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清晨傍晚,天晴天雨,日出日落,海上的景色總是千變萬化。看到夕陽映紅了天邊的晚霞,黃昏已近,多少滄桑繁華,都敵不過日落而息。
坐在船上,易永恆靜靜的思索着什麼,將近一載的時光,可以改變一個人,甚至可以改變一個世界,多少人逝去,多少新生命降臨,人在變,世界也在變,唯有這日落不變,恍如一個人的心,被動搖了,他就在變,沒有被動搖,他就依舊還是自己。
“道無終始,物有死生,不恃其成,不位乎其形。年不可舉,時不可止,消息盈虛,終則有始。”易永恆輕輕的吟誦這一段話,出自莊子。
老船伕聽到這話,露出一些驚訝:“你是中國大陸人?”
這個老船伕是個臺灣人,定居在這個海島上,與那國島幾乎不與外面想通,在這裡的人一輩子可能都出不了國,除了用海船打漁,就是打漁,比起沖繩來,這裡更中國化,日本政府派遣自衛隊來這裡,事實上也是怕這個島被納入臺灣。
易永恆回過頭,仔細打量了下這老船伕,和這老得如古董一般的木船一樣,老船伕也是年近花甲,要不是易永恆非要用中國人開的船,也不會找到這個老船伕了,本來這個年齡他應該在家裡歇着的,可一聽說是中國人要用船,老船伕立即就答應了,而且還說要免了易永恆的船錢,可易永恆堅決給了,老船伕才收下了。
“是啊,你怎麼知道?”易永恆點了點頭,臉色和緩,微笑了一聲。
“真理是沒有終結,而萬物是有生死,因此人不能仗着一時的成功而自喜。歲月不可挽留,時光不會停息。人生時而空虛,時而充實,宇宙終了還會有開始,出自莊子。”聽到他的回答,老船伕喃喃自語把這段話翻譯了一變:“只有大陸才學這些,而臺灣少人學了,而且你的普通話帶着一股湘味。”
老船伕的話裡蘊含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惆悵,好似在懷念什麼。
可是老船伕卻說錯了,因爲在大陸的學校也很少有人去學中國的古典文學,這個經濟蕭條,競爭紛起,天災,道德敗壞,爾虞我詐的亂世時代都是物慾,古典文學對競爭來說,沒有多大用處。
“呵呵,老伯爲什麼定居到這裡?剛纔你爲什麼不收我的錢。”本來易永恆不想問的,他這次是去海地金字塔探一探究竟,很可能會遇到陰陽家,他不想和老人家有過多的交集,以免會連累他。
老船伕對這段話的譯文,讓易永恆對他挑起了興趣,聞言老船伕那滿是皺紋的眼角泛起,眼珠看着黃昏,亮起了一道光芒,絲毫沒有日落一般的垂暮。
船身晃了晃,老船伕掌舵穩住了船才道:“因爲這裡曾經是中國的土地,因爲我是一箇中國人。”
老人的說着,看着西方,從這個方向看,那邊纔是中國,那邊纔是故土,一句話蘊含了千般感受。
此時易永恆才知道爲什麼老人在聽到他是中國人的時候,那麼高興,爲什麼不收他的出船錢了。
他卻沒有在開口,任由船上的沉默,只有海水的起伏,與老人的掌舵聲,這和他想象中的臺灣**不相同,他永遠也想不到,在異國的土地上,會聽到以前自己一直有偏見的臺灣人,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在他眼裡,現在的臺灣人都是背祖忘宗的搞分裂,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一個老人能在異國土地居住,只因爲這以前是中國的領土。
他靜靜的守候着,好似等待着祖國有一天能將這裡重歸版圖,讓這裡的人都能驕傲的說一聲,我是中國人。
“對不起!”易永恆道歉了一聲,因爲他開始的偏見,聞言老人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沉默了許久才說了一句話:“現在的年輕人,懂得尊老的不多了。”
“老人家,你的祖籍在大陸吧。”易永恆問道。
聞言,老人略感訝色的看了易永恆一眼,點了點頭:“江蘇淮安。”
一聽這話,易永恆明白了,這個老人以前很可能是個軍人,年過八旬肯定經歷了那場戰爭也說不定,頓了頓他道:“老人家爲什麼不回去看看?現在可以過去了。”
這話剛說完,易永恆明顯發現老人的身子一抖,半餉老人才道:“想回去啊,可是我怕”
後面的話老人沒說出來,但易永恆卻明白老人想說什麼,因爲他怕傷心。
時光飛逝,六十載過去了,很少有人記得淞滬會戰投入了七十萬國民革命軍,其空軍炸燬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炸沉日本海軍第三艦隊旗艦,其陸軍爲補充戰損,而五次發佈動員令,超過半數團職以上高級將領以身殉國,淞滬會戰未能阻止日軍佔領上海,卻改變了日軍在中國戰場的戰略部署,還爲上海資本向重慶轉移,贏得三個月的寶貴時間。
沒有人知道抗日時代國.民革命軍新一軍遠征緬甸,以傷亡1.7萬人的代價,擊斃擊傷日軍10.9萬人。在新一軍攻佔緬甸重鎮於邦的時候,下屬向將軍詢問,如何處理日軍戰俘,將軍的回答是:"你去問問那些狗雜種,都誰到過中國,到過中國的就地槍斃,以後都這樣"。
沒有人記得,國.民革命軍在湖南常德保衛戰中,國民74軍57師的8000名官兵,阻擊10萬日軍15天之久,最後只剩有200人還能夠戰鬥。
師長髮出了74軍57師最後一封電報:"彈盡,援絕,人無,城已破。職率副師長、師附、政治部主任、參謀部主任死守中央銀行,各團長劃分區域,各扼守一屋,作最後抵抗,誓死爲止,並祝勝利。74軍萬歲!"
他們用血染紅了抗日戰場,可是他們卻不被人記得,因爲戰爭他們背井離鄉,離開故土,幾十年如一日的守望者海峽的那邊,因爲那是他們的祖國,曾經他們爲他戰鬥,曾經他們守護了這個家。
而這樣一個孤獨的老人,卻在祖國曾經的故土上守衛者,因爲他是一箇中國人,因爲他這裡以前是中國的領土,他在盼望。
那場戰爭他們的戰友犧牲了有321萬1418名官兵壯烈犧牲,包括8名上將,41名中將,71名少將。國革命軍空軍有6164名飛行員血灑長空,2468架戰機被擊落。國民革命軍海軍全軍覆沒,所有艦艇全部打光。
“當那天我聽到日本天皇道歉的時候,是我這一輩子最高興的時候。”老人喃喃自語,對着遙遠的西邊,對着那故土,好似在說,戰友你們安息吧。
他們曾經爲那片土地拋頭顱灑熱血,而現在居住在那裡的人卻忘記了他們,但他們卻沒有忘記故土,從來沒有。
站在船舷邊,看着長空,易永恆眼眶溼潤,真正的歷史每一個後人都應該勞勞的記住。
“呼”易永恆轉身,擡起收,向這位老人敬禮,雖然他不是軍人,但他還是敬了,看到易永恆的動作,老人渾身都在顫抖,此刻他有些恍惚,甚至有些不敢想象,但只是片刻,他雙眼放出了光彩,炯炯有神,他擡起手,緩緩的回禮。
一老一少,在落日的餘暉下,這一刻沒有人看到,卻永遠的留在兩人的心中,禮畢,易永恆說道:“老人家放心吧,總有一天祖國會統一,而這一切都會得以印證,我們的土地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殘蹋。”
老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繼續掌舵,在這一刻,他好似看到了希望,也許過不久
夜裡,易永恆帶着潛水裝備潛入了有遺蹟,剛纔的那一幕還留在易永恆的心中難以忘卻,他已經叫老人回去了,而老人並沒有停留,他好似在易永恆的那個軍禮中感受到了什麼,這個年輕人不一般。
隔着潛水服,海水顯得微涼,讓人感覺舒爽,因爲能夜視,即使漆黑,整個海底也盡入易永恆的眼中,魚兒在海藻中游蕩,美麗的珊瑚礁,恍如一場視覺的盛宴。不過他已經來不及欣賞了,他照着老人給他的指示,向遠處游去,很快他就見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老人知道他是來找海底遺蹟的時候,還特意介紹了一遍海底遺蹟的情形,當時他說了一句話:“想證明這裡以前是中國的地方,很簡單,因爲在這遺蹟裡,曾經挖掘出了一套完整的石刻,而這石刻是一張人臉,那張人臉卻是中國的第一位皇帝,秦始皇。”
當時聽到這裡,易永恆也驚訝不小,秦始皇的時刻流傳到了這裡?易永恆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想到金字塔裡還封印着一把劍,他就信了,因爲那正是秦始皇的乾坤宇宙鋒。
“按照以前的定論,在千年前,這裡應該還沒有沉沒。”看着海底的遺蹟,那城池的輪廓,易永恆猜測了起來,這樣的城廓如果復原該有多麼壯觀,好似吸引着人們回到古代,再去見識見識曾經的輝煌。
深深的去感觸,卻發現城廓只剩下歷史的滄桑和海魚棲息的痕跡,看到如此易永恆心裡感嘆:“一切都逃不過時間的消磨,嗯,那是什麼?”
看着遠處那尖尖的三角,易永恆大驚,沒有見過這東西,你永遠都不能感覺到他的偉岸,那宏偉的金字塔正傲然的屹立在水中好似恆古不變,時間不朽,讓人深深的震動,但是就在此刻,易永恆突然感覺到一股心悸,這種感覺是遠遠的從金字塔中傳來的。
“這是”越靠近,易永恆就感覺這股心悸越來越強烈,甚至讓他恐懼,他知道他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
PS:那個啥,月末十更,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