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山的心情,很不美麗,甚至是有些生氣。
原因無他,作爲六零三團的尖兵營,但凡是有戰事的時候,楊大山的四營便總是承擔着先鋒的角色。
但是這一次,無論楊大山怎麼去求情,團長始終不肯給楊大山先鋒的任務。
不給先鋒任務也就算了,好歹給個支援先鋒也行啊。
可是團長似乎是被嚇怕了,無論楊大山怎麼講,怎麼求情,團長愣是將他安排到了壓軸的角色上,整個六零三團,四營是最後一個出的,他們的任務就是,跟好前面的三個營,等候命令再上去支援。
上面一口氣擼掉三個師長的影響,繼續在部隊裡酵着,所有的部隊,對於那種喜歡低着頭什麼也不管不顧,只知道衝鋒的部隊全部壓了下來。
如果楊大山之前稍微穩妥一些,不那麼冒進的話,這次先鋒的任務絕對是四營的。
雖說上一次四營也算是立了大功,先是現了隱藏在山林之中的日軍,隨後又配合着整個六十師從背後襲擊了日軍,結果導致日軍瞬間陷入了混亂,僅僅一個小時便四散而逃。
可以說,上一次殲滅日軍的戰鬥中,四營當屬頭功。
但是這個頭功可沒那麼好拿,本來團長還想給四營申請集體一等功的,但是還沒來得及上報申請,師長就被擼了,嚇的團長連忙將請功申請給壓了下來,並且不再讓四營擔任先鋒。
現在倒是好了,平日裡喜歡穩紮穩打的二營擔任了先鋒,萬年老四的三營成爲了支援先鋒,總是喜歡跟四營爭奪的一營成爲了萬年老三,出盡風頭的四營,卻成爲了壓軸。
看着自己的部隊,楊大山的心裡便是有股怒火,這麼好的部隊不去前面開路,反而在後面走的跟個烏龜似的,上面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一點吧?
雖說咱楊大山也不是那種不聽命令的人,而且現在又是非常時期,軍中抓這種情況也是比較嚴厲的時候。
就算是再一次的將楊大山安排到了先鋒的位置,楊大山也不敢搞的太過份。可就是這樣,團長也硬是不肯將四營派到前面,還美名其曰,四營經歷了幾場戰鬥,戰損是整個團裡最多的,四營需要停下來緩一緩。
尼瑪,四營全營八百來號人,現在還有六百五十人左右,真正陣亡的還不足六十,其餘大多數都在醫院躺着呢。
但是四營卻殺死了至少五百日軍,擊潰了數倍於己的敵人,相比較戰績與戰損的話,這點損失根本算不上什麼。你不能只看他損失了多少人,你得看他面對的是多少人才行。
“營長,我看咱們這次還是老實一點吧,我聽說這次司令親自到了前線指揮作戰,現在正是緊要關頭,寧可無功也不能犯錯啊。”高程走到楊大山身旁,看着楊大山一臉的鬱悶勸說道。
“你從哪聽說的消息?老子怎麼不知道呢?”楊大山愣了下。
“我有個老鄉在師部,出前剛好看到他,跟我說的。這次司令是秘密過來的,把整個司令部都給搬了過來,就在二十三師後面不遠,我那個老鄉讓我悄悄的盯着你,千萬不敢在做什麼欠考慮的事情了。”高程低聲的說着,司令部搬到前線的事情是絕對的機密,只有少量部隊以及幾個師的師部知道情況,如果不是高程在師部那裡剛好有個老鄉,且兩人的關係還算是不錯的話,高程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麼機密的事情。
“老子什麼時候做過欠考慮的事情了?高娃子你在說一句聽聽?”楊大山滿臉不屑的看向高程,嚴肅的問道。
“沒,您沒做過什麼欠考慮的事情,您一直都挺穩的,用咱們經常說的那句話來形容,您簡直就是穩如狗吶。”高程笑着打趣道。
“敢開老子的玩笑不是?行,你小子就得瑟吧,等打起來以後有你受的。”楊大山指着高程。
“別,別啊營長,咱這不是戰時找點樂子嘛,你又不少塊肉什麼的,可千萬別這麼較真。”
“嘿,老子還就喜歡上較真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次咱們司令被罰的也是不輕啊,記大過處分,罰奉半年,也不知道師長挨沒挨司令的皮帶。”緊接着,楊大山便開起了師長的玩笑,雖然師長已經在回京城的路上了,而且走的時候也很丟人,整整一個連的部隊‘護送’着他們三個,但是底下的部隊卻覺得這次好像有些過份了。
“嗨,人家是皇上的親信,罰這點算什麼?皇上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嚴懲的,不拿他的心腹開刀還怎麼嚇住其他人?我敢保證,只要這次打的漂亮,司令身上的處分就能取消了。”高程搖了搖頭,一點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曹錕是皇上的心腹,這件事誰不知道?雖然曹錕在皇上那裡還比不上集團軍司令王樹起和第三集團軍司令武羊,但那也是第二階級的人了,像他們這種還沒入流的傢伙,簡直就是閒吃蘿蔔淡操心。
“這事就該這麼幹,不然你讓其他人怎麼想?……”
高程與楊大山兩人不緊不慢的聊了整整一路,部隊基本上沒怎麼走,只走了差不多十公里左右便停了下來。
再往前走的話,基本上也就到了日軍的外圍防線,他們今天夜裡的任務只是將部隊稍微向前移動一些就行了,等到明天早晨的時候,可以直接起攻擊,儘可能的讓日軍陷入恐慌。
一夜無話,次日天還未亮,在部隊身後幾公里的炊事班便開始忙活了起來,這次要打的仗跟以前可是不一樣,而且這很有可能將會是未來幾天內部隊所能夠吃到的唯一一次熱飯了。
同時,炊事班也準備了不少的乾糧,往後打起來誰也不知道會生什麼,現在不多準備點,萬一接下來沒時間做了該怎麼辦?
打仗的時候,炊事班一般只有兩件事情,做飯和做乾糧,只要一有時間就要幹這兩件事情。
天還未亮,部隊便吃過了早餐,各部以營爲單位迅的集結,每個士兵身上都揹着自己一整天的乾糧和一壺水。
天剛矇矇亮,三個師,近六萬人的大軍,以及四個朝鮮師近八萬人,共十四萬大軍朝着平壤撲了上去。
與此同時,日軍纔剛起牀不久,大多數士兵都還在着愣,或是隨地找個地方解決一下個人問題,然後就是等着吃早飯,再然後呢?鬼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這幾日以來,絕對是日軍有史以來最窩囊的時候,先是毫不知情的被皇家6軍給打上門了,整個部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藏在山中的部隊就被人給趕了出來。
再然後呢?前面的部隊已經被打沒了,後面的部隊還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
結果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人幹掉了近萬人,半個師團就這麼沒了。
後面的日軍終於是反應了過來,指揮部那邊也連忙將兵力收回,不敢在像這樣給中華帝國逐個擊破的機會了。
雖然這幾天以來,日軍並沒有遭受到什麼太大的損失,甚至與中華帝國的交戰幾乎都不存在。可是就這麼被人趕的像條瘋狗一樣的亂竄,這也讓很多人的心中隱隱的都有一絲怒意。
可是他們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打不過人家,這是硬傷。
久米俊起牀的時候總是會先愣一會兒,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着了,反正從小就有這種現象,特別是在睡不好覺的時候,愣的時間會更久一些。
連日的逃亡,讓久米俊以及他的戰友都倍感疲憊,部隊一直到昨天才來到了平壤,原本他們是想進城休整一下的,結果來了之後才現,這裡到處都是軍隊,光是找他們的部隊就花了半天的時間,折騰好了以後,基本上也就到後半夜了。
整個大隊啃着冷冰冰的乾糧,就着冷颼颼的涼水湊活着對付了一頓,然後就在野外這麼露營了。
久米俊今天起了個大早,連日的逃亡讓他們丟掉了不少的物資,他還要儘快的跟上級聯絡,以確保他們的物資能夠及時的補充過來,而部隊現在也根本沒有什麼糧食了,每個士兵身上提前準備的乾糧,最多也就只能夠吃上一頓,就這還不能管飽。
要是敵人突然打了過來,而他們還沒有拿到糧食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他的部隊,甚至連正常情況下百分之六十的戰鬥力都很難揮出來。
久米俊舒舒服服的放了下水,比黃河還要黃的尿液,讓久米俊心生一股噁心,閉着眼睛放完了水,久米俊舔了舔因爲乾燥而裂開的嘴脣,心中有些失落,但最終還是從乾糧袋內拿出了半個饅頭,這是他最後的食物了,也沒有洗手,久米俊只用了兩口便將這半個饅頭吞了下去。
面對飢腸轆轆的肚子,這半個饅頭根本就不頂用,他必須要去找上級要糧食了。
“大隊長閣下,你看那裡是什麼?”久米俊身旁的一名日本士兵也正在撒尿,不過他卻不像久米俊那樣還在着愣,忽然間,指着遠處喊道。
久米俊強迫自己清醒了一些,目光看向了那名士兵手指的方向,緊接着,久米俊的瞳孔猛的一陣收縮,雙手忍不住的微微顫抖,因爲天還沒有完全亮,所以遠處還是看不太清楚的,但是遠處黑壓壓的一片,卻還是瞬間讓久米俊清醒了過來。
這麼多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日軍,因爲能夠集結的日軍,早就已經過來了,久米俊就是最後一批成建制的部隊,那麼不遠處的那些人,絕對是那些像是牛皮糖一樣甩不掉的敵人。
“敵襲……”久米俊在看清楚了之後,立即大聲的呼喊着,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喊的話,將會面臨着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