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向南方宣戰,一路路的大軍流水般的向武漢開來,戰爭似乎不可避免。
此前一天,趙剛見到了容閎,這個中國最早的留學生,東北政府留洋派之父,因爲與清朝洋務派格格不入,所以在香港暫居。趙剛聽說後,特地前來拜訪。在趙剛看來容學貫東西,是最好的總理人選,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他請出山。
賓主坐定之後,容閎先開口問道:“趙總統,如今滿清貴族皆在你手,北方已經平定,不知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這句話確有些投石問路的意思了,需要慎重回答,趙剛閉目沉思片刻:
“如鴉片戰爭等國恥國難,均發生於康雍乾三朝鼎盛之時,其結果又將如何呢?也是國運使然!這些國難國恥,卻發生在歐洲極盛時期,也正值大清帝國國運週期衰竭開始之時。在這盛衰對峙之間,則清廷造化如何,也就無待龜了。”
“設以清季”科甲出身”之林(則徐)、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張(之洞)、劉(坤一)、沈(葆)乃至恭王奕訢等,比諸後世之高賢,優劣不辯自明!”
“只是大清氣數將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縱是擎天玉柱,面對將傾大廈又有何辦法!”
趙剛睜開眼睛,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清朝氣數已盡。對於滿人,我不會加害他們。但是以前用特權帶來地財富,以後不可能在享受了,他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羣。”
“不過,現在南方態度如何,是戰是和還請容先生爲我解惑。”
容閎點點頭,趙剛的話讓他感到很欣慰,原本認爲趙剛會血洗滿清貴族。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地結局。容雖然不喜清朝賣國求榮,但是還是不想看見血腥的屠殺。
“趙總統,我認爲南方的條件大致是:願與北方結爲聯邦,雙方不得干涉對方主權,不得武力入侵對方,共同承擔清朝的應盡的義務,在外交上由雙方協商作出決定。”
趙剛心中暗贊,這個容閎把條約上的內容說的大致不差。
“容先生真是厲害。”
“但是現在形勢是北優於南,所以多半還有些條款。在經濟上補償北方。”
趙剛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個容閎連南方每年補貼北方1500兩銀元地事情都猜到了!
“先生大才,滿清竟然不識,令美玉棄於野。趙剛願掃榻以迎。以總理一職相付,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容宏聽了不置可否,開口先問道
“多謝趙總統擡愛,但是閎有幾事不明。還請趙總統釋疑。”
趙剛心裡話‘這不是考我來了!’手一拱‘容先生,您說。’
“趙總統,不知你對洋人所作所爲,是如何看的?”
這個問題卻難不倒趙剛:
“洋人有善惡的兩張臉。其‘善’的一面,其形而上各方面或可概括之爲(德先生)(民主和相關的觀念);其形而下者,便是(賽先生)(科學)了。
‘惡’的一面,則是恃強凌弱。向落後地區奸擄焚殺,作其**裸的掠奪、侵略和侮辱。
所以,洋人其‘善‘的一面,遠不是它們的本意,雖然說帶來地結果是讓落後民族進步。點燈的洋油,洋火這些我們就要拜洋人之賜了。
可是這一類原本無心的洋貨的傳播,終抵不掉他們那‘存心作惡’地炮打火燒、走私販毒等罪惡行爲。這是因爲他們的政府被大資本家所控制了,爲了掠奪財富,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所以我們對付這些洋人,就得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它。我們如只爲感情所驅使,而把帶點‘洋’字的東西都丟掉,這多少也有些荒謬。因爲除了大炮、鴉片之外也還有些好東西。
洋人地國家,大多完成了產業革命,實力強大遠勝於我。但我軍屢戰屢勝,軍威強盛洋人膽寒,所以‘惡’之一面不顯。只要我軍一旦露出頹勢,那洋人一定會趁火打劫。
說到底,這洋人就是唯利是圖的強盜之流,平時如紳士,到了有錢賺的時候就原形畢露了。
我以爲目前之際,並非一味固守國土,而應該有限擴張,爲我國取得海外領土,以增強我國實力。此一時彼一時,凡
可一概而論,或以偏概全也。如此,國內矛盾可以以快速發展,國力已可大幅上升。”
容宏點點頭,語氣也有了些期待:
“不知趙總統對鴉片之事如何處理?”
趙剛斬釘截鐵道:
“我國必禁鴉片!”
“如何禁鴉片?”
“我認爲英國乃是一個表面文明的社會,必然不會把鴉片這種毒品寫到條約中,就利用這個在條約中寫明鴉片可以雙向交易,英國必不肯,這樣就可以順勢提出廢絕鴉片交易。”
容宏又點點頭,喝了一口茶葉後講了起來:
“大不列顛聯合王國,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毒梟”,若論泰西各國東向擴張之先後,英國實在出道甚晚.全面、最耐久,最能因時制宜、隨機應變,不拘一格、花樣繁多而後來居上的國家。事實上,中國外交,不過是中英外交罷了,俄、法、日附庸而已;美國則效英之尾閭也。
英人作有計畫之東侵蓋始於一六〇〇年英國‘東印度公司’。該公司爲一私營之商業組織,但是兼具政府之特性。其時入侵印度除已式微之葡萄牙人之外,原有英法二強。然兩雄相爭,法人終非敵手。
英人東侵之第二主要目標就是中國。然其時正值康乾盛世。中央權力方濃,沿海諸省亦無懈可擊。中英交往乃限於國際間之貿易。唯英國此時尚處於工業革命前期,鐘錶、呢絨等少數製造品之外,無太多商品足資供應,而我國之絲、茶、瓷器則可無限外銷。因此中英貿易初期,英方‘逆差’殊甚,金銀貨幣海一樣的流到清朝。
不幸我國之”順差”貿易,不數稔便迅速逆轉。至一七七三年(乾隆三十八年),東印度公司取得鴉片專賣權(monopoly)之後,我國順差瞬即變爲逆差,以至一瀉如注,不可收拾。
鴉片原產於南洋、印度、波斯、土耳其等地而以印度爲最佳最夥。明季列爲藩屬”貢品”。蓋鴉片原爲極有效之藥物也,清初南方沿海始見”繡管啖煙”之陋習,蓋亦傳自海外,鴉片遂成爲毒品矣。
順康之間滿族入主未久,朝氣蓬勃;而中土於大亂之後,人口大減,物阜民殷。政府亦能下級服從上級,全國服從北京;朝廷政令頗能一竿到底。煙毒初現,政府即申嚴禁之令,故亦不足爲大患。
不期嘉道之際(一七九六~一八五〇),清朝之盛世已邈,衰竭之週期將屆,朝政不綱,地方官吏之貪污腐化尤不可遏,鴉片禁令乃漸成具文。
其尤不可抗拒者,則爲大英帝國挾其吞噬印度之餘威,官商一體,揖帆東來,載其印度之高級鴉片,在我沿海作武裝走私。其囤集走私鴉片之船,有時竟泊於廣州城郊之黃埔!”濫用暴力,追求暴利”莫此爲甚。”
趙剛愕然,第一次國共合作期間‘黃埔軍官學校’竟然是英國人走私販毒,鴉片堆棧之地?鴉片害人之厲,趙剛是很清楚地,隨口插了一句。
“說起來,也是清朝官員**,鴉片由英商運抵南中國外海伶汀洋中之小島。其銷行中國內地則全由中國本身極有效率之走私商人接運之,非英人之責任也,大半要算到清朝官吏頭上。”
容宏搖頭,反駁道:
“我每作遐想:設我中華再起,以無比強大的武器爲後盾,強運千噸今日最精純之”白粉”,泊舟於倫敦港內之”小島”以供應市內之大小毒販,則偉大之紐約市將成何世界?英國又成何國家?唐寧街對此超級毒之反應又何如哉?此不正是當年道光爺陛下的中國嗎?!小子無識,也敢放言高論。”
趙剛有些掛不住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做大,別人做小,何曾受過這樣直接的訓斥。
“鴉片之爲害一事也。鴉片之淪爲中英戰爭之導火線,則又另一事也。以遜清政府當年之愚昧、閉關自守、反商、排外,縱無鴉片,則其他任何一”片”——麥片、米片、溺片、尿片——亦均可爲”麥片戰爭”……”溺片戰爭”之導火線,豈獨鴉片已也?中英之戰勢在必發,非鴉片之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