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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已上桌,中間沒有那條小紅魚,那條魚走路如風心目中的另一個師傅,早就將它放了,放它之後,路如風還和它進行了一場告別賽,比賽的結果走路如風再次獲勝!
酒已好,依然是最好的女兒紅,路家在這裡也是一方豪富,雖然並不提倡生活的奢侈無度,但生活的質量卻是很上檔次的,顯得富貴而又高雅。
八人同桌,路天明親自作陪,另外就是三男兩女,酒過三巡,魚上,路如風站起舉杯面向李龍:“李兄,這魚是如風親手捉的,條條不同,請李兄品嚐,也謝謝李兄爲山莊出了這麼好的一個主意!”他的話意味深長。李龍站起看着他的眼睛,他眼睛裡有感激和興奮,他微笑舉杯:“能夠品嚐如風親手捉的魚,李某也是很高興。”他也沒有明說,但兩人對視一笑,顯然彼此的心事盡皆明瞭。
路天明微微一笑:“山莊景色還算不差,各位今天如果還沒有盡興,明天可以再去玩玩,如風,你好好陪陪兩位大俠!”他微微有些失望,原來以爲他們今天會訓練一天,但他們卻只走出去遊山玩水,兒子身至還下湖去捉魚,雖然有些少年人愛玩的天性,但他待客赤誠之心卻也頗受稱道。
路如風點頭:“爹爹放心,對我而言,兩位兄長既是老師又是兄弟。別說是陪他們在山莊玩玩,就是陪他們一起歷盡生死,我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他這話說得誠摯無比。
路天明點頭讚許。李龍和龍字空齊齊舉起酒杯說:“如風兄弟,我們三人喝一杯酒!”
如風大喜,舉起杯,三隻酒杯在空中微微一碰,輕輕脆響處,三人仰脖子喝乾,涓滴不存,一杯酒下腦。如同一團火在胸中燃起,在血液中流動。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生死誓言。
但他們已是生死之交;沒有兄弟之約,但他們已是兄弟之情!
三個女孩都臉有激動之色,她們不知道爲什麼而激動,但三人並肩而立的姿勢卻滾他們激動,只有一個女孩子不爲所動,她正在對付哥哥原來對付過的對手,那些條條不同地魚!
這裡的魚本來就好吃。沒有什麼污染,純天然,又是山莊少主親手捉回,廚房裡的師傅不敢不精心調製,路如雲吃得津津有味,雖然她的嘴實在有點小。速度也不快,但由於她一直沒有停,所以她面前的魚刺高居衆人之首!
好不容易她終於放下筷子。看着衆人的眼色,不由得有了一些遲來的羞意,舉起酒杯說:“哥哥,你捉的魚就是好吃!我敬你一杯,你明天……
還捉!“
衆人大笑,路如雲滿臉羞紅,多少有了些惱羞成怒的意思,瞪着她哥哥:“不捉就不捉!……我自己捉!”
三天已過,這三天時間很短,但又象很長,這三天對於路如霞和龍字空來說更是如此,每天兩人都會見面,都會說些平常得象是沒什麼油鹽的話,但就是這些最平常地言語,在他們口中說出來,從他們的耳朵裡鑽進去,卻多了些無窮地韻味,足夠他和她在夜晚悄悄地回味無數遍。
李龍和飄仙每天都手牽着手是在湖邊,偶爾左右看看,兩條人影在柳樹的偷偷注視中悄悄融合一下,再一次分開,飄仙臉上都會多一些隱隱地紅色,眼睛裡也多一些迷離,隔着人皮面具親嘴雖然少了些刺激,但他們依然樂此不疲,他們偶爾親暱的片斷也會落入有意者的視線,間接地影響了龍字空和路如風,他們兩對雖然不敢象他們那樣地手拉手,更不敢做出他們那樣離經叛道的事,但卻將他們的觀念悄悄改變,估計在不久的將來,他們也會以李龍爲榜樣。
黃昏,夕陽已融入湖水中,翠湖好象一個慵懶的**,穿上薄薄地睡衣,準備進入她美好的夢鄉。馬蹄聲急起,驚起飛鳥無數,一匹快馬直奔入莊中,滾鞍落馬,直入廳中,單膝點地:“報告莊主!敵蹤已現!”
路天明緩緩地說:“人數多少?”
家丁說:“東山集那邊傳來消息,有陌生人來到,還打探山莊的位置,小人不敢久留,所以快馬加鞭來報與莊主知道,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
路天明揮手:“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家丁謝過出門,路天明仰頭望天,半響不語,路如風說:“爹爹不用過於擔心。”
路天明嘆息:“事情已出,擔心又有何用?傳令全莊,所有人集中到這裡來,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單獨行動!”
路如風說:“爹爹,不設崗哨嗎?”
路天明苦笑:“敵人如果大舉入侵,崗哨又有何用,如果只是兩個人來,又何必設崗哨?”
路如風點頭:“是!”出去傳令。
李龍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這個疑惑從一開始就有,他不明白爲什麼那些人尋仇要先報信,先傳信過來,說要如何如何,然後再行動,身至連時間都說得清楚無誤,他們爲什麼不偷偷地過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報仇雪恨,他們先這樣做,難道不怕敵人先防備,或者自知不敵的情況下舉家逃難,如果是這樣,他們還如何兌現他們雞犬不留的諾言?難道這個世界上還象三國時兩軍交戰一樣,有一種什麼規則,“來將通名”:敵人必定老老實實地通名報姓;“鳴金收兵”:敵人也不追趕。寧願放棄即將到手地勝利;“高掛免戰牌”:敵人情況再有利也得等。這是戰爭地規則!
難道這個世界上尋仇的規則也是必須先通報?再禮貌地等待別人來公平地一戰?如果是這樣,這個規則就太可笑了,生死大事與這些迂腐地規則連在一起,簡直讓李龍無法想象。
這個問題沒弄清楚他實在是心裡不舒服,所以李龍向路天明提問:“我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想問問莊主。路天明頭腦中正在反覆盤算即將到來的戰局,一片混亂,這時聽李龍發問,連忙將頭腦中的問題拋開說:”李大俠請講!“李龍說:“我想問的是西北雙奇要來山莊報仇,爲什麼要提前報信?”
路天明苦笑:“也許他們知道路某的性格。料定我不會迴避吧?”江湖上尋仇是常有的事,如果一方爲了避仇而舉家搬遷。那麼這個人的名聲算是丟到家了,一個人在江湖上混。手上不可能沒有血腥,也不可能沒有仇家,只要知道這個人出門逃避,肯定會在途中設伏,趁機報仇,而爲躲避仇家而出門避難,也不可能再交到一個願意提供保護的朋友。沒有人會保護一個有家都不敢回地懦失,也沒有人願意爲保護別人而引火燒身。這個江湖是一個熱血江湖,但也是一個最勢利的江湖!
所以躲避之路實在是一條最兇險地江湖之路,而且武林人士多半都是血性漠子,沒有人願意自承武功不敵他人,寧願身死也要前死一試。絕不會輕易放棄祖宗的家業,而帶着全家平時奍尊處優地老小去過那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江湖流浪日子。
這番話路天明沒有說,因爲他認爲李龍應該知道。這本來就是江湖常識。但李龍卻是真的不知道,他進入這個江湖才一個月,還不足以瞭解這個江湖的規則。但他同樣可以理解路天明的想法,他沉吟:“就算他知道路伯父的想法,認準路伯父不會逃是,但他難道不怕路伯父找一些人手來幫忙,讓他們的計劃節外生枝?”
路天明嘆息:“除了真正地生死之交,誰人又肯爲別人而甘冒生命之險?找一個好幫手談何容易?也只有象李大俠、龍大俠這樣身手高強、俠肝義膽的人才會不計生命危險去幫助別人!何況洛州這個地方多年來由飛鷹門統治,也沒多少有勢力的正道門派,路某已多年沒有在江湖上是動,朋友也並不多。”
李龍依然不太明白:“眼看有人將被滅門,江湖中難道沒有一個可以說理的地方?路伯父如果在接到他們的傳訊之後,星夜去飛雲山莊,求驚天劍保護,他們又如何?”這只是一個假設,但並不排除這種可能,他問這話的意思是想看看這位世人眼中地大俠是如何處理這類事情的。
路天明感嘆:“江湖尋仇,尋常之極,是非恩怨無人能知,沒有道理好講,雙方各軌一詞,別人也無法分判,唯有以武功以決高下,這已是江湖慣例,而驚天劍……驚天劍,不瞞兩位,十年前,他與我有些小過結,雖然驚天劍已明言並不計較,但路某也不可能向他求援,而且有過結這事四大正派都知道,他們全都看着驚天劍的臉色行事,也不會真正幫路某!兩位這個時候來敝莊,實在是……實在是有些不智!”翠湖山莊在江湖上有些敏感,他們這時候入住山莊,所冒地風險恐怕還不僅僅是即將到來的殺戮,還有驚天劍的猜忌,後者對他們將來闖蕩江湖恐怕更爲不利。
李龍和龍字空都是精明之人,一聽他這話的意思,立刻明白他的擔憂,龍字空大笑:“路伯父是擔心我們將來會被驚天劍所恨,以至於在江湖上寸步難行?”
路天明輕輕嘆息,雖沒說話,但神態中明顯是這個意思。
龍字空在椅子上微微後仰:“驚天劍在江湖上好大的名聲,俠義無雙,劍法無雙,但這兩樣都只是別人傳言,龍某一樣未見!以後,少不得要見識一番!”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言語中一股豪氣撲面而來,聽他的話中之意,竟然根本就是懷疑驚天劍的俠義名聲和他的無故之名!
李龍微笑:“也是!李某進入這個江湖時間並不長,聽到最多的名字就是驚天劍孫玉峰,李某實在有些好奇,這人到底有些什麼了不起的地方,我也很想見見他!”
龍字空大笑:“幾時我們兩個上飛雲山莊會會他如何?”
李龍淡淡一笑:“也許還不用上飛雲山莊,我有一個預感,我們會有碰面的時候,在江湖上的會面!”
他破壞了驚天劍搶奪炎皇玉佩的大事,驚天劍不恨他纔怪,這時他行藏就算還沒露,也已經跟露出相差無幾,以這人的名聲和勢力,肯定會很快就知道那件事情是他做的,一定會出手對付他,如果是他不敵,那些人肯定是要抓他去見驚天劍,如果那些手下不敵無功而返,說不定驚天劍就會親自出馬。只是當時他出手搶奪炎皇佩的時候,那些人把他當成了神龍傳人,原來他可以一笑置之,寧願把這當成一個美麗的誤會,但現在居然真的出來一個神龍傳人——龍字空,他會不會爲他背這個黑鍋?那些人會不會先找他的麻煩?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但掉念一想,神龍傳人地位尊崇,武功高絕,智謀也高,江湖經驗更是遠非他所及,一般人來找他也只能是自討苦吃,而且他已經對驚天劍起了戒心,應該會有防備,倒也不用單獨提醒他。
龍字空看着他,眼睛裡有詢問之意,但終於沒有問,陸續有人進來,飄仙、路家姐妹(陳姑娘已經回去,也不知走路家知道危險將至,將她送是,還是她自己覺得久居情郎家中有些不安而先回去了),還有一箇中年女人,眉目間與兩姐妹頗有相似之處,看來是她的母親,還有幾個家丁進來,爲衆人安排桌椅,人數越來越多,已達30多人,饒是這個大廳大得出奇,依然有些擠,幸好這些家丁個個是懂禮貌之人,自覺地退到後排,靠牆站立,盡最大所能不佔空間,也不說話,所以,這個大廳裡依然還象一個大廳,幾個女的坐在左邊,幾個男的坐在右邊,路天明坐在正中,臉色凝重。
山雨欲來風滿摟,雖然這時風並不太大,但夜色的濃重卻一樣隱藏殺機!