,能見度在提高。代書箱也不知跑出了多遠,反正兩邊的高山漸漸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開闊的地帶,樹木變得稀疏起來,地上石子增多,腳踩上去不再打滑。形勢對代書箱越來越有利,沒有大樹的遮擋,尋找射擊的時機會容易很多。
日本殺手也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樹木越來越稀疏,對他十分不利。往回走自然不可能,這傢伙一邊跑一邊四下張望,靠左側的部位荒草濃密,足有一人多高,十分利於隱蔽。這傢伙一側身狂奔過去。
代書箱依舊不急不躁,心說日本人被追傻了嗎?朝那地方跑無疑是自尋死路!荒草茂密樹木稀疏的地方十有八九是沼澤,代書箱在野人山待了不是一天兩天,有這方面的經驗。敵人既然要往絕路上跑,他倒省事了。
代書箱跟敵人保持着適當的距離,目送對方進入草叢外圍。一直狂奔的日本殺手突然放緩了腳步,顯得猶猶豫豫。
代書箱在後面暗笑,心說你倒是跑啊,看老子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日本殺手在草叢邊上停頓了片刻,僅僅是片刻,恐怕連兩秒鐘也沒有。時間再長哪怕一秒,代書箱的子彈都將打爆他的腦袋。即便只是兩秒鐘,代書箱還是舉起了手槍,瞄準的瞬間被日本殺手掙脫,僥倖逃脫。
不過代書箱並不着急,前面是一大片沼澤,敵人就是一隻老虎也得束手就擒。
嗖,日本殺手縱身一躍跳進草叢,濃密的雜草足有一人高,人跳進去瞬間不見蹤影。此時代書箱也已趕到草叢邊緣,沒錯,的確是一大片沼澤,比選拔賽上的人工沼澤要大很多倍。雜草在沼澤的邊緣瘋狂生長,它們從不缺養料和水分,瘋長到一人多高並不稀奇。越靠近沼澤內部雜草越稀疏,直至完全被淤泥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