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四艦在日艦正前方企圖用小口徑火炮攔截日艦,鄧世昌不斷小角度修正航向,正在一點點的向日艦逼近,吳德仁率領的清國主力艦隊正在後面向託後的日艦集火炮擊。吳德仁下令:全面進攻。而此被夾在其間已經基本完成編隊的日本聯合艦隊正在加速向南突擊。
定海四艦的152毫米艦炮在對陣出雲、磐手時打出漂亮的一仗,因爲定海四艦所使用的炮彈是光緒最新山寨出來的被帽穿甲彈也叫馬卡洛夫彈帽,據說可以極大提高穿甲彈的效率。光緒不過僅僅只是聽說過名字,沒想到還真被科學院那波人給搞出來。雖然無法與真正的馬卡洛夫彈帽的效果進行比對,但至少比現在同口徑半實心穿甲彈的穿甲效果要好,所能填裝的炸藥也多。因爲這種炮彈的出現,出雲、磐手上防普通152毫米炮彈的裝甲就顯的薄了。但對皮糙肉厚的戰列艦就沒辦法了,人家的裝甲可是爲防305毫米炮彈準備的。定海四艦以其高航速很快插到日本艦隊前方,在日艦射程外密集的向日艦大量投射炮彈。金剛號、比叡號這兩艘打頭的日艦被頻頻命中,一個個火團在兩艦上處處升起。但定海四艦除了能對甲板上的水兵進行殺傷外,對於戰列艦而言這樣的輕型炮彈實在無法產生致命損傷,就連側舷裝甲也打不穿。
山本權兵衛也發現了這點,於是他沒有改變航向直直的向定海四艦衝去。同時金剛號的前主炮和二級主炮開始轉向朝射距外的定海四艦開炮。但是日本託後法制吾妻號被清軍炮火命中側舷導致進水開始失速。
日本方面也不是沒有戰果,現在日本兵都明白如果突不出去將會全軍覆沒的結果。經過最初的慌亂和適應後。日本炮手終於發揮了日艦火力上的優勢。鎮遠中彈、海圻輕傷、來遠輕傷,經遠被一枚203毫米炮彈直接命中退出編隊。往外海逼讓修理。
現在的局勢對日本艦隊不利,但山本卻很清楚的知道。不利並不代表沒有機會。也許拼不過清軍主力,定海四艦火力看似兇猛卻無法對他們造成致命傷害。唯有眼前的這些老式艦支,他們不僅卡在撤退的航道上,關鍵是他們的火力對艦隊是有很大的威脅的。自己的艦隊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只要打退這支艦隊,就等於打通了撤退的通道。於是,日本艦隊將全部的火力都投射向第三特混艦隊。
“轟”一枚203毫米炮彈擊中了鎮海號腫部後側水線之上的裝甲帶,爆炸讓整個鎮海號都爲之一震的同時也將鎮海號打出一個大洞。大清軍艦在設計時就有一條規矩,自身的裝甲要能防住自身炮彈的攻擊。所以定位爲輕巡的定海四艦的裝甲也只能防住152毫米炮彈。現在因爲戰事需要。周海城不得不帶領輕巡編隊去阻擊戰列艦編隊,可炮彈打中了卻看不出有效果,日本艦隊依然朝着自己衝過來。周海城把心一橫,掉轉艦頭反向朝日艦衝過去,企圖迫使日艦繼續向西轉向。這下週海城可畏是氣極敗壞,可沒想日艦不僅沒轉向,反而藉着他唯一靠近的機會給他來了一下。好在命中位置在水線以上,並不影響航速,周海城只得讓輕巡編隊快速退出日艦射程。
鎮海號的情況很快被電報給吳德仁。吳德仁也是惱火。用輕巡去攔截戰列艦,這是得多蠢纔想得出來的主意呀,真是急昏了頭。於是周海城纔剛剛退出日艦射程就收到命令,讓他帶艦隊繞過日艦到西側。全力殲滅日本小型艦支。這纔是輕巡應該乾的事。定海四艦很快繞過日艦編隊對躲在日艦右側的九艘驅逐艦進行攻擊。
山本眼睛都要冒火了,這些驅逐艦的火力無法用於艦隊正面攻擊,但他們的高航速和魚雷卻能對編隊航行的艦隊產生巨大的威脅。因爲清軍的射程突然變成了八千米。這麼遠的距離想靠驅逐艦進行襲擊那隻能是找死。所以開戰後山本一直小心的保護這些驅逐艦,就是希望一但被清軍堵截就只能靠這些驅逐艦發起決死攻擊來拖住清軍。爲自己的主力贏得撤退的時間。可當清軍四艘輕巡繞過自己後在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內,就擊沉二艘。一艘正在沉沒,其它六艘還在奪路逃竄……
山本現在真沒辦法了,開戰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了。左側的清軍已經逼到五千米正與自己並行,憋足勁的清軍正在玩命的向他投射炮彈,敷島號失去艦首主炮尾炮也被打到無法轉向基本沒有還手能力,朝日號重傷只能免強跟上艦隊,千歲號更是被擊沉。落在後面八雲號已經只會轉圈了,吾妻號混身火苗估計也不行了。山本不敢掉頭與清軍主力決戰,又拿躲的遠遠的四艘輕巡沒辦法,於是眼前這些清國老式戰艦成了山本的攻擊目標。只要能打退這支艦隊,就打通了撤退通道,已經提速的日本艦隊只要繞過眼前這支艦隊就可以完全擺脫清軍的追擊。
經遠因傷早已退出追擊,現在海容號重傷退出編隊,華海號已經掉隊,來遠冒着火還頑強的跟在艦隊後面。看着日本艦隊一點點的把速度提上來,看着日艦即將超過自己。自己的艦隊速度還是慢了,已經無法攔截即將超過自己的日本艦隊。不是自己不努力,實在是艦船能力不足呀。鄧世昌把心一橫,下令右舵,下令其它各艦跟隨旗艦運動。鄧世昌要強衝日艦戰列線的中部。既然無法將整個日本艦隊全部攔截下來,那能攔截一半也行。
定遠很快轉過船頭,這樣艦首的四門305毫米炮就能同時用上。一連串轟隆隆的炮聲在定遠號上響起,炮彈朝着日艦的航道上飛去。還只能手工填裝彈藥的定遠號主炮射速實在太慢,鄧世昌要求艦炮射擊不得停止。在最短的時間內儘量打出最多的炮彈。先不考慮命中,只希望能用盡量多的重炮迫使日艦後續艦隊改變航線。爲主力艦隊去贏得哪怕是一秒鐘的時間。
現在衝鋒中的第三特混艦隊成了t字的那一豎,而日本艦隊就是t字中的那一橫。
“開炮開炮。把定遠擊沉――”夾在日本艦隊中間的富山、八島、淺間、常磐加上其它各艦支援火力一起朝着清艦排頭的定遠號開火。決對不能被清軍所截斷。
第二特混艦隊因爲航速問題已經拋開了航速慢的戰列艦,寧海號上的林永升帶着濟海號和六艘虎式重巡獨立編隊,全速繞過戰列艦企圖用速度咬住日艦最後幾艘重巡。另一側的定海四艦正在對最後四艘日本驅逐艦進行瘋狂的攻擊。
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夏日炙熱的陽光曬不暖觀戰各國人員冰冷的心。他們如何也想不到,有着火力優勢的日本艦隊被清國一連串的突襲行動打得只能奪路狂奔。海面的風浪也在逐漸加大,卻吹不散濃密的硝煙。現在距離旅順外海150公里海面上正在上演激情時速。
清軍第二特混艦隊的戰列艦正在頑強的朝着漸漸遠離的日本艦隊追去,重巡洋艦編隊死死的咬住日艦最後一艘軍艦,對其狂轟亂炸,即便他們擊沉笠置號、擊傷須磨號。也無法拖住日艦的離開。重傷的八雲號與須磨號毅然選擇停止撤退死死的擋住了清軍主力追擊的腳步。擊沉最後三艘驅逐艦的定海四艦向夾在日艦編隊中的淺間、常磐發起炮擊,希望能打傷,最好是打沉一艘,只要中間的戰艦稍微一停頓,那後續的艦支必然要減速轉向。可炮擊的效果好像並不明顯。現在不求能全殲日本艦隊,打掉一半也可以接受。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鄧世昌率領的第三特混艦能不能衝進日艦編隊當中了。
日本人似乎也明白過來,只有打掉清軍第三特混艦隊才能逃出昇天。有着陣型優勢的日艦上的炮手開始超水平發揮,清國第三特混艦隊頻頻中彈。
“轟”,一枚305毫米炮彈重重的砸在定遠的前甲板上。巨大的爆炸不僅大量殺傷了正在作業的清國水兵,還把定遠艦的艦首重重的往海里壓了一下。
“預備炮組頂上,火炮不停,航線不變。”鄧世昌這次打算玩命了。他死死的盯着淺間號,他打算從這裡截斷日本艦隊。但比叡號的一枚炮彈再次打中了定遠。這次命中的艦首左舷,爆炸撕裂了定遠的裝甲炸開一個大同。海水瘋狂的順着大洞洶涌而入。領頭定遠號的速度不免開始慢了下了。
“m的。”鄧世昌一拳砸在艙壁上:“右滿舵退出航線。命令鎮遠接替指揮,不犧一切代價也要攔截住日本人。我艦火炮繼續射擊。”
隨着定遠轉向。鎮遠的前四門主炮開始接替定遠射擊。原來遠號艦長現鎮遠號艦長邱寶仁也是老海軍了,定遠在前面這麼一停頓就失去從淺間截斷日軍的可能。於是他選擇的目標是排了日艦第七艘的富山號。沒想到鎮遠第四輪齊射就直接命中富山號的尾舵,不僅僅是將富山號的尾舵打爛,還直接卡死富山號的一個螺旋槳。富山號就這麼一停頓,後續的日本各艦爲逼免撞上就只能轉向逼開。可原本還在堅守各戰位的日本各艦被這麼一下給嚇的魂飛魄散,開始右轉向南各自加速逃離戰場。鎮遠的這一炮立了大功,山本好不容易纔排好的戰列隊型就徹底亂套了。
“蠢貨,左轉從清軍中殺出來呀。”山本眼紅脖子粗的大叫着掛旗語命令。左轉向東只要能躲過第三特混艦隊的火炮就可以利用速度脫離戰場,但右轉只能給清軍更多的追擊時間。可是山本忘了,他的艦隊上都還是第一次參加海戰的艦長和參謀,慌亂之下的第一想法就是保命,而右轉正好避開正在逼近的清國第三特混艦隊。
“機會呀。發報給林永升讓他立刻堵上去。”吳德仁同樣看到了這一幕,他爬在通話管上大吼道:“給老子加速。”氣得鍋爐艙的水兵們直罵娘,現在已經最高速度了。還怎麼加?
吳德仁急是有道理的,眼下是千載難逢機會呀。金剛號等已經突出來的六艦是堵不上了。但只要他的艦隊能衝到剩餘日艦的左側,接替第三特混艦隊的位置。就能將這些日艦死死的攔在西邊,那全殲這些日艦的機會就來了。現在需要的只是哪再快一點的速度。
面前的須磨號已經只剩個旗杆在海面上,最後的八雲號還在緩緩下沉,林永升當然也知道這是個機會,還沒接電報的他就已經下令艦隊變向了。等電報翻譯出來,他的重巡艦隊的速度已經起來了。
“突進去,突進去。”邱寶仁欣喜若狂,還有二千米就徹底成功了。急的邱寶仁掏出配槍隔着二千米向日艦射擊。
“左滿舵,調頭回去。”山本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要艦隊調頭回去。必需爲後續艦隊重新打開通道,要是帶不回其它艦支,他回去恐怕只能破腹了。於是金剛號開始緩緩轉向。
鎮遠的那一炮徹底打亂了日本艦隊全體突圍的希望,清日兩國連同觀戰的各國把目光全部集中到正奪路狂奔的日艦身上,包括金剛號上的瞭望員中田右二。
完了,大日本帝國完了。做爲日本人的中田右二當然希望帝國能夠一飛沖天,雖然原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漁民,但自從加入的聯合艦隊成了旗艦的瞭望員後,他看到龐大的聯合艦隊後就一直相信帝國可以戰勝清國。可戰爭是殘酷的。強大的聯合艦隊第一戰就一敗塗地。他一屁股坐在瞭望臺上,心中爲帝國海軍開始默哀。直到金剛號開始轉向調頭他才反應過來,還有機會的。於是他想起了自己的責任,站了起來。可他看到的是。在東南方向,清國的驅逐艦正排着整齊的隊型高速向他衝過來。
“東南二點鐘方向,清國驅逐艦羣。”中田慌亂的聲音傳到了艦橋。他的慌亂讓整個艦橋都開始慌亂起來。不用望遠鏡用肉眼就能看到,清國驅逐艦六艘排成一排。共四排正向着四聯合艦隊疾馳而來。這是清國在對馬海戰中攔截俄國逃離戰艦的戰術,唯一的區別再於現在的清國驅逐艦更多了。
“開炮開炮。”山本大叫道。山本忘了。現在各炮位瞄準的是對準橫插艦隊的清國第三特混艦隊。
做爲旗艦主炮手鳩山太郎,聽到開炮的命令就立刻將已經準備好的炮彈打了出去。可還沒等炮彈落下,艦橋卻說打錯了,不是這邊。鳩山太郎雖然不太明白,但他還是回頭望了一眼。其實是山本自己都慌了神,忘記了下達變更開火目標的命令。
與鳩山太郎一樣,炮手們轉過頭來才發現他們的另一邊又來了一羣清國軍艦,各炮位這纔開始轉動方向。可他們才轉好方向,騰出手來的定海四艦已從西南方靠了上來,一頓密集的火炮打的這些炮手暈頭轉向。鳩山太郎連忙將剛剛瞄準清國驅逐艦羣的艦炮調轉方向,可這時他才發現,他所處在的主炮沒有射角。也許是實這陣急襲的炮火打暈了頭,有射角的炮手都調轉炮口去轟擊這些還在八千米外的清國軍艦。
亂套了,全亂套了,山本失神的靠在艙壁上。從一開始接觸清軍,清軍就利用豐富的海戰經驗不斷牽扯着原本還很整齊的日本陣型。然後用一片煙霧來影像自己的判斷。清國從煙霧裡衝出第一支艦隊後還以爲自己準確的識破了清國計策,可這纔是清國陰謀,他們就要讓自己認爲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計謀。所以當自己的艦隊需要重新整隊重編之時,清國的第二支艦隊出現。他們出現的時機太好了,好在正是自己艦隊重編的時間。他們出現的位置也太好了,好在因爲他們的航線正好卡在自己的航線上。山本需要重整編隊時間,他只能讓快速軍艦去攔截清國的第二支艦隊。於是清國這才使出了殺手鐗,四艘怪異的軍艦再次從煙霧裡衝出,第一個五分鐘內就擊沉出雲號,之後的追擊再次擊沉磐手與富士二艦。然後不斷逼近的清國主力艦隊讓整編中的日本艦隊就要面臨兩面夾擊的境地,而此時的日本艦隊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利用速度向南脫離,重速後調頭再戰。自己又再一次被清國算計了,清國要的就是讓他脫離。因爲這樣可以看起像是在逃命,讓整個艦隊官兵都處在慌亂的情緒下。於是清國第二支艦隊就可以排出攔截的架勢讓已經慌亂的日本官兵變成驚弓之鳥,再從中橫插一下,日本艦隊的整型就徹底完了。沒了陣型的日本艦隊再也不是清國的對手。
“諸君,我等就戰死於此吧。”想明白了的山本冷靜了下來,站的筆直。
“司令官閣下,清國艦隊已經穿過去了。失去的艦支已經救不回來了。”參謀官焦急的說道:“撤吧。”
“帝國還有退路嗎?我們還有退路嗎?”山本很冷靜的說道。
“有。清國的驅逐艦不知爲何減速散開。”參謀官指着正在轉向離開的清國驅逐艦羣說道:“現在是撤通的唯一機會,再不走整個聯合艦就真的只能戰沉於此了。那樣一來,等清國戰艦抵達帝國海岸時,帝國連最後的防衛手段都沒了呀。淺間、常磐二艦都已經跑到旗艦前面去了,艦隊已經失去指揮了。司令官閣下,爲帝國留下最後的希望吧。”參謀官已經是杜鵑啼血般的哀求了。
山本看着正在遠去的清國驅逐艦羣和逃命中的淺間、常磐二艦,艱難的點了點頭:“我們撤吧。”說完,山本淚如雨下。
驅逐艦羣的離開是吳德仁的命令,雖然有機會一次全殲日本艦隊,但那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種代價還不現在的清國海軍所能承受的。爲了減少傷亡,吳德仁還是讓山本撤出去。先把眼下的日本艦隊幹掉,然後再殺去日本把最後的日本艦支全部消滅,這纔是吳德仁的目的。
隨着第二特混艦隊成功穿過日本艦隊的航道,隨重巡編隊趕上第二特混艦隊,隨着戰列艦編隊的逼近,隨着日本六艘戰艦的撤離,剩餘的日本艦隊只是甕中捉鱉的時間而已。
“不要管跑了的日艦,全力把眼前的日艦全部幹掉。”吳德仁下達了總攻令。這時是早上十一點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