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內,呈現出一片緊張的氣氛,已經過去幾個小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可是裡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從中醫大學過來幫忙的學員大部分都已經走了,此時裡面除了小四和小方几人之外,就只剩下那一羣年輕人了。
楊若依很擔心,來之前父親就已經快不行了,說實話,那個年輕的神醫,讓她是在有些難以相信,可是都來了這裡了,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心中總是忐忑不安,她抱着一絲期冀,也許會奇蹟會發生也說不定。
一羣弟子們心裡更是如此,師傅已經贏得了他們的心,楊定天當時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印在了他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們明白了武術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可是師傅卻躺在了裡面,也許以後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裡面,易永恆活動了下手腳,隨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好似在也不想起來一樣,一股疲憊的感覺傳遍心頭,即使強健如他,這樣的心理壓力也是難以承受的,神醫能起死回生不假,但是每一次的治療絕對都是耗費心力的,還好的是病人的傷勢已經算是穩住了。
“喝杯茶吧,老闆。”小方懂事的倒了杯茶走過來,剛纔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只有他明白易永恆現在有多累,針法,灸法,按穴,融於一體,可謂是融會貫通,很多危急的時刻,病人差點就挽救不回來了,可是在那心理壓力之下,動力又出現了,那神奇的針法將病人的狀態又給穩定住了,好幾次都是和死神擦肩而過,可見壓力之大了。
“剛纔的一切有什麼感想麼?”接過茶,易永恆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隨後問道。
聞言,小方有些尷尬:“剛纔,剛纔我還沒看清楚。”
看着小方,易永恆微笑:“你是第一個來我診所裡面幫忙,也是堅持的最久的一個,你的誠懇讓我很是讚賞,雖然你的天份不是很高,但是我相信一點,勤能補拙。”
“嘿嘿。”憨厚的一笑,小方道:“說實話老闆,你在中醫大學裡大敗西醫的時候,當時我感覺很解氣,因爲學習中醫一直是我的夢想,我想着有一天能夠有你這樣的醫術,可是我又明白這一天恐怕一輩子都來不了,我能有的,只是學習,既然我沒有別人的天份,那我就靠努力來換取成功。”
“小方,我只想問你一句話,如果哪一天你行醫了,突然失手治死了人,你會怎麼去選擇。”易永恆說道:“要知道中醫可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可不像西醫那樣,一遇到重病的病人,就和家屬籤協議,這樣治死了人,也不會怪到他們身上去,這樣做雖然能夠讓他們放開心,但是久而久之,卻讓他們的心裡開始麻木,造成了一種無所謂的心態,反正死都要死了,乾脆先把錢賺了再說,救活了還好,真死了也沒他們事情,反正社會上天天在死人,在醫院死了還有法律保護,這怕什麼,你看西醫醫院發生了那麼多醫療事故,就是因爲抱着這樣的心態,可是中醫不同,中醫你一旦治死了人,那麼你很可能被法律制裁,病人更會找你算賬,所以我只想問你一句,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聞言,小方頓時臉上露出了難色,現在的西醫院坑人那是衆人皆知的事情,層出不窮的醫療事故,很多根本就是不必要的,可是西醫有法律保護,病人上西醫院去,重病都需要簽署協議,小方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可是一想到易永恆剛纔施診的時候那種專心的態度,還有門外正等候的家屬們,他心裡一定:“這個世界本就有好多無奈,我沒有老闆你那麼高超的醫術,但是我至少我有一顆學好中醫的心,如果我哪天失手了,我會量力而爲,如果家屬要我的命,我給他就是。”
“好,好一個量力而爲,但是你後面那一句說的可就不對了,人貴有自知之明,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沒必要把命給他們,你要做的只是盡力,盡力不讓你的每一個病人失望。”易永恆讚賞道,小方前面的回答,贏的了他的心,之所以這次讓小方一個人進來,易永恆就是在考驗他。
易永恆說完,從兜裡掏出一串鑰匙,隨後走到裡面的櫃子裡,用鑰匙打開櫃子,櫃子裡,放着幾疊厚厚的筆記本,易永恆拿出了幾本,隨後交到小方手中:“自己看看爸。”
小方不明所以打量了下手中的筆記本,隨後翻開看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小方還有些疑惑,等看到後面的時候臉色大駭了起來,他對中醫現在雖然只是懂得一些基礎,但是也知道這裡面的內容可貴了。
“老闆…這….這是。”小方收起筆記本如獲至寶般問道。
“這是怪老頭以前給我的,我現在給你,我想對你以後有大用,我不能每天都在回春堂裡,隨意以後回春堂要靠你了。”易永恆這樣說,顯然是想將回春堂交給小方。
小方一聽到怪老頭三個字,頓時臉色變了,怪老頭是誰?他可是知道的,當時楚小姐來回春堂找麻煩還是怪老頭化解的,但是他的另一個身份纔是讓小方吃驚的原因,要知道他以前可是中醫大學的校長,更是楚氏集團的老總裁,他的光輝事蹟在中醫大學裡可是屢見不爽,在學校圖書館內,很多醫學書裡都有他的批示,可以說他的筆記是每一箇中醫大學的學院夢寐以求的東西,他想不到的是易永恆居然將筆記交給了他。
小方的雙手顫抖,這東西實在讓他驚訝:“老….老闆,這真的是給我的?”
看到小方結結巴巴的樣子,易永恆笑了笑道:“以前你可是很乾脆的,怎麼現在成娘們了?”
聞言,小方一愣,隨後才笑道:“謝謝老闆,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就行,凡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易永恆站起來拍了拍小方的肩膀道。
“嗯”小方點了點頭。
“放回去吧,記得這東西可是很值錢的,千萬別拿出去給人看到,否則的話。”易永恆嚴肅道,他可不是危言聳聽,要知道這些可是怪老頭醫術中的精華所在,四大家族哪一個不想要?隨便給他們哪一個家族,恐怕都值幾千萬。
“明白。”小方點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小方還是懂的。
將鑰匙交給小方,易永恆隨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而此時外面已經安靜的如一趟死水,楊若依臉上滿是忐忑,其他的弟子更是如此,白天的事情深深的刻在了他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一個能用生命教他們武學的老師,已經徹底的贏得了他們的心。
此時一見門打開,所有人臉上都抱着一種忐忑的心情,他們都明白,老師來之前就已經快不行了,這個年輕的神醫能不能起死回生,在他們心裡都是一個問號。
“我爸爸,好了麼?”楊若依首先跑上去急切道,在她心裡,父親就是一座山,可是在今天他的山倒下了,她心裡唯有一絲期望,期望父親還能醒過來,可是他們都明白,也許她的父親,他們的師傅,永遠也不會在醒來了。
“師傅怎麼樣了。”幾乎都是同一個聲音,看着衆人焦急又擔心的眼神,易永恆道:“你可以進去了,他沒什麼大礙,不過記得,千萬不能打擾病人休息。”
一聽到這句話,所有人臉上的擔心全都消失不見,好似放下了什麼沉甸甸的包袱一樣,但是在他們眼裡也有驚訝,同樣也有感激。
幾乎是同一時間,楊若依和等人全部都跪了下去,他們不知道用什麼來感激,只有一跪才能讓他們心裡好受一些。
“都站起來,這像什麼話。”易永恆扶住了最近的楊若依,可是卻扶不住那些弟子們,他們好似聽不到易永恆的聲音一般,重重的跪了下去。
這一跪,易永恆在他們心中看到了一種東西,這種東西是平常人所沒有的,他明白了什麼。
被易永恆扶住,楊若依有些不甘,可是在這個比她還年輕的神醫面前,她的武力好似失去了效用,怎麼跪都跪不下去,隨後只得罷休了,她知道這個年輕人不是一個普通人。
緩了緩衆人起身,楊若依走了進去,其餘弟子們也跟了過去。
可是小方卻擋住了那些弟子們:“你們能進去,病人現在需要休息。”
聽到如此,弟子們臉上都不是滋味,不過此時易永恆開口了:“讓他們進去吧,記住了,不許打擾病人休息。”
聞言,弟子們都露出了感激的眼神,隨後輕聲走了進去。
“老闆,你這是。”小方疑惑道。
“你沒看出來麼,他們都是八零後九零後的年輕人,如果是你,你會爲了一個人給人下跪麼?”易永恆反問道。
聞言,小方搖了搖頭,八零後九零後這一代,除了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之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給外人下跪,可是他們卻跪下了,心甘情願的跪下了,想到剛纔他們的眼神,小方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